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愿……”
偌大的病房,许颖安静的沉睡着,许愿紧紧握着妈妈的手。
何遇在身后,沉默的守候着许愿。
时间陷入沉寂,他们长久的伫立着,久久未能动弹。
静静地仿佛一个雕塑。
“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家了。”
“阿遇,我只有你了。”
声音很轻很轻。
窗口走漏一个小缝,有风吹过,似要随着风消散。
“我只有你了……”
许愿没有家了,她只有何遇了。
“我在,我一直在。”
何遇搂着她,紧紧抱着不松手,心里莫名的害怕。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许愿,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丁点生的欲望。
此时的何遇不敢多说一个字,每吐出的一句话,心底酝酿了好久。
这样的许愿,除了心疼也只剩心疼。
他更怕许愿想不开,丢下他离去。
……
李杳走了,赵乾,孙里,也走了,就连她的妈妈,也丢下她一个人撒手人寰了。
许愿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的死死的,光透不进一点。
一个人呆呆的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许颖的照片和衣物。
以及永远流不尽的眼泪。
何遇准备了一场简易的葬礼,是之前跟许愿商量好的。
许颖生前不喜欢热闹,走后,当然要按照她的喜好。
天空飘着朦胧的细雨,许愿停在墓碑前。
放下一束白菊,深深的伫立良久。
她没有打伞,任由细雨拍打着她的脸庞,就仿佛妈妈还在一样。
何遇跪在墓前,虔诚的磕了一个头。
“您放心,”他心里默默道,“我一定会照顾好愿愿的。”
“她生我便生,她死我便死,何遇,生死相许。”
两个人紧紧搂着彼此,怕许愿着凉,好说歹说才把人抱回去。
之后的每一天,许愿都异常的沉默,一个人走着妈妈之前走过的路。
许颖不在了,许愿还是继续走着。
还有每天的固定提问:
“找到了吗?”
“凶手是谁?”
回应她的,是何遇愧疚的脸庞。
许愿很是不解,他为什么愧疚,他又没做错什么。
“我们一起。”
“好。”
翌日。
许愿不知从哪看的,说什么只要叠够一千只千纸鹤。
就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没有什么依据,但是许愿异常的兴奋。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也不吃了,一个劲儿的折千纸鹤。
有敲门声响起。
“阿愿,我可以进来吗?”
许愿手猛的一抖,怔愣了好久,在黑暗中摸索着去开门。
“阿遇……”
开门的瞬间,被何遇抱了个满怀。
许愿没有说话,感受着他冰凉且颤抖的身躯,安静的抱着他。
何遇通红着眼眶看她,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遇,不用瞒我,你说吧。”
寂静无声,黑暗中,何遇掉下一滴眼泪,心脏抽痛的过分。
“撞妈的那个人,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许愿没有吭声,仿佛早就知道似的。
“幕后主谋,”何遇捏紧拳头,声音几尽崩溃,“是程靖宇。”
“阿愿,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想怎么都可以,只要你原谅我。”
他一个劲道歉,怕再晚一步,许愿就不要他了。
“为什么,你要道歉。”
“错的是程靖宇,你为什么要道歉。”
“他是他,你是你,为什么要把他的错强加到你的身上。”
“阿遇,我分得清,谁是爱人,谁是仇人。”
“你是我的阿遇啊,我怎么舍得怪你。”
许愿没有怪他,反倒是轻轻圈住他,柔声安慰着。
“可是我的妈妈,何其无辜。”
“我好恨啊。”
“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许愿静静地看着前方,
“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阿遇,你……”
“我明白,血债血偿,他本身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