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火朝圣？”秦楚楚重复了一遍这四个音节，大致把它们和某个文字对上了号，“什么意思？”
苏亭态度的改变让在场的众人都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盯着他的目光都变得深沉了起来。苏婷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一圈儿，在心下冷笑一声。果不其然，刚才还和他处在同一个阵营的这些家伙，此刻已经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原本的立场，站到了秦楚楚那一边。
“你知道什么？”秦楚楚摩挲着枪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还是说，你想做什么？”
这两个问题听上去差别不大，可内里的意思却天差地别。前一个是在单纯的询问他知道些什么内容，后一个的意思则要恶毒得多，是从根本上质疑他的目的，是在怀疑他并不是想要得到水中棺里的东西，而是想要在场这些人的命！
这是一颗怀疑的种子，也是一把逼迫的尖刀。他用这两句话逼迫他尽可能多的说出他知道的事情，一旦他说的话里有什么地方值得质疑，而他也解释不清，他瞬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亭有些佩服他的反应速度。不过想了想也便释然了，如果没有这种手腕，秦楚楚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将曾经一蹶不振的西岭秦家重新发展起来。
有这两句话在，无论之后的事态如何发展，秦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进退之间，尽得从容。
进，他所交代出来的理由并没有问题，秦家有机会收获长生之秘；退，证实他确实心怀异心，一众人自危之下将怀有异心的南提会踢出局，他也可以从容吞纳已有的胜利果实。
那个时候，没有了南提会，剩下的势力就算能够精诚团结也不会是西岭秦家的对手，更别提这些家伙根本没办法精诚合作。
平心而论，苏亭很乐意看到这些人倒霉。不过事态并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虽然厌恶这些家伙首鼠两端的作风，但苏亭目前还离不开他们的鼎助。
苏亭并不担心南提会会不会被其他势力联手清出局外，他本来就没有存着什么异样的心思，秦楚楚的猜测，在他看来，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要是换个场景换个立场，他还能不能称得上自己口中的君子依旧值得商榷。
“这四个字和我们南提会的传承有关，算是我们南提会的核心机密。”苏亭收回目光，一边盯着秦楚楚看，一边说话。他并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而是先提出了自己掌握的东西的重要性。
“这么说……”秦楚楚拖长了尾音，程度看见他握着枪柄的手指一根根收紧了起来。这让程度眼底的希冀黯淡了几分。
异变发生之后，局势就在向着程度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一众人放弃了水中棺，打算就这么离开这里。
没有这些人变相的策应，此刻应该已经到达建木之上的申屠的处境将会变得极为危险。
就在刚才，崩坏的局势出现了一丝回转的苗头。然而这一丝苗头还没成长起来。就面临夭折的风险。
程度的心情有些急躁，他很想做些什么，推动事态向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但他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以秦楚楚对他的敌视程度，眼下这种事态，他不开口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的阳谋在这场变故之下被彻底摧毁。这种情况下，阳谋的局限性也暴露了出来。
原本倚仗的优势荡然无存，程度的所有谋划都没有遮掩的摆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堂皇大势顿改，被拿捏的对象立时就变成了他们自己。
现在立场从容的是秦楚楚这些人，程度他们反而成了骑虎难下的态势！
只希望事态还没有沦落到最糟糕的境地……这个念头升起之后，程度有些自嘲的闭上了眼睛。什么时候，自己沦落到需要靠希望这个词来安慰自己的地步了？
“所以，我知道我们所要的东西就在面前。”苏亭避开了秦楚楚的话锋。而他所说的话，也成功让秦楚楚紧抓着枪柄的手指松开了一些。
程度皱起的眉头也舒缓了一点。事态的转机越来越明显，他心头那股子沉甸甸的压力也渐渐舒缓了一些。
“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我会把信息共享出来，我们一起把东西取出去，至于东西的归属，我们到外面再博弈。”说这些话的时候，苏亭的眼睛一直盯着秦楚楚。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你们我们，但他真正要争取的，只有秦楚楚的同意。如果这个目下最具实力之人不首肯，那么一切行动都将无从谈起。
秦楚楚眯起了眼睛，状似漫不经心地扭动了一下脖颈，视线从仰躺在地上的程度身上一晃而过。再回头时，视线已经偏到了另一边。
秦楚楚就勾起了嘴角，心下了然。两方势力的利益和立场，在不动声色之中达到了一致。
“你说说看……”夙愿达成，秦楚楚难得的体贴，甚至还腾出心思，专门陪苏亭演一下不情不愿的戏码。
这种敷衍的演技实在让苏亭难以入目，但想到程家可能会有的激烈反应，他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陪他演下去。
南提会虽然偏安一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并不害怕程家。但如果有可能，谁愿意多树立一个仇家？
能够用一场拙劣的表演为两家之间带来一些缓和的余地，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吗？
“我们南提会的前身是什么？你们应该都知道吧？”顿了一两秒钟，苏亭还是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知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白莲教嘛，一顶一的大邪教。”秦楚楚语气轻佻，心情似乎特别好。
秦楚楚的语气让苏亭的脸色很难看，不过想到接下来的合作，他还是努力压下了心头的不快，冷哼一声，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是，我们的前身是邪教。可有的时候，越是偏执越是极端，才能够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相，比如’长生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