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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刚要吐唾沫,就被常生击中下颚。
骨裂声中,她满眼怨毒地瞪视着。
刀光闪过,血线浮现。
女子倒地,颈间血涌如泉。
常生神色不变。
能抗住镇武司酷刑者,唯有摧毁心防方可攻克。
但他既无时间押送囚徒,更不容携带隐患。
【命运值+5000】
“埋了。”
收刀入鞘。遵命!”
众镇武卫肃然应诺。
先天境的实力已让他们心生敬畏。
常生独自走向那辆印痕最浅的马车,屏退左右。镇武卫银鹰使常生,求见贵人。”
他要确认护送的真实对象——那些刺客绝非只为寻常秀女而来。
唯有这辆马车在 乱中始终寂静无声。
既然无法从那里探出消息,就只好去找的目标了。
马车内忽然传出一道轻柔的嗓音:
常大人,请进来一叙。
踏入马车的刹那,常生神色微怔。
宽敞的车厢足以容纳十人,此刻却只坐着两人。
炭火在 静静燃烧,温暖的火光映照着整个车厢。
一名侍女跪坐在貂皮软垫上,正往炉中添炭。
见常生进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但常生的目光已被那位手执书卷的少女吸引。
她裹着雪白的狐裘,厚重的衣袍下是单薄的身躯,苍白的面容透着病弱之态。
......
待常生落座,少女合上书册,展颜浅笑:碧萱见过常银鹰使。
因为碧萱的缘故,给诸位镇武卫添了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常生眉峰微蹙:不妨直言?
王碧萱略作迟疑:家父王忠君,祖父王广陵。
那些应是冲着碧萱来的。
父亲为护我周全,特意请求镇武卫护送,不想连累了各位大人。
常生心头一震。
辽东名将王广陵?
难怪要动用镇武卫护送。
只是他从不知这位将军还有个孙女。说来...这已是常大人第二次救碧萱了。少女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常生猛然想起:兴庆城外的酒肆?
王碧萱颔首致歉,护卫们驾着空车引开追兵,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他们?常生追问。虚空教。
常生目光一凝,拱手道:下官明白了,打扰休息。
待他离去,侍女急道:为何要告诉他?老爷说过您的身份要保密的!
早知道就该让老爷派铁骑护送,这一路多危险啊。
王碧萱再次拿起书卷,轻轻叹息道:朝廷铁骑入京,父亲定然会被御史弹劾。
原本我并不愿进京,只是拗不过父亲的好意。
更不愿因我之故,让这些镇武卫的将士平白送命。
身旁侍女嘟囔着: 还是该听老爷的话,京城里有御医,定能治好您的病症。
但愿如此。王碧萱将视线重新落回书册。
......
常生招来下属低声嘱咐:仔细盯着那辆马车,切勿出任何岔子。
想到虚空教的所作所为,常生嘴角浮现冷笑。
这帮人假借明教之名行事,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明教头上。
不知明教知晓后会作何感想。
不过在他眼中,虚空教与明教都是祸国殃民的毒瘤。
牛仞快步走来抱拳禀报:大人,已全部检查完毕,未发现异常。
常生略一颔首:让队伍在此休整,明日再启程。
......
鞍容国车队内,华贵的马车中,国师熊杰沉声道:大苍镇武卫名不虚传,区区一个银鹰使竟有这般身手。
随行的平奇致面色阴鸷:但这人也太嚣张了些,连公主殿下都不放在眼里。
他与熊杰虽属同宗,地位却是云泥之别。
在鞍容国内,人人都知国师熊杰,却无人识得他平奇致。
熊杰淡淡扫他一眼,讥讽道:他们本就不是为我们而来。
你偏要在人家面前摆谱,岂不是自取其辱?
适才交战之时,他虽在车内,却将外间情形看得分明。
那些镇武卫第一时间护卫的,分明是后方那辆马车。
熊杰正色道:莫要忘了我们此行的要务。
可惜大苍并未派出真正的高手。
平奇致冷哼:虚空教这群废物......
熊杰反手一记耳光,目光森寒:慎言!
平奇致只得低头认错:属下知罪。
......
翌日正午,车队再度启程。
此后数日,再未遭遇伏击。
但常生心头反而愈发沉重。
虚空教众人一路紧逼,甚至派出先天境高手 ,绝不会轻易罢休。
越是平静,越是令人不安。
眼下队伍即将进入燕京府地界,一旦踏入这片区域,虚空教想再出手就难了。
夕阳西下时分,众人终于抵达大兴县。
至此,他们正式进入了燕京府境内。
常生暗自疑惑:莫非虚空教真的放弃行动了?
