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常生眉头紧蹙——又是明教？
这让他想起府城那桩旧事。
牛仞勃然大怒：这帮逆贼！
随即猛然惊觉：大人如何识破的？
常生指向地上灯笼：盏底新泥未干，他却说从未出门。又扯了扯死者衣衫，这衣裳也不合身。
数名镇武卫闻声而至。给我彻查驿站。常生厉声道。
众人领命四散。
不多时有人回报：后院发现数具新尸。
常生握紧刀柄大步流星走向后院。
后院一处园中，泥土翻卷，三具冰冷的 躺在冻土上。
常生盯着地上的 ，神色骤变。出事了！”
“撤！”
他猛地转身，冲出驿站，脚步如风。
夜色下，厮杀声四起。
不知从何处涌出一群黑衣人，杀意森然。
外围的兵士尚未反应，已倒下十余具尸身。
剩余十六名镇武卫迅速围住马车，箭矢钉入木板的闷响不绝于耳。
常生踏碎青石腾空，刀光如雪，斩落时鲜血泼洒。
一名黑衣人被劈成两半。守车！”
他身形闪动，刀锋所过，头颅滚地。
马车内传出惊叫，箭雨钉穿车厢。嗖——”
一支铁箭破空而至，直逼常生咽喉。
他纵身跃起，掌心金光一闪，攥住箭杆反掷回去，洞穿敌颅。
暗处，一道黑影倏忽逼近马车。
两名镇武卫提刀拦截，却被飞刀贯穿胸膛。放肆！”
常生怒喝，刀气如浪压下。
黑衣人双 交叉，硬接一刀。
火星炸裂，照亮二人冷厉面容。先天高手？”
雪落无声。
目光相撞的刹那，双方暴退。
黑衣人双臂一振， 化为青虹，切开飘雪直刺心口。
常生挥刀迎击，金色刀气与 相撞——
“锵！”
一柄 应声崩裂。
夜色中，一道寒芒从诡异角度疾射而来。当！”
清脆钟鸣响起，常生身形掠出，断魂刀在黑暗中划出耀眼弧光。金钟罩？”
黑衣人身形微滞，声音里透着惊诧。
刀光未至，凛冽刀气已扑面而来。
黑衣人双袖翻飞，两枚暗器自袖中滑出，悬浮半空如青色旋风。
破空声骤响！
暗器直袭常生面门。
电光火石间，常生瞥见对方指间连着数根透明丝线。
目光扫过战场，常生眼底寒芒闪现。
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涌——
血战八式！
纯阳真气灌入刀身，刀鸣如金乌啼空。
狂暴刀气席卷四方，地面被斩出十米沟壑，烟尘漫天。
袭来的暗器应声而碎，刀势不减分毫。
黑衣人急退，刀光闪过，面罩裂为两半，露出张惊慌的秀美面容。女人？常生眉峰微蹙，身形却毫不停滞。
铁腿功催动间，人影已至对方身前。
摧心掌！
仓促迎击的玉掌相触。闷响声中女子倒飞而出，掌劲透体而入。
鲜血自唇间喷涌，心脏如遭刀绞。
常生欺身再进，一掌击中丹田。
真气炸裂的刹那，刀锋已转向其余黑衣人。
断魂刀所向披靡，转眼尸横遍地。
残存黑衣人抛下四十余具同伴尸首，仓皇隐入黑夜。
......
常生收刀入鞘，环顾四周横七竖八的 ，面容阴沉如铁。
这些黑衣刺客配合默契，攻守兼备，绝非江湖散兵游勇可比。伤亡报上来。”
常生声音里透着刺骨寒意。
身旁受伤的镇武卫捂着渗血的胸膛，咬牙答道：“阵亡八人，折了位蕴气境的好手。”
常生大步走向被两名同僚押着的女刺客。报上你们的来历！”
胆敢截杀朝廷押送的队伍，绝非常人所为。
女刺客昂首啐了一口：“呸！朝廷鹰犬！”
“啪！”
一记耳光狠狠落下，常生掐住她脖子寒声道：“镇武司七十二道大刑，你扛得住几道？”
“休想从我这撬出半个字！”
女人眼中尽是讥诮。
刺啦——衣帛撕裂声响起，露出的肌肤上却不见明教圣火纹。
女刺客厉声咒骂：“下流狗官！ ！”
常生转至 旁，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火焰印记，唇角勾起冷弧：“有意思。”
招手唤来刑吏：“给她上全套刑具。”
再硬的骨头，他也能敲碎！
远处牛仞疾步而来，抱拳时拳头都在发抖：“大人......”
“折了多少？”
常生扫过他血染的衣甲。三十七个弟兄...”
牛仞喉头滚动，“都是跟着我多年的手足......”
