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感受到来自沈复幽怨的目光，宁砚书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抬手捂着嘴，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随后又问：“那宁丰企业该怎么办？不管了吗？”
沈复满不在乎道：“又不是皇位，搞什么世袭制？……简直迂腐。”
迂腐的宁砚书：“……”
……
沈复扯过旁边的塑料袋，不慌不忙地又加了一根毛线进去。
很快，一朵小花跃然出现在他的手上。
“等到将来，要么抱养一个孩子作接班人培养，要么选德才兼备者接上。”沈复说：“等我们百年之后，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带不走，也拿不去，想这么多做什么？”
宁砚书想了想，觉得沈复说得很有道理。
他看向沈复手上的毛线。
只几分钟的时间，简简单单的毛线却被他编织成一条好看的红色小花围巾。
宁砚书不禁感叹：“爸，你好厉害！这个怎么织的，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他想给沈序也织一条！
沈复抬头看了眼宁砚书。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随后叹息地摇了摇头。
宁砚书：“……？？”
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被人嫌弃了？……
……
宁砚书忙于公司的事，沈序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
只不过他的工作时间自由，可任意支配。
就算待在家里，也能居家办公。
于是更多的时间里，沈序都用来待在家中等待宁砚书回来。
偶尔他也会跟着宁绾学习下厨做饭，打理家务。
其实宁砚书还挺好奇沈序的工作是什么。但是每次问起来，沈序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保密工作极其到位。
宁砚书虽然心有疑惑，但到底也没有再多问。
某日晚上，宁砚书下班得早。
他没有告诉沈序直接回家，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彼时，宁砚书和沈序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不再和父母同住在一起。
按沈复的话说，他们已经长大了，应该要有属于自己的小家。
宁砚书不想去拆穿他这个蹩脚又拙劣的借口。
明明是自己老来羞，年纪越大，就越喜欢和宁绾撒娇。
因为不想被孩子们撞见，怕影响到自己身为父亲的严厉形象。所以就扯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将他们俩双双打包送出去。
呵，简直幼稚得没法看……
……
宁砚书买的新房，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居室。
房子的面积不算大，但书房卧室应有尽有，完全足够两个人生活。
宁砚书到家的时候，沈序正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忙碌。
因为工作得过于忘我，他甚至没听见宁砚书敲门的声音。
直到眼角瞥见突然出现的宁砚书，沈序这才手忙脚乱地关闭电脑屏幕：“小、小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对上他慌张的神色，宁砚书佯装不在意道：“今天公司没事，所以下班得早。”
沈序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来到他身边：“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下面给你吃？”
“不用忙……”
……
同居的第一天，宁砚书就发现沈序有自己的小秘密。
他好像很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总是刻意避着宁砚书不在家时工作。
宁砚书深知，两人在一起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哪怕是夫妻，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隐私。
他愿意给沈序这样的尊重。
可是心底深处，难免还是会感到介怀。
沈序敏锐地察觉到了宁砚书的失落。
他开口想要解释，宁砚书却主动换了个话题：“你猜我今天收到什么东西？”
他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袋，牵起沈序的手来到客厅。
两人并排坐下：“阿序还记得柚子老师吗？”
沈序点点头。
他当然记得。
那是一位特别温柔、又很了不起的老师。
“那阿序还记不记得，我们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柚子老师让大家写一封给【未来自己的一封信】。说等到了以后，柚子老师会再将信，寄给所有人。”
沈序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他眼神惊讶。
“前不久，柚子老师将这件事拜托给了唐棠。唐棠知道我们住一起，就将我们俩的信，一起寄到了公司。”
说话间，文件袋被宁砚书打开。
露出里面的两封信和两幅画。
沈序的记忆也随着画的出现，慢慢涌现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可是来不及了。
宁砚书率先拿出沈序的，他的名字被歪歪扭扭地写在画纸角落里。
画里面是两个手牵手的小男孩。
个子矮一些的男孩，穿着一身板正笔挺的白色西装。
脖颈处红色的蝴蝶结，映衬出他浅浅的酒窝。
大大的眼睛，机灵又可爱。
旁边的高个子男孩，则穿着一身雪白的公主裙。
在他的头上，还盖着纯白的头纱。
在两个男孩的头顶上方，是一行大而醒目的字体——
【我长大后的梦想，是要和小书结婚！】……
……
宁砚书迟钝地去看身边的沈序。
后者已经抬手捂住脸，一副鸵鸟般自欺欺人的模样。
宁砚书只觉得可爱又好笑。
他拿起一旁的信封，问沈序：“我可以打开阿序的信，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吗？”
沈序犹豫了片刻，随后轻轻地点点头。
信纸被反复对折了好几次。
看得出来书写的主人，对信里面内容的珍重。
可是全部打开后宁砚书却发现，里面其实根本没写多少字。
但通篇反反复复，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
【喜欢小书，想要和小书在一起！】
……
看着那稚嫩的笔触，落下的重重笔痕。
宁砚书想象不到当时的沈序，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样的一句话。
回想起小时候的沈序。
即便口齿并不伶俐，但却和王子豪努力争辩着，要和自己结婚的模样。宁砚书忍不住心底的颤动。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沈序就已经将他放在了这么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