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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霆深反握住顾如烟的手,抓得很紧,一字一字对她说:“答应我,无论能不能找到那段记忆,都要醒过来。”

“放心。”顾如烟朝他宽慰地笑道,“你要相信白墨寒的能力。”

墨霆深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好,我等你。”

然后他又看向已经做好准备工作的白墨寒,即使没出声,白墨寒也看懂了他的意思。

白墨寒清了下嗓子,认真道:“大嫂,催眠的具体流程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你记住,当你陷入深度催眠后,会沉浸在梦境里,分辨不出自己在梦境里。在这过程中一定要保持清醒,找到你需要的那段记忆就赶紧出来,不要沉浸在梦境中。否则……”

他停下来,看了眼脸色凝肃的墨霆深,才又缓缓道:“你很可能陷入深度睡眠,醒不过来,或者也会对你的大脑神经造成损坏。”

“我知道,开始吧。”

顾如烟点点头,这些之前她也已经了解清楚,而且为了和催眠师互相信任,她把要找回记忆的前后事情都和白墨寒阐述了一遍。

顾如烟在躺椅躺下,朝墨霆深微微笑了下,闭上了眼睛。

白墨寒把仪器连接到她的手腕,还有头上,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最后叮嘱道:“你睡着后,我会给你计算时间,如果你听到我的铃声就赶紧醒过来。里面的梦境都是假象,千万不要陷入更深层次里。”

说完,他打开仪器,开始给顾如烟催眠。

“现在慢慢呼吸,放松的你大脑。吸…呼…吸…呼…慢慢的,你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随着白墨寒手中一串铃铛的声音响起,顾如烟感觉自己的身体极速下降,似乎堕入了一个无底深渊,那种失控让她下意识要抓住些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墨霆深看着连接在顾如烟头上的仪器画面发出剧烈波动,整颗心似乎被拎到悬崖边上。

白墨寒看了眼顾如烟,淡淡道:“再等下。”

此时的顾如烟在一阵极速下降后,突然好像踩到了地面。

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出现无数人影,无数熟悉的场景。

她看见了七八岁的自己,还看见了凌樱若。

凌樱若牵着她一起去游乐园,母女俩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还有外公,凌家的所有人,大家都在一起……

接着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她认出来了,这是小时候的墨霆深。他一本正经地对外公和墨老爷子说,会保护她一辈子。

顾如烟眼眶微红,这些都是她记忆里美好的画面。

而现实中的顾如烟沉睡过去,仪器的画面也开始平稳。

墨霆深才微微松了口气。

梦境里,顾如烟继续往前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空,她整个人摔了下去,似乎摔进了另一个层次的幻境里。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尤为熟悉的顾家别墅,她正站在家门口。

她正想抬脚走进去的时候,屋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正是凌樱若。

顾如烟张了张口,想喊住凌樱若。

但凌樱若好像看不到她,跑到门口上了一辆车。

她认出了车上的司机就是老钱。

顾如烟想起了这就是凌樱若出车祸的那天。

她刚想跟上去,天空忽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幻,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医院抢救室门口。

顾如烟心里微沉,看着抢救室亮起的灯,想到了什么。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病人病危,需要家属签字。”

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一名医生匆匆忙忙走出来。

顾如烟往后看了看,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她想起当年的情景,和现在一模一样,顾锦天在凌樱若出车祸的时候正在和陈岚一起鬼混。

她接过护士的笔,再一次在那份病危通知书上签下名字。

只不过当年的她只有十六岁。

顾如烟不禁为当年的自己感觉到难过,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顾锦天赶到了医院,还有一些亲戚朋友也赶来,抢救室的门刚好打开。

医生麻木地说着手术结果:“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天。”

众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顾如烟知道,一切事情从现在才开始,她的记忆也是从这里开始中断。

此时,她眼前的一切又开始变幻,似乎有股力量把她拉进了更深的无底洞。

等一切平静下来,顾如烟再度睁开眼时,她坐在了凌樱若的病床前。

“烟烟,别哭,妈妈没事。”凌樱若已经醒了过来,但身体还很虚弱。

顾如烟颤抖着握住凌樱若的手,试着开口喊:“妈。”

这一声已经隔了十几年。

凌樱若笑了笑,“你怎么了?吓到你了?”

顾如烟哽咽地摇摇头。

“傻孩子,如果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不要难过,要学会坚强。”

凌樱若停顿了下,缓了口气,才又说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如果妈妈不在了,你就去找你外公,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

凌樱若仿佛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一样,所说的话就像在交待后事。

顾如烟想到什么,急忙开口问道:“妈,到底是谁要害你?”

但凌樱若似乎没听到她的问题,继续说:“顾锦天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父亲是个很优秀的人,也是妈妈唯一爱过的男人……”

凌樱若正说着,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她侧头看了眼病房门,然后低声快速说:“烟烟,记住我说的话,我们大房子里有间小房子,小房子里有个小房间,里面有烟烟最喜欢的玩具……”

她还没说完,病房门被推开,有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走进来。

医生看了眼病床上的凌樱若,又看向顾如烟,蓦地朝她低笑一声,大手擒住她的脖子,渐渐用力,似乎想置她于死地。

凌樱若想阻拦,奈何身体受伤,阻拦不了那名医生。

顾如烟只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意识逐渐模糊。

昏迷前,她好像听到凌樱若几乎用尽力气咬牙切齿地对那个医生说:“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放过她,我可以答应你……”

顾如烟醒过来的时候,她还趴在病床边上,但病床上已经没有凌樱若。

“妈……”

她下意识想到老钱的话,赶紧想去医院的太平间。

但她还没走出病房,一个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妇女走了进来。

妇女直盯着顾如烟的眼睛,口里不知在念着什么,就像魔音,让她突然头疼欲裂……

顾如烟意识到就是这个妇女要清除她的记忆,她摇晃地走近妇女,想摘下她的面纱,看清她的模样,可是顾如烟手还没伸出去,人就被催眠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