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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叉着腰,笑着往地上“呸”一声,“长茹忧着我,怕我喝了生水闹肚子,你们倒好巴不得老娘喝了拉稀!一个两个黑心烂肝的坏东西!”

檐下众汉子闻言笑作一团。

“笑!等那虎老大来了,看谁还笑得出来!”

忽而一道震天雷。

众人脸色大变。

只听——

暴雨声中,一道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惊呼着缩作一团,仓皇大喊着:“长茹!长茹救命!”

赵长茹应声从厨房奔出,站在屋檐正当中,护在众人前面。

雾蒙蒙一片的雨幕之中,只见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在院子外勒住马匹,一瞬从马上跳下,破开篱笆小门冲了进来。

众人惊恐地往后又退了一步。

赵长茹眯起眼细瞧,待瞧清来人面容,不由得觉着好笑。

“大家伙别慌,是刘壮哥。”

众人听闻赵长茹所言,皆探着头细细地望。

果然是刘壮!

不是虎老大便好——

众人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舒出一口气。

刘壮一把揭开挡住视线的斗笠,仓皇奔到屋檐前大声地喊着:“媳妇!莲花!”

因着怕那味美楼趁夜使坏,刘壮并那几个请来的守卫,实行守夜轮班制度,昨夜正巧是轮着刘壮守夜,便由高莲花独自一人回来云阳村。

高莲花出城前,特意绕去福利院,看了一眼小孩子,送去些糕点吃食,才出城返回云阳村,回来得比寻常晚些,正碰上众人赶往地窖中救财,才知那虎老大杀进了村,于是连忙回到家中查看,见着家中一应器物并未遭抢掠,方才松下一口气,却也不敢独自出门,怕倒霉撞上土匪,便得赔了自个儿的性命。

于是在高莲花柜子里躲了一夜,躲着躲着便睡死过去,直到清早听着一阵喧哗,才知昨日并非只土匪进村这一桩,还有孙芬芳持刀砍人的骇事,便忙不迭地随众人奔来许家关切。

她在偏房外望一眼,见许元景躺榻上,一动不动昏迷不醒,见赵长茹脸蒙布罩,神情凄惨哀婉,便与李嫂子并何嫂子三人一起,守着许母安慰还来不及,哪里顾得进到县城上品味轩做工。

再说刘壮在品味轩中左等右等,偏是不见高莲花的身影,越等越是心焦意乱,便去到集市上想寻着个云阳村人,问问高莲花的消息。

他寻遍集市愣是一个熟脸也没见着,却听着有人议论昨日虎老大杀进云阳村之事。

那人说得信誓旦旦,说是在林子听着的,那虎老大抓了个女人……

再往后便是些污言秽语。

想着独自一人归家的高莲花,刘壮吓得心神俱裂,在驴马房里牵了马便要赶回云阳村中,却因身上没有银子险些让人误以为是抢马的,幸而向掌柜得了马二递来的消息,差使丁武出品味轩四处寻人,正见着与人拉扯的刘壮,便替他付清租马的银钱,另还租了一套雨具,让他一路小心,天雨路滑莫要摔了。

刘壮虽心中万分感激,却也顾不上出口道谢,飞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归。

听着刘壮的呼喊,高莲花自许母房里挤出来,惊喜万分道:“壮哥!你咋回来了?”

上下打量一瞬,见高莲花全须全尾,毫发无损,刘壮才喘出一口粗气来。

见高莲花要向自个儿靠近,刘壮连忙推手让她别动,“小心湿了鞋。”

高莲花娇羞地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众妇人在屋子里听见了,再一对比自家汉子,跟吃了酸梅子似的,好一番羡慕嫉妒。

“刘壮,你可算是回来了!”

见着高大威猛的刘壮,众人更安心了几分。

刘壮可是能一人进山打死一头老虎的,便是那虎老大来了,也不一定是刘壮的对手!

“你还不知呢吧,那虎老大昨日杀进咱村了,发现咱藏家当的地窖,气得一双眼睛通红,扬言要杀人泄愤!”

“对啊!吓死个人!若不是长茹及时出面将那虎老大吓退,咱们怕是都得死在那虎老大刀下!”

