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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们!”陆大猛地抬起头,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我们今儿一早就去翠翠娘家了!回来路上还搭了刘叔的牛车,刘叔能作证!”

刘翠翠紧紧搂着孩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是啊大队长,我们走的时候爹娘还好好的,老二他们还说要给房顶补补瓦......”

“大队长!屋里!”东屋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饭菜,怕不是......”

人群又一次骚动起来。周斯年快步往屋里走,陆福全紧跟在后。楚晚月站在人群里,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周斯年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堂屋,迎面就闻到一股酸臭的呕吐物气味混着野菜汤的苦涩。桌上那半盆灰绿色的野菜汤还冒着热气,几双筷子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地上还倒着一个摔碎的粗瓷碗。

“这...”陆福全刚跨过门槛就捂住了鼻子,“周大夫,看出啥了?”

周斯年蹲下身,从药箱里取出根银针,小心地蘸了蘸汤水。那针尖立刻泛起诡异的暗蓝色。“大队长,是老鼠药!”他压低声音道,“还是加量的。今儿个他们炖的是骡根草,本来就又苦又涩,正好把药味盖过去了。”

外头看热闹的人群炸开了锅:“老天爷啊!这是要灭门啊!”

“哪个丧良心的干这种事!”

有人小声嘀咕:“该不会是...”眼睛直往刘翠翠身上瞟。

李婆子拽了拽楚晚月的衣角:“老楚,你说是不是...”她朝冯娟的尸体努努嘴,“我记得前阵子...”

楚晚月没吱声,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凝重地望向倒在台阶旁的冯娟。

“是冯娟干的!”陆满山突然拨开人群闯进来,棉袄的扣子都系错了,“前儿个在集上,我亲眼看见她买了三包老鼠药!当时我还问她买这么多干啥,她说家里粮仓闹耗子...”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几个小媳妇吓得直往自家男人身后躲,有个老太太当场念起了佛。

“现在人都没了,就算报案也...”王老憨话没说完就被他婆娘掐了一把。

“这冯娟也太狠了吧?”

“怕不是为了妞子那事...”

提到“妞子”,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那桩事,村里谁不知道?

陆福全走到陆大跟前,拍拍他肩膀:“陆大,你看这事要不要去...”

陆大抹了把脸,这会儿反倒平静下来了:“大队长,不报案了。”他看了眼地上并排躺着的四个人,声音沙哑得厉害,“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刘翠翠突然“哇”地哭出声来,两个小的也跟着嚎。

“好,建国,你带人到仓库拿工具,去南边林子里挖两个坑,挖深点。”陆福全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转头对陆建国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院子里躺着的人。

陆建国闷声应了句:“行,我这就安排。”他朝人群里几个壮实汉子使了个眼色,十几个劳力跟着他往生产队仓库走去。

“没事的都先散了吧,留几个帮忙的。”陆福全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几个看热闹的婆娘不情不愿地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张望。

楚晚月扯了扯李婆子的袖子:“我先回去一趟,一会儿再过来帮忙,你回去不?”

“我家里没事,就先不回去了,你去忙你的不急着回来。”李婆子摆摆手,眼睛还盯着院子里那几具尸体,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

等楚晚月回到陆家院子,王秀珍几个还在东屋炕上缝被子。针线穿过棉布的声音沙沙作响,屋里暖烘烘的。

“娘,你回来了。”陆梅眼尖,第一个看见楚晚月站在门口。

“嗯,陆平顺和他媳妇死了,他家老二还有冯娟也死了。”楚晚月边说边解下头巾,声音平静得可怕。

“啥?”王秀珍手一抖,针尖扎到了手指头,血珠子立刻冒了出来。她顾不上擦,瞪大了眼睛看着婆婆。

“是被冯娟用老鼠药毒死的,秀珍你跟我过去帮忙,素云你们就在家吧。”

“好,娘,一会儿我和大姐做饭。”陈素云点点头,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线头。她怀里的小安安似乎感受到了气氛不对,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等楚晚月带着王秀珍回到陆平顺家时,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巧花的娘家人哭天抢地地扑在她身上,几个女眷正在给尸体擦脸梳头。有人悄悄告诉楚晚月,冯娟的兄弟听说自己姐姐干的这事,连面都不敢露。

院子中央摆着两个大桌子,是临时拼起来的门板。三三两两的村民坐在四周的长条凳上,说话声压得极低。有人端着粗瓷碗喝水,手还在不住地发抖。几个半大孩子被大人赶到了院墙根底下,不许他们靠近看。

“快!救命啊!快来人啊!”一声凄厉的哭喊声突然撕裂了院子里的沉闷。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说不出的惊恐和绝望。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院门口看去。只见去林子里挖坟的那十几个壮劳力,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连滚带爬地往这边狂奔。

他们身后,几个人抬着个血淋淋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往前冲。那人身上的棉袄已经被血浸透了,随着奔跑的动作,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陆福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几个胆小的妇女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往那边看。

站在楚晚月身边的王秀珍突然死死抓住婆婆的胳膊,“娘...!”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楚晚月只觉得眼前一黑——那个被抬着的人,虽然满脸是血,但那身形、那衣服...“建...建国?!”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尖得不像自己的声音。

王秀珍木然地点头,眼泪已经糊了一脸。她突然挣脱婆婆的手,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去,“建国——”那一声呼唤凄厉得让人心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