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月站在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身子一软,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婶子!”陆福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楚晚月勉强摇摇头,嘴唇颤抖着:“我没事...”可话音未落,王秀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就传了过来。
“建国——!”那声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似的。王秀珍跪在地上,死死抓着丈夫的手,整个人都在剧烈地发抖,眼看着就要哭晕过去。
几个汉子小心翼翼地把陆建国放在刚铺好的草席上。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看不出来。血还在不断地从他身下渗出来,很快就把草席染红了一大片。
周斯年背着药箱飞奔过来,可当他看清陆建国的伤势时,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围观的众人,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
“三婶子,对不起!”陆建红几人“扑通”一声齐齐跪在楚晚月面前,膝盖重重砸在冻硬的土地上。陆建红的额头抵着地面,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声音里满是哽咽。
陆福全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去挖个坟,怎么都……”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浑身是泥的年轻后生,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蹭破的伤口和刮痕。
楚晚月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整个人瘫软在陆建国身边。她颤抖的手抚上儿子冰凉的脸庞:“建国...你醒醒...”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谁的安眠。
陆福军抹了把脸,眼泪混着泥土在脸上冲出道道沟壑:“我们正挖坟坑,突然一头野猪从林子里窜出来...那畜生红着眼就朝建红冲去...是建国哥一把推开建红...”说到这儿,这个平日里最硬气的汉子突然嚎啕大哭,“结果他自己...被那畜生的獠牙...”
王秀珍整个人扑在陆建国身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丈夫血迹斑斑的衣襟。楚晚月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她的指尖感受到,陆建国的胸膛已经没有了起伏。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嘀!宿主,可以使用造化丹。”
楚晚月黯淡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对!今早签到得到的造化丹!她借着俯身的动作,悄悄从系统空间取出那枚泛着淡淡金光的丹药。
“建国!你醒醒啊!”楚晚月哭喊着扑上去,在众人视线死角处,迅速将丹药塞进陆建国口中。那丹药一沾唇便化作一股清流,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建国!你睁开眼看看...你舍得丢下秀珍一个人吗?”楚晚月声嘶力竭地喊着,同时暗中观察着儿子的反应。
“建国——”王秀珍用力摇晃着丈夫的身体,绝望的哭喊声让围观的村民都不忍地别过脸去。
突然——
“咳...咳咳...”两声微弱的咳嗽声在死寂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王秀珍僵在原地,连眼泪都忘了流。
陆建国的眼皮轻轻颤动,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又是一阵轻咳。他胸口开始有了明显的起伏,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
“醒了!建国醒了!”陆福全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周围的村民们发出一阵惊呼,有人甚至激动地抹起了眼泪。
陆建国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后落在泪流满面的妻子身上。
“建家,建红,麻烦你们几个帮我把建国抬回家。”楚晚月撑着膝盖缓缓起身,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衣襟上沾着泥渍和血迹,发髻也散乱了几缕。
陆建家连忙应声:“好!三婶我们这就送建国哥回家。”他朝几个年轻后生使了个眼色,几人轻手轻脚地将陆建国移到门板上,小心翼翼地抬起门板,生怕颠簸到躺在上面的人。
王秀珍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双手死死攥着衣角,眼睛片刻不离丈夫的脸。李婆子和王婆一左一右搀扶着楚晚月,三个老姐妹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到了陆家,几人把陆建国抬到他们屋里,陆梅几人听到动静出来,看到浑身血乎淋淋的陆建国,都是眼前一晕。
陆建家几人从屋里出来:“三婶,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让人去叫我们...”他欲言又止,眼睛还不住地往屋里瞟。
楚晚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嗯,谢谢你们几个了。”又转向两位老姐妹,“李嫂子、王嫂子,也谢谢你们了。”
“说的什么见外话。”李婆子摆摆手,“你快去看看建国吧,我们就先走了。”她临走前还特意把院门带上了。
“娘!大哥怎么了?”陈素云紧紧的抱着安安。
“没大事,我去看看。”楚晚月转身进了西厢房。推门就见王秀珍正用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陆建国身上的血迹,眉头紧锁着:“奇怪了...”
“咋了?”楚晚月快步走到炕边。
王秀珍的手微微发抖:“娘,建国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会不会是...”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会不会是内脏都...”
楚晚月心里门清,却故作镇定地摆摆手:“没事,可能是野猪的血溅在他身上了。”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儿子的脉搏,强劲有力,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突然,躺在炕上的陆建国睁开了眼睛,竟跟没事人似的直接坐了起来:“那个...秀珍,我就说我没事吧。”
王秀珍先是一愣,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扑进陆建国怀里:“呜呜...你真的没事!你吓死我了!”她的拳头轻轻捶打着陆建国的后背,眼泪把对方的衣襟都浸湿了一大片。
陆建国有些手足无措地搂住王秀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本该有个血窟窿的。
“嗯嗯,我没事,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陆建国轻声哄着王秀珍,粗糙的大手轻轻拍着王秀珍的背,“我饿了,你给我煮碗打卤面吧?”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像是要把方才的惊吓都补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