众人七嘴八舌,心有余悸地说着。

刘壮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扫一眼檐下缩着的汉子,“那黑虎山上的畜生,四处作恶、欺压百姓,咱云阳村也深受其害,若不是咱有口地窖,能藏着些余粮,怕是咱都得挨饿受饥,那帮畜生是算准了,每回抢掠都给咱留下一口粮,吊着咱为他们做牛做马!现今竟还想要咱们的性命!咱就这般任由那帮畜生欺负?便是那些畜生杀几条人命泄了愤,给咱村子里留条活路,往后咱也没好日子过!”

众人闻言静默不言,一片愁云惨淡,只听暴雨声响。

刘壮说得没错,他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赵长茹对上刘壮一双虎目,只见那大张着的眼一片赤红,虽让雨水冲刷着,却冲不灭那眸中的熊熊怒火。

“既然没那好日子等着咱!咱还怂啥?怕啥?今日那黑虎山上的畜生敢来,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是一双!”

众人闻言一阵热血沸腾,一个并两个振臂喊着,要让那些敢进到云阳村的畜生,有来无回地把命交代在此处。

忽而又是一道破天而下的闪电,一记震天雷将众人方才壮起的胆儿给吓没了。

“刘、刘壮,咱比不得你,哪里是土匪的对手!”

“对啊!咱只怕是马腿子还没摸着,便已挨了刀子!”

刘壮闻言气怒不已。

赵长茹出声安抚道:“刘壮哥,你且息怒。咱大家伙全是本本分分的泥腿子,哪里拼得过那些刀尖舔血的畜生。”

众人连连点头。

刘壮粗着嗓子问道:“那该咋办?”

赵长茹浅笑道:“躲。”

众人又是连连点头。

刘壮不认同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谁知那帮畜生几时会来?”

赵长茹又道:“只躲一时便可。”

刘壮闻言疑惑皱眉。

赵长茹只神秘一笑。

……

马二在玉衣坊得着消息,便立时洗了干净,换上一身像样袍子,去到品味轩借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守卫,直往翠红楼赶去。

体格丰满的老鸨见着马二,甩着她那张熏得喷香的手帕迎上来,“哎哟,爷~见着面生呢,是第一回来咱翠红楼吧?爷喜欢啥样的姑娘?”

马二扫一眼翠红楼里,歪歪倒倒,抱花抚柳的众人,目光一瞬锁在一张桌上。

骨柄铁刃弯刀!

马二眼一眯,射出两道精光,偏头朝左右俩名守卫使了个眼神。

那两人冲过去,便将那人按在桌上。

“谁!谁碰老子!”

伺候的两名姑娘惊叫着仓皇躲开,留那被按着的小土匪,在桌上死命挣扎,可他哪里扭得过两名下力工出身的守卫,他若是有这般好力气,也不用上黑虎山替人卖命了。

马二走过去将掉落在地的弯刀捡起,拿在手上恣意把玩着。

“龟孙!莫碰老子的刀!”

小土匪憋红了脸大骂道。

马二神色瞬间凶狠,手里的弯刀猛地扎下。

小土匪吓得瞪大双眼。

马二却又收了力道,那弯刀只轻轻戳在小土匪脸上。

小土匪惊恐地瞪着马二,却还硬着头皮骂着,“你个龟孙!不想活命了?”

马二手上一用力,弯刀尖刃便刺破那小土匪的脸皮。

“回去报个信——”

马二手里的弯刀在小土匪脸上游走着,吓得那小土匪闭眼缩脖,一个没忍住竟尿了裤子。

姑娘们闻着那尿骚味,连忙嫌恶地掩鼻躲开。

马二用弯刀挑着那小土匪脸上方才被戳出的伤口,逼问道:“报是不报?”

小土匪痛得大叫,“报!报!”

马二向两名守卫递去眼神,示意他俩可以松手了。

那小土匪一瞬挣脱开,仓皇逃出翠红楼,竟是连自个儿的弯刀也不要了。

马二则将那沾血的刀子,在老鸨身上擦了擦,“往后,你这翠红楼若是再敢招待黑虎山的畜生,就别怪——”

那老鸨吓得脸上抹了两斤白面似的,连忙一个劲儿地摇头保证再也不接待黑虎山中人。

马二走后。

那老鸨陪着笑脸安抚众人,仍旧有人经不住吓,跟着马二后脚仓皇而去。

因着今日雨下得厉害,生意本就不算好,这一闹又吓走一波,老鸨气得七窍生烟,逮着楼里的三五打手便是一顿骂,骂他们是白吃干饭的一群怂包。

打手们面面相觑。

他们也就能制住发酒疯的客人,发狠上刀子的却是不敢出头。

虽然方才确实是他们怂了,却也怂得恰到好处。

“春妈妈,您咋还气上了呢?有人帮着收拾那黑虎山上来的小畜生,不正好合了您的心意!”

