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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末世毒妃:冷宫嫡女的逆袭之路 > 第342章 茶没倒满,底儿先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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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茶没倒满,底儿先热了

这股暖意并非来自日晒,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持续恒定的温热,仿佛墙体本身就是一头蛰伏的巨兽,正散发着微弱的吐息。

萧景珩的脚步顿住了。

他那双看透了无数人心与国运的眼眸,此刻微微眯起,扫过墙面。

驿站是新建的,砖石崭新,勾缝的白灰还带着一股新鲜的石灰味儿。

而在那片温热的墙体中央,竟用不同颜色的火壁砖,镶嵌出了一幅巨大的图样——《双膛导烟图》。

这图他认得。

更准确地说,这世间所有关于新式营造的图纸,其源头都出自苏烬宁当年在皇城地窖中,借着烛火一笔一笔勾画出的草稿。

双膛火道,一主进风,一主排烟,利用冷热空气的对流,将热量最大限度地留在墙体内,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既能取暖,又能防潮。

这是北境营造法的核心,也是当年他们二人耗费无数个夜晚推演出的心血。

然而,眼前的图,颠倒了。

图上清晰地标明,本该朝向室外的排烟口,被错误地引向了内壁;而本该从外部引入新鲜空气的进风口,却被堵死。

这意味着,一旦火塘生火,浓烟无法排出,只会顺着内循环的火道倒灌回屋,一氧化碳将在密闭的房间里迅速积聚。

住在里面的人,会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这驿站是为过往信使和官差所设,夜里投宿,点上火塘取暖,便是踏入了鬼门关。

萧景珩的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了一下,似乎想起了那根早已遗失在北境冰川的铁杖。

他只需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能让此地的管事将这堵“索命墙”立刻推倒。

但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片刻,那张慵懒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欣赏一幅与自己无关的风景画。

他看到了这致命的错误,也看到了错误背后,那个试图模仿、学习,却最终画虎类犬的工匠。

烬宁的知识,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的涟漪传到千里之外,早已失真、变形。

但这失真,不也正是传播的一部分吗?

他若出手纠正,救下的是几条性命,但那种“凡事皆有上意,坐等天启”的惰性,又会重新在人们心中扎根。

他转身,绕过驿站,走进了后方的马厩,寻了个干草堆躺下。

风从破败的窗棂灌入,带着料峭的寒意,他却恍若不觉。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值守,揉着惺忪的睡眼,开始例行检查。

他叫阿土,是跟着师傅学艺的营造学徒。

走到那堵温墙前,他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又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里面细微的风声。

这是师傅教的,要“听墙骨”。

“不对啊……”他喃喃自语。

按照《营造辑要》附图的说法,烟道的声音应该沉闷而向外,风道的声音应该清亮而向内。

可他听到的,却完全相反。

烟气流动的“呼呼”声,竟是从内墙缝隙里透出来的!

他又凑近了仔细观察那幅《双膛导烟图》,图上画的流向,和他实际听到的,根本是拧着的!

少年人的脑子还没有被条条框框完全禁锢。

他愣了半晌,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图画错了?”

他猛地冲去找管事,将自己的发现结结巴巴说了一遍。

管事起初大怒,斥他一个黄口小儿竟敢质疑女王陛下亲传的营造法,但少年固执地拉着他,让他亲耳去听。

半信半疑的管事听完,脸色也变了。

死马当活马医,他们召集了所有工匠,连夜拆开了墙砖。

当看到那被熏得漆黑、朝向内里的烟道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真相大白,冷汗湿透了每个人的后背。

少年阿土没有止步于此。

他对着那幅错误的图纸和正确的结构,苦思了一整夜,忽然福至心灵,将图纸反转过来,重新规划了风道和烟道的走向。

经他改造后的火墙,不仅安全无虞,热量在墙体内的留存时间竟比旧法长了近三成!

此事层层上报,半年后,这座偏远的驿站竟因“逆图悟法”获得了工部颁发的“革新奖”。

而那幅救了所有人的新图,恰是当年苏烬宁在地窖中画下的原始图纸,分毫不差,仿佛跨越了时空,借一个少年的手,完成了最精准的镜像还原。

彼时,萧景珩正宿在百里之外的一座破庙里。

夜半听着巡夜更夫闲聊,说起那“阿土悟道”的奇闻,他只是翻了个身,将头枕在双臂上,闭目不语。

夜风吹过,神龛上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像一场无声的雪。

与此同时,南境的偏远山寨里,瘴气弥漫。

林墨蜷缩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用一块半旧的方巾捂着嘴,压抑着喉间涌上的腥甜。

寨子里,一个老巫医正手舞足蹈,将一撮灰白的粉末混入烈酒中,让一个患了痢疾的汉子喝下。

那汉子刚喝完,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地抽搐。

那是“墨娘符”的符灰。

是林墨早年留下的方子,焚烧后可得一种矿物粉末,有极强的收敛止泻之效。

可巫医错把它当成了万能神药,不辨剂量,更用烈酒为引,霸道的药性瞬间损伤了肠胃,救命药成了催命符。

林墨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本可冲出去,用一根银针,几味草药,立刻稳住那汉子的性命。

但她没有动。

她咳得太厉害,面容枯槁,此刻出现,只会被当成带来厄运的鬼魅。

她更看清了那符灰的本质——它并非全错,只是剂量失控。

她沉默地转身,走到寨子外的一块青苔岩石上。

从那天起,她每日都在岩石上放一颗完整的苦楝子果。

南境雨水丰沛,风吹日晒,那坚硬的果壳在二十几天的侵蚀下,慢慢变得斑驳、软化,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内里的果肉。

终于,一个常来溪边采果酿酒的少女注意到了这奇怪的景象。

她好奇地捡起一颗被侵蚀得最厉害的苦楝子,发现雨水透过果壳最薄的地方渗入,带出的汁液竟有一股奇异的清冽。

她突发奇想,将这种半腐的果衣剥下,投入自家浑浊的米酒中。

次日,酒中的杂质竟大部分被沉淀滤清,酒液变得前所未有的甘醇。

少女如获至宝,又尝试用这种“果衣滤酿法”去过滤巫医那要命的药酒。

她发现,药酒经过数次过滤,烈性大减,而符灰的有效成分却被保留下来。

再给病人服下,竟真的止住了泻,还保住了性命!

