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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战事,景澹与祉延的婚事被迫后延两个月。

四位藩王商定了出兵数量及先后顺序后,又由国君钦点京北郡国军上将军端木为征虏大将军,统领八十万郡国军开赴枕霞关以北,与寇平合兵一处,人数逾一百二十万。

十月中旬,寇平和端木派出六十万兵力,分三路进击成皋,平楚将领楚阳率二十万兵力坚守成皋首府天下城,拒不出战。与此同时,左丘玄率领三十万军队绕过蔡州与成皋以南,偷偷进军到赤嵌西面,突袭百州大军侧翼,将作为前锋的二十万百州军队与后面的四十万分隔开。

楚阳也在此时率兵倾城而出,与左丘玄的军队对百州二十万前锋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百州士兵长途奔袭体力已竭,不敌平楚士兵以逸待劳体力充沛,二十万前锋,被平楚军队在成皋境内歼灭两万多人,俘虏五万有余,其余皆成溃军,丢盔弃甲,四散逃逸。

左丘玄与楚阳的军队合在一起有五十万之众,百州后面的四十万军队见前锋已折,知再攻必败,便又退回了赤嵌。

由百州郡国军为主力发动的第一场战斗,难堪地以失败告终。

十一月初九,百州洲南王景澹迎娶祉延公主。

百州刚刚战败,整个国内的气氛都很低迷,故而从去盛泱迎亲到回到洲南成亲,在遵从皇家礼仪的原则下,一切从简,整场婚礼既隆重热闹,却并不铺张浪费。

众宾客到洲南王府贺喜之时,并没有看到景澹之弟景苍的身影,不少人便暗暗揣测,说祉延公主本是要指给景苍的,后来却嫁给了景澹,景苍心理不平衡,所以,连兄长的婚礼都不参加。

而洲南王府的人,包括老王妃和郡主在内,好像都有意无意地印证了众人的这种猜测,礼仪性的笑容背后,总隐藏着一丝深刻的担忧。

只有洲南王景澹,完全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新郎形象,除了喜悦之外,看不出半分其他情绪。

酒宴散后,夜阑人静。

景澹来到新房时,发现喜娘和丫鬟都一脸焦急地站在房外,见他过来,喜娘抢先一步来到他面前,行礼道:“王爷,王妃不让奴婢们房内伺候,还有诸多礼节没有完成,您看这……”

景澹抬手制止她的聒噪,道:“无碍,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喜娘一怔,抬眸看到景澹温和却隐隐透着威严的目光时,答应着唯唯诺诺退下了。

景澹推门进房,一抬眸,只见床沿新娘的盖头已自行掀开,娇若粉荷的少女面颊上有泪如珠。

听到门响,她有些惊慌地抬起头来,看到一身喜服俊朗非凡的景澹时,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而后,深沉的哀伤席卷而来,泪珠滚落得更凶了。

景澹轻轻关上房门,走向她。

再离她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祉延突然惊惧地往床内一缩,叫道:“你别过来!”

景澹依言停住脚步,顿了一顿之后,从袖中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递给她。

祉延看着自己面前那方雪白的帕子,抬起泪眸看看他,咬着唇道:“我不爱你,也不愿嫁你。”

景澹乌黑深邃的眸子柔和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只受伤的小兽般,静静道:“我知道。”握着帕子的手仍伸着。

祉延因他平静的态度而怔了一怔,然后,缓缓伸手从他的手中接过了帕子,却在垂首拭泪时哽咽着小声道:“我想见景苍。”

景澹收回目光,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端正落座,仍是平和道:“现在不行。”

“只看一眼便好。”祉延楚楚可怜地抬起头,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这一要求有多荒诞。

景澹的脸上,包括眸中,全无怒意,只有天空一般的平静,而他说话的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歉意:“他此刻不在府中,你若想见他,只能等他回府之后。”月前,景苍突然失踪,遍寻不着,他急得几乎要崩溃。五日前,他收到景苍的来信,知道他偷偷入了郡国军,并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跟随大军去了赤嵌。

虽然心中仍有千百个不放心,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独自承受下来,一面担心着景苍,一面还要宽慰母亲,说景苍是去探望小影了。

祉延此刻似乎也觉察到了景澹的宽容与忍让,用帕子拭尽了脸上的泪痕,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不要求你对我多好,只请你凡事不要强迫我。”

景澹低眸微微沉思了片刻,抬头看着她道:“祉延公主,作为洲南之主,我很感谢此番你为我洲南所作的牺牲,为此,我绝不会在任何事情上强迫你,拘束你。只有一件事情,是我今夜想与你商量的,不管你心中有多不愿嫁我,我希望你能看在已是洲南景王妃的份上,答应我。”

