王熙凤气得浑身发抖:“贾琏!你疯了!这管家权是老祖宗给我的!你凭什么要拿走?”
“就凭我是你男人!”贾琏蛮不讲理地吼道,“你生不出儿子,连个家都管不好,还有脸占着这位置?给我!”
两人在屋里拉拉扯扯,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惊动了贾母。
贾母把两人叫到荣庆堂,虽然嘴上各打五十大板,但最后,还是和了稀泥,让王熙凤“大度一些”,把一半的对牌分给了贾琏。
谁都知道,这给了贾琏,就等于给了秋桐。
从那天起,王熙凤的管家权威,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府里的下人,更是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还忠于王熙凤的老人,另一派,则是见风使舵,投靠了秋桐的新贵。
两派人马在府里明争暗斗,阳奉阴违,整个荣国府的内务管理,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今天东院的狗咬了西院的鸡,明天南边的婆子和北边的媳妇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得头破血流。
王熙凤每天处理这些烂事,就处理得焦头烂额。可她下的命令,到了下面,总有人敢不听,或者故意拖延。一问,就是“琏二爷那边吩咐了,要先办他的事”。
王熙凤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她去找贾琏理论,贾琏要么躲着不见,要么就拿话堵她:“怎么?我现在连使唤几个下人的权力都没有了?王熙凤,你别太过分!”
她想处罚那些投靠秋桐的下人,可人还没拉下去,秋桐就哭哭啼啼地跑到贾琏那里去告状。贾琏立刻就会冲过来,指着王熙凤的鼻子大骂,说她“心胸狭隘,容不下人”。
一来二去,王熙凤的威信,几乎被消磨殆尽。
这天,又到了月底发放月钱的日子。
按照规矩,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排着队到王熙凤院子门口领钱。
可轮到秋桐房里的丫鬟时,那小丫头拿着钱,当场就嚷嚷了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姑娘的月钱,比上个月少了一半?”
负责发钱的平儿冷着脸说道:“这是奶奶定下的规矩。府里如今开销大,所有人的月钱都减了。怎么,你有意见?”
“我不敢有意见!可是我们姑娘是二爷的屋里人,怎么能跟我们这些下人一个待遇?”小丫头仗着背后有人,梗着脖子顶嘴。
这话一出,周围排队的下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平儿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发作,秋桐却扭着腰,从屋里出来了。
她走到跟前,斜着眼睛看了看平儿手里的钱袋,冷笑一声:“哟,平儿姐姐好大的威风。我们二爷还没说要克扣我的月钱,你一个做丫鬟的,倒先替主子做上主了?”
“这是二奶奶的意思。”平儿强忍着怒气说道。
“二奶奶?”秋桐笑得更欢了,“二奶奶现在说话还算数吗?这府里的钱,如今可是二爷管着一半呢。二爷说了,我的月钱,一文钱都不能少!不仅不能少,还要加倍!”
说着,她竟然伸手,直接从平儿手里把整个钱袋子都抢了过去,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倒出了一大把银裸子,塞进了自己的荷包。
“你!”平儿气得浑身发抖。
“我什么我?”秋桐得意洋洋地掂了掂荷包,“告诉你们奶奶,以后我的月钱,我自己来领。省得某些人手脚不干净,克扣了去,拿去贴补自己的嫁妆!”
这话,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王熙凤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她猛地站起身,冲了出去。
“秋桐!你把钱袋子给我放下!”王熙凤指着她,厉声喝道。
“哟,二奶奶出来了?”秋桐看到她,非但不怕,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怎么?心疼了?这点银子算什么?琏二爷说了,以后这府里的钱,都归我管!你王熙凤,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给我们二爷生个大胖小子,比什么都强!”
“你个不知廉耻的娼妇!你敢咒我?”王熙凤气得眼前发黑,她最恨别人提她生不出儿子的事。
她冲上前,扬手就要打秋桐。
可手还没落下,就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
贾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他抓着王熙凤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又发什么疯!”贾琏的脸上满是厌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还有没有一点国公府奶奶的样子!”
“是她!是她先挑衅我!她抢了公中的钱!”王熙凤指着秋桐,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抢?那是二爷心疼我,赏给我的!”秋桐躲在贾琏身后,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钱袋。
贾琏看着王熙凤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怜惜,只有无尽的烦躁。
“够了!”他用力一甩,将王熙凤甩得一个趔趄,“不就是一点银子吗?你至于这么小家子气?我告诉你王熙凤,从今天起,秋桐就是我这院里的半个主子!你见了她,也得给我客气点!你要是再敢找她的麻烦,就别怪我……休了你!”
“休了你”三个字,像三道天雷,轰然劈在王熙凤的头顶。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搂着另一个女人,在所有下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
燕王府,书房。
李修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听着徐茂的汇报。
“……王爷,根据探春小姐从荣国府传回来的消息,贾府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徐茂躬身站在书案前,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那个贾琏,自从得了大老爷贾赦赏的丫鬟秋桐,就彻底昏了头,整日与那丫鬟厮混,为了她,公然与王熙凤作对,甚至扬言要休妻。”
“如今王熙凤在府中的管家权被夺去一半,威信大失,下人们也开始见风使舵,整个荣国府的内务,已近乎瘫痪。”
李修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