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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茹转眼望向擂台之上越来越自如的许元景,跳脚拍手地喊道:“相公!相公!左……右边!打死它!打死它!”

许元景一拳打在木头人胸口,打得那木头人倒退两步。

赵长茹见状,立时欢呼雀跃。

萝卜幽幽自云中探出头来,“那是机械木头人,不会死。”

……

九阳县城。

客栈之中,萧云逸将药箱放在桌上。

小厮等了一晚上,终于等着了人,绕左绕右地问着:“少爷你怎才回来?”

萧云逸并不理会,自药箱之中取出纸笔。

那小厮见状,赶忙上手研墨。

萧云逸提笔蘸墨——

他的笔悬于纸页之上,目光却落在一旁裹作一团的布上。

那布里包着的是赵长茹托萧云逸送去玉衣坊给杜掌柜的信。

片刻后,萧云逸停下笔,取过小厮捧来的信封,将晾干叠好的信纸塞进去,递回给小厮,语气急切地吩咐道:“将信送去西京。”

小厮望一眼窗外,夜色正浓,黑漆漆一片,好生吓人,怯生生商量道:“主子——”

萧云逸板了脸,“现在就去!”

那小厮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多作耽搁,塞了银子给守城的卫兵,披星戴月地捧着那书信赶去州府。

再说,杜眉君一早让小厮打开玉衣坊的大门,便见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等在门边,不由得登时眼前一亮地迎出店外,“公子可是要买衣?”

正巧那渐染布新制成了一批衣袍,眼前这人看着也是不差银子的,指不准拿下一桩开门红的好生意。

萧云逸自袖口之中摸出布裹着的书信,呈于双手之上递给杜眉君,“此乃雷风公子托在下送来的。”

杜眉君闻言,好一番失望。

原来不是送上门的生意啊。

她从萧云逸手中接过书信,客气道:“有劳公子了。”

萧云逸摇头,拱手作礼,便要告辞。

杜眉君匆匆将信收进袖中,立时挂上满面的笑,招揽生意道:“公子既然来了,不如进到店中,选两身称心如意的好衣裳。”

萧云逸摆手摇头,奈何杜眉君极尽热情,一时难以招架,便半推半就地进了玉衣坊。

杜眉君撩起一件袍子,“公子你看,这批新制的成衣,用的全是新式染布,是咱玉衣坊赵掌柜之独创。”

萧云逸眉心微皱一瞬,追问道:“赵掌柜?”

杜眉君笑道:“是呀,赵掌柜,赵长茹!不但是咱玉衣坊的赵掌柜,还是那品味轩的赵掌柜呢。”

她今日心情大好,那笑比往日更真切几分,言语之间也带着喜意。

她一早开门见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便觉着是十足的好兆头,想着今日运道不会太差,这用渐染布新制的一批衣裳必定好卖!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听闻杜眉君提及赵掌柜的名姓,萧云逸先是一愣,继而笑逐颜开。

昨夜在云阳村中,那些村民称呼雷风公子,便作“赵长茹”。

萧云逸抬眼看向墙上挂着新衣。

渐染布?

倒从未曾见过。

萧云逸忽而想起,昨夜在云阳村中之所见所闻。

那些村民口中,许公子之伤是极为重的,且皆是亲眼所见,并非口耳相传,应当不会有假。

但他去时见着的,却与众人口述大相径庭。

那许公子不但一丝外伤也无,脉象更是强健有力,根本不似受伤之人,除却有一丝余毒——

“……公子?”

萧云逸猛然惊醒,对上杜眉君,只一笑作掩饰。

杜眉君笑道:“公子都看愣神了呢,想必是极为喜欢这渐染布制成的衣裳,不如买上两身……”

萧云逸没能招架住杜眉君一顿巧舌如簧的推销,掏了银子领走两件袍子。

果真是开门红!

送走萧云逸之后,杜眉君捧着银子,脸上的笑一刻也没落下过。

正待她要将那裹布之物取出查看时,恰有生意送上门来。

方才勾上袖口的手指一瞬抽离,继而,杜掌故便又面堆笑地迎上前去接待。

……

黑虎山上。

虎老大立于寨台之上,扫视着底下乌泱泱一群小弟,手上的弯刀一翻,闪过一道嗜血的光。

虎老大粗着嗓子咆哮道:“兄弟们!那云阳村里的杂碎,竟敢糊弄咱们,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兄弟们可是能忍?”