“对呀!那黑虎山上的畜生,从来白吃白喝,不给一个子儿,咱好些姑娘,伺候完那些畜生,三日接不了客,现今有人替您出这口恶气,岂不正好!”

老鸨闻言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那几名打手松下一口气,正要四散而去时,老鸨忽而出声问道:“那雷风公子是啥厉害人物,竟然敢扬言要灭了黑虎山上的土匪?”

……

茶楼,酒馆之中,众人聊得火热。

“那雷风公子是啥厉害人物,竟然敢扬言上黑虎山剿匪!”

“你竟还不知雷风公子是何人?那可是个了不得的——”

一时之间,如同地面的雨水,雷风公子剿匪的消息,在九阳县城中漫散开来。

九阳县中人,最怕的是黑虎山上的土匪,最恨的也是那些畜生,得知雷风公子意欲剿匪,九阳县城中,一时前所未有的人心振奋。

马二将两名守卫还去品味轩时,向掌柜吓得腿脚发软,让丁武、丁力二人左右架着,才没摔坐在地上。

向掌柜哪里想得到,马二借人竟是去干这事!

黑虎山——

那可是土匪窝子,雷风公子一个弹琴的,虽有几分身手,也没法与黑虎山上为数众多的土匪抗衡呀!

万一……万一品味轩因此受到牵连……

向掌柜一想便又是一阵腿软,拖着丁武、丁力二人都得屈膝才能承得住他。

马二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赶去乞丐窝撒了钱,号令众乞丐将“雷风公子剿匪,意欲招募义士,降得匪首者,赏银五百两”的消息,送去临近的县城、驿站。

又说,虎老大带着一众小土匪杀出寨子,一路策马朝山下狂奔,不曾料想山道之中,一颗大树让雷给劈断横在道上。

虎老大带头领着小土匪们将那树移开,回头一看马竟跑走五六匹。

无奈,几名丢了马的小土匪,只得冒着雨,把着弯刀,跟在一众人马屁、股后面追,一路到那一段险道之前。

马也知惜命的,知晓天雨路滑,上那险道稳不住马蹄子,便要摔得粉身碎骨,于是皆犟着头不肯迈腿。

小土匪们也不敢在此时冒险骑马过险道,只得下马牵拽着马匹抖着双腿往前走,哪知走到半道马却如何也不肯走了。

虎老大气急败坏,一块石头扔过去。

那马吃痛乱了马脚,将那牵马的小土匪,给顶下了悬崖,自个儿也没能站稳,马蹄子一折便摔坠而下。

众人众马见状哪里还敢往前走,直求着虎老大等雨过天晴再下山。

虎老大再如何怒不可遏,也还尚存一丝理智,知晓再往前走,只怕是一半的人马,都要折在这条险道上,便只得忍气下令众人回寨。

好巧不巧,那雨竟停了,一时乌云散尽,烈日当空。

这盛夏的雨就是这般,来得猝不及防、气势汹汹,退得毫无征兆、了无痕迹。

一众人马任那艳阳照身,直像是得道成仙一般,冒着一缕缕白气,不多时便干了衣裳。

虎老大见状,黑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只等着烈日将那险道上和了雨水的湿泥晒干,便可领着人马平安而过杀下山去。

他已将赵长茹的死状,翻来覆去想了不下百回,只恨赵长茹只有一条命,不够他杀得爽快!

无妨!

便拿云阳村那些个杂碎的命来替!

今日不杀到手软,他定不会收手。

夏日的烈阳,毒辣得厉害,不多时,小土匪们便又湿了衣裳,只不过这回不是让雨淋湿,而是被那一把接一把的汗水浸湿的。

有小土匪上到险道,摸了摸地上的泥,惊喜回禀道:“二当家!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