刚到城门口,大兴县令已率领属官在此恭候。
常生下马上前作揖:镇武卫银鹰使,常生。
陈仁是位年过四旬的县令,身材略显富态,回礼道:下官大兴县令,陈仁。
简单寒暄后,陈仁便引着众人入城。常大人,下官已备好别院,今日鞍容国公主便可入住。
常生抱拳致谢:有劳陈大人费心。
分内之事,应当的。陈仁连忙摆手。
这座僻静的别院鲜有人至,正好适合安顿。
秀女们则被安置在不远处的院落里。
一切打点妥当已过两个时辰。
待鞍容国公主安顿完毕,牛仞前来辞行。
抵达燕京府,他们的护送任务也就此完成。常大人,后会有期。
牛大人珍重。
目送牛仞离去,常生轻叹一声,转身走向旁边的民居。
他隐约感觉,虚空教的人不会就此收手......
黄昏时分,常生收到一封请帖,落款是大兴县镇武司金蛟使薛海。
盯着手中烫金帖子,常生眉头紧锁。
入城时未见镇武司露面,此刻却突然送来请帖。
犹豫再三,想到在他人辖地行事,不好拂了颜面。
他起身望向别院方向,思忖片刻后带着几名亲卫前往百香楼。
雕花朱门外,早有两名镇武卫垂手而立:恭迎常银鹰使。常生微微点头,带着随从踏入灯火通明的酒楼。
门口两名守卫突然抬手阻拦,其中一人开口道:常大人恕罪,金蛟使薛大人仅邀您一人赴宴。
常生眼帘一垂,语气平静:请柬上可曾写明人数限制?
若只允我单独赴约,今日怕是不能从命了。
这几位都是与我同生共死的弟兄,岂能让兄弟们在外等候。
烦请转告薛金蛟使,常某今日不便赴宴。
他转身欲走,两名守卫急忙交换眼色。
一人快步追上前:常银鹰使请留步。
那人匆匆进楼禀报,很快躬身相迎:大人请。
穿过百香楼朱漆大门,往昔歌舞升平的酒楼今夜格外寂静。
大堂内唯有舞姬翩跹的身影,丝竹之声杳然。
厅堂主座铺着虎皮垫的黄花梨木椅上,裹着玄色大氅的男子正自斟自饮。
常生抱拳行礼:薛大人安好。
空气中弥漫着凝滞的沉默。
薛海凝视远处酒盏,恍若未闻。拜见薛大人!常生嗓音陡然沉了三分。
薛海身后两名佩刀侍卫目光如刀,嘴角噙着冷笑。
常生直起身来,径自落座旁侧席位。放肆!一名侍卫厉声呵斥,你竟敢——
话音未落,咽喉已被铁钳般的手掌锁住。
侍卫双脚悬空,瞳孔里映出常生森冷的面容。接着说。常生五指缓缓收拢。
薛海终于转头,面色阴鸷:常银鹰使,适可而止。
常生骤然松手,将请柬拍在案上:薛大人,这帖子是您亲笔所书?
先给常某摆谱的,似乎是薛大人吧?
“在此之前,常某与薛大人素未谋面,不知何时得罪了阁下?”
薛海微微抬手,身后两名镇武卫立即躬身退下。
常生见状,也示意随从后退数步。
薛海直视常生,淡淡道:“常生,回头吧。”
“皇城,你进不去了。”
常生嘴角泛起冷意,低声道:“看来那人的能耐比我想的还要大。”
“我想不通。”
他按住刀柄,寒声道:“区区一个金蛟使的位置,值得你们这般大动干戈?”
先是收买仆从 ,再是皇城派出阻拦,如今刚到燕京府,又遇上金蛟使亲自拦截。
薛海眼中掠过一丝怜悯,冷漠道:“有些事不必知晓。
即便到了皇城,这个位置你也拿不回来,何必枉送性命?”
“回你的泗水县安稳度日,至少能保住性命。”
“哈!”
常生突然大笑,厉声道:“泗水我自然会回,但绝不是像条丧家之犬般被赶回去!”
“你们再三阻挠,真当我没有火气?”
“还是觉得,我软弱可欺?”
薛海嗤笑一声,击掌道:“年少气盛就是好啊。”
话音未落,他脸色骤然阴沉,起身道:“常银鹰使,今日请你看场好戏。”
薛海走向百香楼东南角的窗前,猛地推开窗扉。
常生转头望去,瞳孔骤缩——
东南方向,冲天烈焰撕破夜幕,火舌吞噬着半边天空。
浓烟翻滚如墨,火势正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随行的镇武卫失声惊呼:“大人!那是秀女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