祉延抬眸,他真诚的目光实在让是让人难以拒绝。“什么事?”她问。

“自先父过世后,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因为洲南军政民各项事务繁杂,平时我能在母亲膝下尽孝的时间已是很少,如今,更不愿看到母亲再为我操心。所以,我请求你,至少,在我母亲面前,可以与我亲近一些,不要让她看出,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以吗?”景澹问。

祉延怔了怔,心想,他的母亲,不就是景苍的母亲么?景苍的母亲,我自然是不会令她难受的。故而轻轻点头,道:“好。”

景澹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谢谢。”正在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略显焦急的低唤:“王爷!王爷!”男人的声音。

景澹眉头微微一皱,此时来唤他,定是出了大事。

他站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还未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转身道:“你一天没有进食了,一会儿我派几个服侍的人过来,你想吃什么便与她们说,吃完了早点休息。”

祉延一愣,他却已打开门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格政院议事厅,灯火通明。

景澹已褪下了喜服,换了一身紫蓝色的袍子,坐在主座,下面两排依次坐着郡国军中的主要将领和府中较受他倚重的门客。

就在刚才,府中来了东海的一位使者,说两日前海牙山脉以南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上百艘平楚的大型战船,此时正在平潮郡一带强行登陆,人数不下十万,请洲南发兵帮助东海一同御敌。

本来东海派出二十万军队支援北线之后,本部还留有二十万左右的兵力,抵御这远道而来的十万人应是绰绰有余了,但此事急就急在,平潮郡东面不到百里便是百州最大的金矿——安南金矿的府库所在,据使者带来的龙渟亲笔书信所述,库中正有将近两百万两的黄金准备在近期上交国库,平楚此时从海上来袭,分明是奔这批黄金来的,若是被劫去,不但百州用以支援战争的军饷将难以为继,更是大大充实了平楚的实力,于此时正在进行的战事是大大的不利。

景澹夤夜召集众家将和门客,便是想就此事集思广益。

因为平潮郡距洲南很近,从翼城出发,最多两日路程便可到达,比从东海首府闵河发兵更为快捷,龙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差人前来求援。

驻守翼城之东的将领司徒南建议不要理会东海的求援,即便要驰援,也晚些时候再去,理由是东海与洲南虽同为藩王,但立场一向并不一致,东海此举分明是想借平楚敌军之手削弱洲南的实力。再者,景澹此时正是新婚,无暇分身也是正常。即便此事最后不能善了,但平潮郡和安南金矿毕竟在他东海的管辖之下,皇上怪罪不到洲南的头上。

门客萧汾与司徒南意见相左,他认为,东海与洲南虽素来立场不合,但同属一国,外敌来犯,国家危难,洲南若为一己之私而坐壁上观,不仅有损景氏祖先留下的“仁”字遗训,更会为世人指责遗臭。何况,如今洲南已与皇室结亲,更应事事谨慎,以身作则,以大局为重,方能避免侍势而骄之嫌。

司徒南又说,他们文人只懂得满口仁义道德,哪知世事险恶守业艰难,平楚既然不远千里派这支队伍深入敌后偷袭安南金矿,证明此支队伍定是平楚的精锐之师,锋芒正锐,洲南此时驰援,与敌军正面交锋,死伤必然惨重。即便击退了平楚敌军,黄金依然归国库所有,安南金矿依然归龙渟所有,洲南除了损兵折将,得不到任何利益。

萧汾辩驳说洲南此举虽得不到实际的利益,但仁义忠诚之印象将深植天下民心。再者,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百州整体国力被削弱,洲南一枝独秀又有何用?

两人你来我往,竟成争论之势,慢慢的其余人等也各自依附自己赞成的一方而开始指责另一方,厅内分裂成阵营鲜明的两方。

洲南郡国军主将宋如戟一直一言不发,看着厅内逐渐喧嚷起来,皱了皱眉头之后,侧首去看主座上的景澹,却见他眸光微凝,正低眉沉思。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向厅中口沫横飞的众人,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宋如戟见状,沉声道:“请诸位稍安勿躁,一切,还是听凭王爷做主。”

厅内安静下来,景澹在众人目光中沉静开口,道:“区区十万兵,就敢来犯我安南金矿,平楚这是欺我国内无人啊,不打何为?萧汾,你即刻替我修书一封,让东海使者带给他们的龙王爷,请其尽快调兵截断敌军退路,我洲南将于正面,予敌军以迎头痛击。”

萧汾领命快速离去,景澹转首对宋如戟道:“宋将军,调兵遣将一事,我就全权托付于你了。”

宋如戟怔了一怔,拱手领命:“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