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质疑,道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是啊,凭什么?
轩辕长宿修为并不高,若执掌神剑轩辕且在皇朝境内勾动皇朝气运,或许能与星辰阁主一战。
但要说如此不引来天下动静便将其击败,甚至斩下其头颅,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星辰阁主自身便是合体巅峰,更有星辰三榜护持。
尤其那天榜,与十六颗主星相连,威能莫测。
他若一心想走,或全力引动天榜之力,谁能留下他?
轩辕长宿似乎很享受这种弥漫全场的沉默。
他缓缓踱步,走到那颗头颅旁边,微微低头,俯视着这位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算得上是超然物外的老家伙。
然后,他抬起脚,用靴尖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那颗头颅,让它面朝上方,正好望着穹顶那片模拟的星空。
这个动作,轻慢至极,侮辱性极强。
“诸位不用怀疑。”
轩辕长宿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静:
“这就是星辰阁主那个老东西。”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那些修为被压制的大能脸上停留片刻,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与我交手,还敢托大。”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以及一丝近乎癫狂的得意。
“他若是一开始就果断引动天榜,借助其上主星之力……
特别是那颗新晋的第十六颗主星,或许还真能干扰轩辕神剑一二,觅得一线生机,活下来。”
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再次掠过杨逍。
“只可惜啊……
他没想到朕会真的对他下杀手,更严重低估了朕……
以及朕手中这柄,已与朕彻底心意相通的神剑轩辕。”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味那一刻。
“所以,他死了。”
“不过……”
轩辕长宿话锋一转,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似是满足,又似是贪婪。
他抬起那只刚才丢弃头颅的手,五指缓缓收拢。
与此同时,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皇朝气运的威压,陡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丝原本属于星辰阁主的星辰之力气息,竟然从他周身毛孔中隐隐渗透出来。
虽然极其淡薄,且迅速被轩辕剑的混沌气息吞噬融合。
但那独特的道韵,在场许多与星辰阁打过交道的大能绝不会认错。
“他死了,也不算可惜。”
轩辕长宿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尝绝世美味。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底那非人的亢奋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毕竟……”
“也滋补了朕。”
话音落下,他像是为了佐证,随意地一挥手。
又一物被掷出,落在星辰阁主头颅的旁边。
那赫然是一张灵光尽失的卷轴。
卷轴材质似皮非皮,似帛非帛,原本应流动着周天星斗的虚影,铭刻着无数天才的名字。
然而此刻,它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痕。
这是,星辰地榜!
象征着界定此界天才序列的天阶神器星辰地榜,此刻,竟成了这般模样。
原本还抱有一丝怀疑的几位大能,此刻也没有了一丝怀疑。
头颅是真的。
地榜也是真的。
星辰阁主真的死了。
被轩辕长宿杀了。
连其本命相连的天阶神器,都被毁成了这副模样。
甚至轩辕长宿还通过某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吞噬融合了星辰阁主的部分力量。
在场的凡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他能杀星辰阁主,自然也能杀掉他们任何一人。
一时间,再无人敢轻易出声斥责,甚至不敢再与场中央那个披发玄袍的身影对视。
直到:
“阁主——!!!”
一声凄厉的悲鸣,从星辰阁执事高台的方向传来。
那位之前被派去寻阁主的紫袍长老,此刻目眦欲裂。
原本温润的眼眸中血丝密布,死死盯着地上那颗熟悉的头颅。
他身旁几位同样来自星辰总阁的长老,亦是浑身颤抖:
“轩辕长宿!你这恶贼!!!”
紫袍长老仿佛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理智,周身被压制的星力不顾一切地逆冲,气息强行攀升回化神层次。
他状若疯魔,扑向场中那玄袍身影,双手间一道黯淡却决绝的星光长矛骤然成型,直贯轩辕长宿后心。
“戕害我星辰阁主,毁我阁中至宝,星辰阁与你不死不休!!!”
怒吼点燃了剩余长老最后的血性。
他们同样红着眼睛,嘶喊着,各施手段,拼着修为反噬,紧随其后攻向轩辕长宿。
一时间,数道悍不畏死的攻击,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只是,面对这舍命一击,轩辕长宿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望向头顶那柄剑尖垂落的轩辕神剑虚影。
“斩。”
随着他这轻飘飘的字落下。
苍穹之上,那柄古朴巨剑的剑身,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道细微的暗金色涟漪,自剑尖悄然漾出,无声无息地向下扩散,瞬间掠过扑来的紫袍长老及其身后的同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精准地切割。
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星光长矛寸寸碎裂,化作光点消散。
紫袍长老脸上的愤怒定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他以及身后几位长老的身躯,像是被亿万道细微至极的剑气瞬间湮灭。
化作了几蓬细密到极致的血雾,混杂着点点的灵光,在原地骤然爆开,又迅速被某种力量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那几位化神期的星辰阁长老,从未存在过。
原地,只留下几缕带着血腥味的青烟,袅袅散开。
观星台内,像是被人抽了真空一样静寂。
他们想到过轩辕长宿可能很强,可是没有想到有这么强!
仅仅是动念之间,数位拼死反扑的星辰阁高层便灰飞烟灭。
这是何等悬殊的力量差距?
轩辕长宿仿佛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轻轻叹了口气。
这叹息声没有任何情感,只有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
“此方世界已经没有人,配做朕的对手了。”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各方大能,掠过噤若寒蝉的皇朝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