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早啊。”
林宝初和沈戟用过早饭，刚要出门，就在县衙门口碰上了消失小半月的秦恭。
秦恭从马车上下来，脸上是熬夜过后的沧桑，眼神却神采奕奕。
他没朝两人走去，而是往后面朴素的马车走去。
半个身子探到车里，引起一番动静。
下一秒，秦恭手里就提溜出来两只大笼子，鸭子‘嘎嘎嘎’的声音震耳欲聋。
“鸭子？”林宝初惊喜的瞪大眼睛。
“是啊，鸭子。”
秦恭把笼子放到林宝初面前，“你之前不是说过，我要是能找到鸭蛋你就帮我加工成皮蛋吗？”
“鸭蛋我找来了，顺便给你弄了几只鸭子。”
秦恭指着鸭子，“林姑娘，你看怎么吃？”
他微笑看着林宝初。
如果她要是说煎炒煮炸闷的话，他会很失望。
在来丰耕县之前，秦恭一直都认为他们秦家尽管不是山珍海味吃遍，也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来了丰耕县之后，他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没吃过辣椒，没吃过火锅，没吃过螃蟹，没吃过林宝初的池塘三宝。
还有数不胜数的蔬菜。
在鸭子这种食物上，他倒是赢了林宝初一次。
煎炒煮炸闷炖的鸭子秦恭都吃过，他不信林宝初还能把这鸭子做出花儿来。
林宝初蹲下，数笼子里的鸭子。
两只笼子里共有十只鸭子。
秦恭知道林宝初不会吃独食，县衙这一大家子，他都记着呢。
“太好了，我还一直在愁今晚该拿什么来招待文大人呢，秦三公子，谢啦。”
林宝初也没问这十只鸭子是不是都给她，她照单全收了。
“相公，我就不去工地了，你帮我跟周舵说一声，让他看着安排池州府来的工人。”
沈戟去山里会经过工人宿舍，工程刚开始，还处于挖地基的阶段。
不涉及景观内容，周舵可以做主。
“好。”
沈戟转身要走，林宝初不忘提醒：“别忘了挖些冬笋回来。”
“秦三公子，麻烦帮我把鸭子提到后院去。”
这些青头鸭个头都不小，五只一笼，林宝初只提得动一只笼子。
秦恭拎着另一只笼子跟在后头。
“林姑娘，你刚才说要招待的是哪个文大人？你又盖工地是想做什么？欸，我弟弟呢，大家都去哪儿了？”
今日县衙冷清得紧，大家都去哪儿了？
林宝初换两手提笼子，“秦让下乡去了，最近要核收入，有点忙。”
秦让从池州府回来之后，重新回到县衙扶贫，接替朱金华的三沟村。
丰耕县百姓日子越过越好，商业、农业、工业、公共设施都在发展。
用到钱的地方也多。
朱金华抽不出身去下乡，于是便由秦让接替。
“今天先宰两只，剩下的过两天大家下乡回来再杀。”
林宝初把鸭子关到之前养鸡的笼子里。
喂了点水，又拔了几棵青菜丢到笼子里，让鸭鸭们自己啄。
林宝初在锅里烧上水，抓了只鸭子来，把脖子处的鸭毛拔了，准备放血。
“秦三公子，麻烦你帮我抓住鸭腿，倒吊着就行。”
秦恭在家都没做过这种事儿，现在倒一声不吭照做。
“秦三公子，这鸭子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我记得你车里还有鸭蛋是吧，有多少？”
林宝初可没忘了县衙门口那几辆马车。
上次她只是随口一说，她的厂子可以代加工。
没想到秦恭还真把鸭蛋给找来了。
也好，多接一笔订单，就能多给丰耕县百姓提供几个岗位。
“我从郸州的一个猎户家中买来的，我包圆了他家的野鸭和鸭蛋。”
秦恭颇得意道：“有两千多枚鸭蛋。”
林宝初从他说的‘猎户家’和‘野鸭’的关键词中，大抵可以知道，盛朝人还没有将鸭子纳入家禽中来。
不过应该快了。
秦恭包圆了猎户家的鸭子，给了她十只，剩下的应该都在他手里。
他养着呢。
“秦三公子，你的鸭子养在何处？”林宝初不玩拐弯抹角那套，直接问。
秦恭轻笑出声儿，“怎么，林姑娘也想做鸭蛋生意？”
他表示拒绝，“此事，在下恐怕要让林姑娘失望了，我需要这个机会。”
秦家生意虽大，但无奈他兄弟众多。
秦让在丰耕县扶贫，无心家中生意，若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他们秦家未来会和睦许多。
“秦三公子误会了。”林宝初淡淡一笑，“我看上的不是你的鸭蛋，是鸭肉。”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肉鸭怎么办？”
皮蛋这项生意，秦恭势必是想做大开来。
那么他养的鸭子将会重复鸭生蛋、蛋生鸭的模式。
鸭蛋他能加工，那鸭呢？
秦恭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那就卖了吃啊。”
“现在规模小你能卖，等你的鸭厂规模大起来，你该如何卖？”
林宝初说：“郸州最大的酒楼，一天能帮你消耗一千只鸭子吗？”
她一针见血，秦恭感觉背脊发凉。
他光顾着想未来有多少鸭蛋，却忘了，那些下蛋的鸭子也需要处理。
“林姑娘你直说吧，你想做什么。”秦恭放弃挣扎。
到头来还是躲不过她。
林宝初一刀抹了鸭的脖子，笑得一脸无辜，“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一起做这笔生意，你卖鸭蛋，我卖鸭肉。”
她一定要在鸭血滴滴答答落到碗里的时候，露出这个笑容吗？
秦恭在心中暗暗吐槽。
“你的客栈就能一天消耗一千只鸭子？”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又没说全拿来做菜。”吉祥客栈自然是做不到的，“我可以做卤味、做零嘴啊。”
林宝初实在太眼馋这个空缺的零食市场了。
而且卤制品不会那么快坏掉，至少发货到两州三县是没问题的。
两州三县约莫三四十万人口，是个不大不小的市场。
秦恭沉默。
帮林宝初把第二只鸭子放完血，才开口：“既然这样，那我就把养鸭场放到丰耕县来，你也能帮我盯着点。”
鸭子他没养过，心里还真没底。
把鸭场搬到丰耕县来，一来有林宝初帮忙出出主意，这二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自觉告诉他。
丰耕县将在不久的未来，大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