“不能!”

“不能!”

“不能!”

底下一时声如鼎沸。

虎老大满意地点头,“好!今日,老子便要让那云阳村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

虎老大扬手以弯刀指天,“兄弟们,跟老子杀下山去!”

“杀——”

“杀——”

“杀——”

忽而一声巨响——

“夸嚓!”

空中一道亮白闪过,登时乌云密布。

底下众土匪见状,没了先前的底气。

虎老大脸色大变,“都给老子上马!”

“二当家!要下雨了——”

“咱不如改日再去……”

“二当家,让云阳村那些个杂碎再蹦跶几时,等雨过天晴便是那些杂碎的死期!”

虎老大跳下寨台,弯刀一瞬指向一人。

那人便是方才生了退意之人中的一个。

被虎老大拿弯刀顶着自个儿的肚皮,那小土匪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他才上黑虎山当土匪三月,没下山杀过人,胆子还小。

虎老大见他那副怂样便是满心的气,恰巧,一道亮白闪过,顶头一记暴雷砸下,吓得虎老大心肝儿一颤,一时更是气怒难平,扬起弯刀猛力一挥,便砍掉那小土匪一只胳膊。

那小土匪痛得在地上打滚,鲜血迸了一地。

虎老大举着滴血的弯刀,粗嚎道:“谁再他娘的给老子废话,别怪老子手里的刀不留情面!”

众土匪闻言一阵胆寒,不敢再有二话,纷纷爬上马匹,随虎老大冲出寨子,一路向山下而去。

……

玉衣坊中。

送走新客,迎旧客。

不多时,用渐染布新制的一批衣裳,便卖得不剩了。

杜眉君喜不自胜,绕去后边的铺子,叮嘱制衣娘子,加紧手上的活计,赶着明日再出一批衣。

恰时丫鬟端了茶来,与突然转身的杜眉君相撞,那一盏热茶正泼在杜眉君袖口——

杜眉君皱眉骂道:“哎呀!冒冒失失!”

小丫鬟吓得脸色发白,垂头立在一旁,抖得筛糠似的,不敢还一句嘴。

玉娘见状,放下手里的针线,赶上前来关切,“干娘,可有烫着?”

杜眉君抖着袖口摇头,掸掸手让那小丫鬟退下,莫要在此杵着碍眼。

那小丫鬟慌忙退下。

杜眉君耿耿于怀地抱怨道:“可惜了老娘的这件新衣裳!”

玉娘闻言笑了,扯着杜眉君的袖口,逗趣道:“干娘,您还差新衣穿呢?”

杜眉君气闷道:“便是不差衣裳,这一身也是用了布料针线,得花费银子的呀!让那冒失的小丫头一盏热茶就给泼毁了,真是心疼死人了!”

她这一身衣裳,用的布料最是经不得烫的,一烫那颜色便要给烫花。

玉娘安慰道:“没烫着手便是好的……诶!干娘,你袖袋中可有东西,快拿出来,别让茶浸进去给沾湿了!”

经她这般一提,杜眉君才猛然忆起,袖中还真放着一件物什。

“哎呀!”

她惊呼一声,连忙将手探入袖中,将那裹作一团的布取出。

裹团已然浸湿——

杜眉君连忙解开系带,将那裹布剥开。

万幸!

裹布只湿了表面一层,里面的尚未浸湿。

杜眉君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东西。

信?

她抖开纸页扫了一眼,连忙唤来小厮,吩咐道:“去!将马二找来!”

……

云阳村中。

许家院子里热闹非凡。

“看这天色——”

赵长茹仰头望一眼乌云密布的天,转头看向众人道:“怕是快要下雨了,大家伙紧着些,都回自家躲一躲,免得淋湿了害病!”

众人天不亮便挤进许家小院,说是来关切许元景的伤情,实则是怕虎老大杀进村子里作乱,想着离赵长茹近几分便平安几分。

此时天色骤变,阴风阵阵,正是阎王夺命之兆,他们咋能走!