这趟寻常押送差事，刚出兴庆城便遭伏击，叫他如何向遗属交代？
静默片刻，常生望向马车沉声道：“就地掩埋，所有人即刻启程。”
牛仞犹豫道：“鞍容国那边...”
“我来交涉！”
常生大步流星走向使团车队。镇武卫银鹰使常生，请使者说话！”
雕花车帘掀起，走出个锦缎裹身的中年男子：“鞍容国使臣平奇致。”
常生单刀直入：“方才遇袭，为保周全需星夜赶路。”
平奇致断然摆手：“公主凤体劳顿，必须休整！”
“前方十里便是驿站。”
常生按着刀柄寸步不让。
平奇致摇了摇头：“常大人，并非我推辞，只是公主旅途疲惫，方才受惊后已经歇下了。”
“听闻镇武卫乃大苍天子近卫，些许 岂是镇武卫之敌？常大人定能护得公主周全。”
常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是鞍容国公主的意思？”
平奇致神色平静：“护卫公主本就是常大人职责所在。”
“难道大苍天子近卫，还会畏惧区区贼寇？”
常生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下令：“所有人，立即启程！”
平奇致脸色骤变，急声道：“常大人，公主不宜夜行......”
话未说完，一柄冰冷的断魂刀已抵住他的咽喉。
常生目光如冰：“我说了，所有人即刻出发！”
“记住，那是你的公主，非我大苍公主！”
“你......”
平奇致喉间寒意让他将话咽了回去。
常生冷冷道：“还有异议么？”
“没......没有！”
平奇致咬牙摇头。
西南山崖之巅。
黑色大袄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一道身影静立远眺。
忽然有人影闪现跪报：“大人，行动失败。”
沉默良久，黑袍人转身露出年轻面容：“护送队伍里有高手。”
他仰观星象，轻叹：“你们这些废物。”
跪地之人突然瞪大双眼，七窍中涌出无数灰虫，转瞬被啃噬殆尽，唯余白骨。
黑袍人掌心爬出一条狰狞怪虫，发出刺耳鸣叫。
地面虫群顿时毙命，怪虫兴奋地振动口器。
夜空中骤然传来鹰啸般的怒喝：“又是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虚空教杂碎，竟敢冒充我明教！”
暴喝声中，一道身影已落于崖顶。
一名身着儒衫的男子手执铁扇，神情温润如玉。明教五散人之一，冷谦！”
黑袍人嘴角含笑，悠然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察觉，真是扫兴。”
冷谦目光一冷，铁扇骤然展开，露出森然利刃。
寒芒闪耀！
黑袍人轻笑间，脚下泥土翻涌，密密麻麻的蛊虫如潮水般迎向剑光。
没有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只闻金铁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凝！”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蛊虫合为一体，化作狰狞巨兽。五毒秘术·铁甲蛊！”
冷谦漠然道：“原来是黑莲 ，传闻阁下出身五毒教，精于蛊术，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雕虫小技罢了。”
黑莲 浅笑回应。
突然，黑莲 笑容骤敛，身形如电掠向断崖。
崖底飞起一只三丈巨鹰，载着黑袍人腾空而起。
细看之下，那鹰竟是万千飞蛊聚成。
黑莲 朗笑道：“能劳动明教五散人亲临，本 荣幸之至。”
“后会有期！”
蛊群裹着黑影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数道身影随即赶到。
为首者头戴铁冠，随后是两名僧人，一胖一瘦，前者负布袋，后者独目。
末位是个形如乞丐的邋遢汉子。又让这虚空教恶徒逃了！”
铁冠道人面沉如水：“近年他们假扮我教中人袭杀官差，致使朝廷对我等打压更甚，此番必有所图。”
周癫灌了口烈酒道：“土行旗将至，此番定要铲平此地魔窟。”
众人议定，迅速下山而去。
昼夜兼程三时辰后，队伍抵达小镇外。
常生谨慎地扫视四周，目光掠过身后马车，对牛仞道：“烦请牛大人派精锐与我的银鹰使先行探查。”
牛仞会意，立时点选一队精兵随三名蕴气境镇武卫入镇。
牛仞凑近低语：“大人，那些蒙面人真是冲鞍容国晴曦公主来的吗……”
话未说完，常生已经抬手制止。他们明显是贪图公主美色。”
常生语气淡漠。
牛仞露出错愕神情。
常生扫他一眼，不再多言。
有些秘密知道了反是祸事。
他扯动缰绳来到队伍后方。还没开口？”
镇武卫摇头：“所有刑罚都用过了，硬是不招。”
一匹骏马后拖着被绳索捆缚的女子。
虽武功尽失，但先天武者的体魄仍支撑她在拖行三时辰后保持清醒。
女子衣衫褴褛盯着常生，眼里凝着讥诮与轻蔑。
常生跃下马背，冷然道：“招供可活命。”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