一种全新的、温和的给药方式,就此诞生。

林墨悄然离寨的那天,又一阵猛咳,鲜血染红了她捂嘴的方巾。

她无力地将方巾投入溪水,任其漂走。

方巾顺流而下,被下游镇上一家药铺的学徒捞起。

那学徒见布上血色殷红却不散,纹理间隐有药香,竟以为是传说中药仙遗落的信物,恭恭敬敬地将其晾干,供在了药柜最显眼的位置,日夜参拜,视作“圣遗”。

更北的山中学堂里,阿阮正看着一位老先生教孩子们“影子量日”。

方法是对的,用竹竿的影子长短变化来推算时辰和节气。

但先生年纪大了,记错了方位,将作为基准的刻痕,从东墙错误地刻在了西墙。

如此一来,所有的预测都偏差了两天,秋分被算成了白露。

阿阮没有开口纠正。

她只是每天午后,都带着一根骨笛,在学堂外的晒场上逗留,看似无意地踱步,却让自己的影子在每天同一个时辰,精准地扫过地面上一个正确的位置。

一个最顽皮的孩童,觉得好玩,便每天偷偷用石子在阿阮影子顶端的位置做下记号。

几天后,他惊奇地发现,这些石子连成的轨迹,与西墙上的刻痕规律完全矛盾!

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先生,师生们借着月光,彻夜推演,最终修正了沿用数年的错误算法。

在修订的教材上,老先生郑重批注:“此处算法存疑,似有古法遗缺,待后人补完。”

阿阮离去的那晚,山风大作,吹飞了学堂屋顶的一片旧瓦。

月光照下,赫然露出房梁上有一排早已模糊的旧刻——那正是她十年前夜宿此地时,随手用炭笔画下的原始坐标。

边境集市,驼铃声声。

青鸢坐在一处胡饼摊前,看着不远处一个大食商人用“三衡推算术”与人交易皮货。

这套算法本是她当年为通商便利所创,以三种不同重量的砝码代表货物、路程、损耗,通过天平的平衡快速换算。

可眼前的商人,显然弄错了变量的顺序,将损耗当成了货物,每做一笔生意,都在不知不觉中亏损。

青鸢不动声色地吃完胡饼,走到街角的赌坊,看似随意地押了一把,输掉了一只随身携带的铜铃。

那铜铃看似普通,内里却被她灌入了分量经过精确计算的流沙,摇晃时,根据手腕的力道和角度,重心会发生奇妙的变化。

一个在赌坊打杂的学徒,清扫时拾到了这只铃铛。

他发现铃声会变,好奇之下日夜研究,竟在九天后悟出,铃铛内沙粒流动的节奏,恰好能模拟出集市上货物价格波动的曲线!

他根据这个规律,创造了一套“铃动衡策”,反过来指导那个大食商人,几日内便扭转了所有亏损。

这套神奇的预判方法,很快风行丝路。

数月后,青鸢在一场拍卖会上,又默默买回了那只铜铃。

她走到一个铁匠铺,亲手将其熔成了一柄长柄汤勺,赠予路边一个舀粥的乞儿。

无论那乞儿如何摆放,勺柄的末端,始终顽固地指向正北。

秋分之夜,西北大渠首闸。

第五次通水仪式上,工匠们正准备调试“听地地鼓”联动系统,大地深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持续的低沉嗡鸣,地鸣干扰了鼓声的传播,整个系统瞬间失灵。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匠人,忽然想起年轻时在乡间行医的赤脚医生口中,流传的一本《乡疗杂录》里,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病不欺人,地亦不语。”他灵光一闪,病人的脉象千变万化,却能反映五脏六腑的实情,这地鸣不也像大地的脉搏吗?

他让人取来医书中的脉象图,大胆地将其与地鸣的震动频率一一对照。

一番匪夷所思的尝试后,他竟真的找到了地鸣的共振节点,反过来利用这股力量,将鼓声信号增强了数倍,清晰地传到了百里之外!

通水成功,举国欢庆。

这套新方法被命名为“脉引术”,正式列入了《工政要典》的增补名录。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方密林,林墨靠着一棵不断滴下汁液的断肠草,吞下了最后一粒续命的药丸。

她干枯的袖口中,滑落一页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残笺。

纸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唯有最后几个字,借着林间漏下的月光依稀可辨:

“……地动如脉,察之可避凶。”

又不知过了多久,萧景珩行至一处荒原。

这里曾是古战场,如今却建起了一座新的驿站。

夕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驿站前新立的一块巨大石碑上。

石碑材质非金非石,在暮色中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上面刻着四个遒劲有力、散发着远古与苍凉气息的大字。

那四个字,仿佛不是被人刻上去的,而是从亘古的时光中,自然生长出来的一道卧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