赵长茹出声安抚众人道:“那黑虎山上有一段险道,天雨路滑最是难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悬崖,想来那虎老大应当是不会在此时下山杀进咱云阳村来。”

“长茹,你别管咱,你安心陪着许秀才,咱大家伙在院子里不说话,不会扰着许秀才静养……”

赵长茹闻言登时满脸黑线。

不说话?

敢情方才嘻嘻哈哈,谈天说地的不是人,是鬼?

众人坐在从自家带来的草席上,仰着头齐齐刷刷地望着赵长茹。

百十双眼睛里全是信誓旦旦。

保准不出声!

赵长茹正要回身进到偏房,便听一妇人难为情地问道:“长茹哇,有水没有?小娃娃口渴……”

那妇人圈着腿坐在草席上,两三岁大的男娃正坐在她两腿之间,抱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津津有味地吃着。

“咱家娃娃也渴了。”

“咱家的也渴。”

五六个妇人连声喊着渴了。

赵长茹扫视一圈,全是方才笑得花枝乱颤,聊得唾沫横飞的,不渴才是怪事。

“嫂子们,等一等。”

赵长茹无可奈何的,只得去到厨房烧一锅开水,来给“娃娃”们解渴。

“长茹,你真是好人!”

“哎哟,是嫂子们先前误会你了……”

赵长茹将放凉的水,一一递到妇人们手中,“嫂子们说哪里的话,先前是我不对在先,活该让嫂子们骂,如今我是有心要改,望嫂子们多包容,往后若是再有错处,嫂子们只管继续骂。骂得对的,我保准改。”

众人闻言好一番感动。

最恨死猪不怕开水烫,能知错认改便是好的。

“长茹哇,往前咱大家伙的嘴,也都太刻薄了些,往后咱都好好说话,咱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哪有啥深仇大恨!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得了,往后咱好好的哇!”

“对!好好的!”

“长茹,能再要碗水不?”

赵长茹失笑道,“能!当然是能的,这水还有缺的?”

说着,她正伸手去接那空碗。

“夸嚓”一声震天雷,大雨立时倾盆而下。

众人仓皇从草席上爬起来,掀起草席来顶在头上,往屋檐底下钻。

屋檐底下容不下,便往许母房里挤,仍旧还有人晾在院子里。

念着妇人小孩身子弱淋不得雨,赵长茹连忙又推开自个儿那间屋子的门,让那十数个还淋着雨的妇人小孩进到房中。

仍旧是还有人得淋雨的,好在是些身强体壮的汉子。

见院子里被雨浇得一脸惨淡的落汤鸡们,赵长茹好意出声劝道:“还是先回家里躲一躲吧。”

那些个被雨淋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汉子,硬气地强颜欢笑道“这淋雨有啥的,快活着呢!”

“对!快活着——”

那出声附和的话没说完,那浇头而下的雨水便灌进了他口中。

“长茹,水——”

先前那要“续杯”的妇人伸着胳膊,艰难地将敞口粗陶碗递向赵长茹。

屋檐下的汉子见状,打趣道:“你要喝水,出来自个儿接便是。”

那汉子指着天,“龙王水,管你喝个够。”

那妇人闻言,笑骂一句,竟真从房里挤出来,捧着碗去接雨水。

赵长茹见状,连忙出声制止道:“嫂子,别!”

那妇人疑惑看过去,“咋了?”

赵长茹从她手中取过碗,将那碗里已接了半碗的雨水,一气全给倒了干净。

那妇人眉毛一竖,质问道:“咋还给我倒了!我自个儿接口水喝还不行了?这龙王水又不是你家的!还不许我喝了?”

众人齐齐看向赵长茹。

才说上两句好话,便又要现原形作妖了?

赵长茹深吸一口气,温声细语道:“这生水喝了坏肚子,嫂子要喝水,厨房里还有。”

那妇人闻言,心头烧得正旺的火,被泼了水一般,“滋”一声便灭了。

“长茹哇,是嫂子急性子,你为嫂子好呢,嫂子还对你凶……你可别往心里去,嫂子给你赔个不是。”

“哪里的话,嫂子,你等着,我盛水去。”

“诶!好——”

赵长茹要路过。

屋檐下的汉子,也都各自退让出一条道来,等她进到厨房,才又打趣那妇人,“你看你还冤枉好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