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说连载 群矢投水（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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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西行的次非，扭动钥匙，息火下车之即，回首看见晨雾之中的一轮丹阳，正升起在茫茫的雾海之中。花坛中的月季，已败过一阵，开了一阵，不少闭合着等待阳光冲破浓雾，团团把她爱抚，唤醒她美丽的眼、芬芳的眸。
一群孩子说笑着，在人行道上走过，翘起的发辫，在晨光中活泼地跳荡，那只眯着眼睛，支着耳朵，手举红色萝卜的白兔，在她的背上微晃着渐行渐矮。
一个男孩从次非的身后闪过，呼喊着同桌，向远处招起的手臂跑去，健壮有力的双腿，轻盈欲飘。
在门卫登记之后，他们走进了校园。
一楼过道上靠一面墙侧，是一行脚踏车，电动车和摩托，车镜闪着银光，另面墙上粉着两块黑板，写着一则通知和“要正确使用祖国语言文字”的标语。
朱古丽的班主任是一个娴静寡语的女孩儿，再见到两位公安的同志，还是一副略略羞涩的样子。
他们选了会议室坐下，室内组合的会议桌，当中放着两盆塑花，靠墙放着不同式样的椅子，靠里墙的一张桌子上放着扩音器和话筒，一个铁制的多层柜子，控制着全校几十个教室的电视。
这些，次非仿佛视而不见，却盯着她的大眼睛有些走神。
老蒲说，还是想问一问朱古丽同学放学时一块离校的那个孩子，再核实一些情况。
她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行，你们先喝水。说着，她把手中的两个纸杯轻放在他们的桌前，一袭湖蓝的上衣，散发着淡淡的荷花味道。
她走出门之后，那余香还留散在次非的感觉未梢，长久不去。老莆浅浅笑了一下，伸手去掏烟，便看到桌那边禁止吸咽的牌子，只好站起身来，从屋里出来，看到楼左下面那没有青草、只有几株小树的操场。
被班主任叫过来的这个孩子的模样和小古丽很像，清澈的眼睛后面，隐匿着一丝忧郁，眉已成形，鹅胫白晰。
她说，那天我和古丽在警亭旁分的手，我送了她一盒彩纸折叠的满天星，说好第二天她要拿音乐盒给我看的。当时那里没有警察，警察在学校门口的马路上，照顾同学们过斑马线。过去古丽的妈妈总会来接她，后来有个阿姨来接。那个阿姨是他们家的保姆，有时候她爸爸也开车来接过。
老蒲和次非已经知道，他们家的保姆，一周两次要到电脑学校学习，每逢周四不能接她，况且他们已到了小学的高年级，自己可以回家。
朱古丽平常很少与人说话，听她说她爸爸特忙，很少回家，家长会或家长开放日时，也是她伯伯或姨姨的人来代开。她每月都和她妈妈通电话，她妈妈在南方的一个城市。她说，初中要到南方就读，现在她的妈妈还不能单独照顾她，她说自己妈妈时，很难过的，她总忍着。
老蒲静静地听着这些已经知道的事情，而次非，仍然回想照片上的孩子，在那娇美清丽的脸庞上，丝毫找不到她父亲的影子---她酷似她的母亲。
但是，另一个孩子的出现，却使老蒲暗暗地吃了一惊，马上反省自己是否疏忽了什么细节。
班主任在第一节下课后，踩着铃音进来，后面跟着另一个孩子，原来，她听了两位同志的恳请，在班里又认真地寻问了一遍，在那天放学之后，到底还有谁见过朱古丽同学。这时，有一个男孩子憷憷地站了起来，说他有事要给老师说。
老师把这个男孩引到了廊道的尽头，略听到他低声相告的情况，不禁大吃一惊。
老蒲他们出来，见到数十米之长的廊道上，到处是孩子们的身影，凭栏下望，追逐嬉闹的，暗然走进室内的，弯腰揉腹痛笑，百姿纷呈，群声鹊起。
东方的丹阳已跃至操场上那株矮树之颠，晨雾将要散尽，远外白色灰色的楼居清晰地矗立，几只鸟儿清楚地知道秋的将近和冬的到来，在远远的墙头蹲居或跳动，像几只灵跃的音符，奏鸣着人所不知的密语，却又逗留了片刻，飞向远处视线不及的另一方天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