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泛红的眼眶和那副强忍冲动后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再听到他这句无比认真又带着少年般纯真责任感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然后,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终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低低地、幸福地偷笑起来。
这个傻瓜……霸道起来让人无法抗拒,克制起来又如此笨拙得让人心动。
看着她偷笑的肩膀微微耸动,崔英道也忍不住笑了,心里那点未纾解的躁动奇异地平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安宁的爱意。
他爬上床,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怀里,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睡吧,我的未婚妻。”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里充满了满足和憧憬。
清晨的阳光透过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在卧室里洒下一片暖融融的金色。
温颜正蜷在崔英道怀里睡得香甜,却被一阵坚持不懈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金叹焦急万分、甚至带着一丝绝望的声音:
“温颜,对不起这么早打扰你,恩尚……恩尚她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不到,是我父亲……一定是他对恩尚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温颜,求求你,用你的人脉和资源帮我找找她,好不好?我只能拜托你了。”
温颜的睡意瞬间驱散大半,她坐起身,揉了揉额角,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金叹,你别急,慢慢说具体什么情况?车恩尚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最后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她一边听着金叹语无伦次的叙述,一边快速在脑中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金会长的手段,她有所耳闻,如果真是他出手,车恩尚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孩,确实很难抗衡。
“好,我知道了。”温颜沉声道,“我会尽力帮你找,你先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比如她最后出现的地点、可能去的地方、还有她亲友的联系方式都发给我,我让我的人去查。”
得到温颜的承诺,金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道谢后才挂断电话。
温颜刚放下手机,准备给助理发消息布置任务,一只结实的手臂就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将她重新拉回温暖的被窝里。
崔英道把脸埋在她后颈,不满地嘟囔着,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金叹那小子真是……一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他自己看不住人,干嘛来麻烦我的未婚妻。” 语气里充满了被打扰的怨念和对温颜的独占欲。
温颜无奈地拍了拍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别闹,车恩尚可能真有麻烦。”
“他能有什么正事比我们还重要……”崔英道哼唧着,但还是稍微松开了点力道。
温颜拿起手机,快速给助理发了条信息,言简意赅地交代了寻找车恩尚的事情,并要求动用一些非明面的关系网。
信息刚发送成功,手机就被崔英道一把夺走,随手扔到了床的另一边。
“呀,崔英道!”温颜嗔怪地转头看他。
却对上崔英道那双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有些慵懒,此刻却闪烁着不满和狡黠光芒的眼睛。
他一个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开始像只大型犬一样在她脸上、颈窝处胡乱地亲来亲去,毛茸茸的脑袋还不停地蹭着她。
“别管他们了……颜颜,你答应今天上午陪我的……”他一边黏糊糊地亲着,一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撒娇耍赖,“你都帮他了,现在该补偿我了……”
温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应接不暇,脸上痒痒的,心里却因为他这毫不掩饰的依赖和醋意而泛起一丝甜蜜。
她推拒着他的手没什么力气,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
“别……别闹了,英道……嗯……”
她的话被他的吻堵了回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温颜偶尔抑制不住的轻笑声。
最终,寻找车恩尚的任务交给了专业的助理,而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温颜还是没能逃脱自家黏人未婚夫的“魔爪”,被他缠着,在卧室里度过了一段腻歪又幸福的二人时光。
至于金叹和车恩尚的烦恼,暂时被隔绝在了这间充满爱意的甜蜜空间之外。
温颜的助理效率极高,很快就锁定了车恩尚的踪迹。她并没有出国,而是躲在了周边一个偏僻小镇上,在一家小小店里做着最累的杂工,住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仿佛彻底从那个光鲜亮丽又残酷的世界消失了。
金叹根据温颜提供的地址,迅速地找到了那里。
当他看到那个在海边颓废、脸上写满疲惫和麻木的车恩尚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曾经以为的爱情,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人,却因为他,从原本虽然清贫但至少平静的生活,坠入了更深的泥泞。
他所谓的保护和反抗,带来的竟然是更深重的伤害。
那一刻,巨大的无力和绝望将金叹彻底击垮。
他默默地离开了,没有上前相认。
他知道,只要他还是金叹,只要他还留在韩国,还在他父亲的掌控范围内,车恩尚就永远无法安宁。他的爱,成了她最大的灾难。
回到首尔后,金叹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试图联系车恩尚,也不再反抗家族。他变得沉默寡言,那双曾经闪烁着不羁和温和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寂般的灰败。
他开始流连于各种混乱的场所,用最原始粗暴的方式发泄内心的痛苦——打架。
他不再顾忌身份,不再考虑后果,仿佛只有肉体上的疼痛,才能暂时麻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身上时常带着伤,整个人如同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曾经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