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口鼻中涌出，染红了她的裙子，锋利的刀穿透了她纤细的身躯，唐绾感到一阵强烈的剧痛感。
沈斯言应声回头，就看到全身被血染红，倒在地上的唐绾。
他神色一滞，脑子里回荡起持久且连续的耳鸣声，压抑……盘旋………压抑……再盘旋。
耳鸣声太大，导致沈斯言站得有些不稳。
“唐绾………”
沈斯言的腿像灌了铅一般，他试图走近她，可钻心的疼痛感让他脱力。
他好像不会走路了。
沈斯言干脆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靠近唐绾，将她扶进怀中。
“唐绾………”
他呢喃着。
沈斯言实在无法想象，刚才台上风光无限的女孩，怎么这会居然倒在血泊里。
唐绾嘴唇泛白，手心变得冰凉，她仰头，对上他担心的眼神。
模糊间，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一滴一滴的泪顺着眼角滑落。
“沈斯言，你不是说……说你不会哭的………”
她的声音很虚弱，带有强撑的意味。
“唐绾，唐绾………”
“很疼是不是？”
“很疼是不是………”
沈斯言用颤抖的手捂着她的伤口，试图止血，可一点用都没有，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渗出。
这一刻，沈斯言想起了母亲，她当时在病床上也是这般，嘴唇泛白，声音虚弱，浑身冰凉。
然后………
然后永远地离开了他。
“绾绾……很疼是不是，求求你不要有事…………”
沈斯言的声线很不稳。
他的眼睛像滴了血一样红，脸苍白到有些病态，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整个人孤寂又狼狈。
此刻，他像个无助的孩子。
唐绾轻扯了下男人的衣角，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没……没事，沈斯言。”
“我不痛……”
“真的不痛……”
回想刚才，唐绾满脑子都是沈斯言。
她在乎沈斯言的感受。
她在乎他的安危。
她不想让他难过。
唐绾啊唐绾，攻略任务没完成，你自己倒是先沦陷了。
唐绾勾唇，缓缓闭起眼，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流至下巴处，滴落在地，最终与血泊混在一起。
“绾绾………绾绾………”
伴随救护车的鸣笛声，以及周围一下又一下的闪光灯，沈斯言意识模糊不清，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
梦境中
“唐绾，你好狠的心！”
沈斯言紧握着拳头，双目 猩红，脸上流露出无助与痛苦，整个人身体颤抖。
“你母亲离世，沈氏股价下跌，我跟着你，不过是自讨苦吃，我如今风光霁月、名声大噪，想要的已经得到，你不再对我有利用价值了。”
女人眼神平静，对面前男人的痛苦丝毫不在意。
“沈斯言！！！”
男人应声回头，只见倒在血泊中的唐绾。
“没事，沈斯言………我不痛………”
“真的不痛……”
…………
晨曦微露。
男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听风穿过走廊，夹杂着消毒水的气味。
窗外的梧桐花香漫进病房。
“唐绾……”
沈斯言的眼睛略动了下，喉咙里溢出沙哑喊声。
“唐绾！！”
男人的呼吸还带着噩梦的节奏，他眉头皱着，睁眼那一刻眼神是湿润的。
“沈总，您终于醒了！”
乔秘书迅速从皮质沙发上起身，快步朝病床奔去。
“乔译，唐绾呢？”
沈斯言全身绷紧，冷漠偏执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乔秘书。
乔秘书面色慌张，嘴唇微颤，他默默低下头，盯着鞋尖，不敢动。
“对不起，沈总，那把刀刺入唐小姐的腹腔，导致肝脏受到重创，所以，医生也无能为力。”
沈斯言嗤笑一声，他拔下输液针，眼里闪出暴怒的寒光。
“无能为力？”
“乔译，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乱说什么呢！？”
他下了床，双手揪起乔秘书的衣领，恶狠狠的哑声从嗓子里磨出来，“再乱说，你这总助的位置就给我让出来！”
乔秘书战战兢兢，他被沈斯言吼得直哆嗦，双腿发软，冷汗一滴一滴地从额角滑落。
他从来没见过，沈总这个样子。
“她在哪？”
沈斯言逼问。
“在……在重症监护室。”
乔秘书脸色惨白，他一直低着头。
感受到领子处的狠力消失，他才敢抬眼看，却早已不见沈斯言的人影。
医院的走廊上，出现一道狼狈的身影，从六楼西区的vip病房直奔一楼重症监护室。
“先生，这里是病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门口的护士拦着沈斯言。
“滚开！”
沈斯言像没听到般，一把推开护士的胳膊，直逼监护室。
IcU内，女人安详地躺在病床上。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叹了口气，摇摇头，伸手准备拔掉管子。
“你们做什么？！”
沈斯言眼眸森然，清冽的嗓音中夹杂着怒气。
Smith教授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回头看了一眼，“先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出去。”
说罢，他便继续手中的动作。
沈斯言冲上前，将Smith推开，挡在唐绾的病床前。
“不许动她！！”
Smith教授踉跄几步，眉头微微拧起，“先生，这位小姐已经无力回天了，她不是F国人，我们要将病人遣返回国，让她魂归故里，您不要耽误我们。”
“魂归故里？”
沈斯言眼眶猩红，他大手一挥，一把将床头桌上的药瓶罐子弄撒在地。
玻璃碎了一地，满地都是药水粉末，就连Smith教授的白大褂上也染了些许药水。
场面一度混乱。
“都给我滚！”
“去他妈的魂归故里！”
Smith教授以及房中的护士，都听不太懂这人在说什么，但他们能感受到这位先生的崩溃情绪。
愤怒，悲伤，惊慌，无措，愤恨，夹杂在一起。
Smith教授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叹了一口气，对众人提议道，“我们先出去吧。”
众人离开后，沈斯言走到病床前。
男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双目赤红，一滴一滴的泪珠砸在病床上，他哭着哀求，“绾绾，求求你，别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