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东方瑾玕忽悠了一顿宁舒婷,让宁舒婷按着他的计划走。
东方皓月已经疯了呀。
一个疯子,做出什么事情都是不可以控制的。
被赐死了,那也是大快人心的。
横竖她疯了,也就没用了。
能为自己办些事,也算是她的福气。
此时,宁舒婷正在东方皓月船外偷偷看着。
自东方皓月疯了后,端贵妃娘娘就不肯让东方岁安与东方皓月共住一船了。
她将东方岁安接到了自己船中,如今这船中就剩东方皓月和伺候她的唯一一个宫女——绘风。
听闻绘风平日里尽职尽责,内务府稍有疏忽都会被她狠狠骂回去,照顾东方皓月也是十分上心。
正因如此,站在船外的宁舒婷有些打退堂鼓。
东方瑾玕让她避开绘风。
可怎么能避得开呢。
绘风白日外出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她根本不敢贸然过来。
到了晚上,绘风就寸步不离地守着东方皓月了,她更是无机可乘。
“唉。”
宁舒婷悄悄叹了声气,却听见船里头响起轻微的鼾声。
秋花跟在她后头,小声提醒她,侍卫来了。
宁舒婷立马一副外出散步的样子,仰着头在甲板上走来走去。
可近来,魏明锦一人得宠,东方宇盛几乎要忽视了全后宫的人。
如今的宁舒婷觉得那些侍卫扶她也十分不敬,心中气得厉害。
都是见人下菜碟的东西,待来日四皇子登上皇位,看他们还要怎样对自己阿谀奉承。
待侍卫走了,宁舒婷才几步走回东方皓月船边,侧耳细听。
果真是有鼾声,但是只有一人的。
东方皓月千金之躯金贵无比,应该不会打鼾才是。
宁舒婷走近几步,伸手想试探地叩一下门,却发现船门被推开了一点点。
敢情所谓的尽职尽责都是表面功夫,骗人的?
宁舒婷嗤笑一声,将船门推开。
果然见绘风正在床榻上酣睡,而东方皓月在一旁,将水从一个茶盏倒到另一个茶盏。
她的嘴巴被用破布绑着,而她好像也不会将破布拿下来的样子,就安安静静地在那里玩。
宁舒婷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又慢慢走到东方皓月身边,将那破布拿下。
东方皓月看见宁舒婷,“嘿嘿”笑了几声。
“嘘——”
东方皓月指了指绘风,声音轻轻,“她睡着了,不要吵她。”
“如若不然,她会跳起来打你的!”
“绘风平日里竟然还打公主,”宁舒婷表情夸张,“那公主可以受伤,让嫔妾看看!”
“不是我!”东方皓月一脸烦躁。
她指着宁舒婷,“是要打你,笨死了!”
宁舒婷抽了抽嘴角,“公主放心,嫔妾不会挨打的。”
“随便你吧。”东方皓月似乎懒得理她,又在一旁高高兴兴地玩着。
宁舒婷搬来凳子坐在东方皓月旁边,靠近她的耳朵,声音恐怖,“公主,你还记得柯嬷嬷吗?”
“啊——”
东方皓月短促地叫了一声,又极速捂住嘴巴,“柯嬷嬷,柯嬷嬷!”
“嘘!”
她眼神可怕,“不要提柯嬷嬷,绘风说了,只要不提,不害怕,她就不来了。”
“绘风骗你的,”宁舒婷继续用恐怖的声音说道,“柯嬷嬷最恨你了,她会找你寻仇的!”
东方皓月被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用小小的声音说道,“你走开,你走开,我不信你!”
“不可以大声讲话,柯嬷嬷会来的,柯嬷嬷会来的!”
宁舒婷擒住东方皓月那乱舞的双手,“是啊,柯嬷嬷会来的,她最恨你了,是你没有照顾好她!”
东方皓月被吓得都要哭了,却被从前一直干粗活的宁舒婷擒着,动弹不得。
宁舒婷露出可怖的笑容,俯身在东方皓月耳边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哦,柯嬷嬷到朱嫔娘娘身上了。”
“到你朱母妃身上了!”
此话一出,在床榻上打着鼾的绘风动了动眼皮。
“朱母妃,朱母妃。”东方皓月吓得浑身颤抖。
“不要让她过来,不要让她过来,赶她走。”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宁舒婷冷嗤一声,“她会过来的,她到你朱母妃身上了,她会过来的。”
“不,不,不,绘风救我,绘风救我!”
东方皓月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害怕,声音渐渐也大了起来。除却那声音中的颤抖害怕和哭腔之外,倒还像正常说话的声音。
宁舒婷也察觉到了,当下不敢久留,又在东方皓月耳边说了一句,“你朱母妃会生出柯嬷嬷哦~”才匆匆离开。
等她一走,东方皓月被吓得六神无主,拼命喊着“不要”。
可得益于绘风平日里的“悉心教导”,倒也没有惊动旁人。
绘风一骨碌坐起来,上前将东方皓月搂在怀里,“公主,公主,没事,没事,奴婢护着你。”
东方皓月渐渐平静下来。
绘风眯了眯眼睛。
那天夜里她就察觉到很多不对劲之处,又觉得那人不仅仅是想吓东方皓月那么简单。
因此她留了个心眼子,故意将东方皓月教成今日的模样。
如今看来,那人是想要让东方皓月去冲撞朱嫔娘娘身上的龙胎,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无论如何也好,她只要东方皓月死。
她只要为她的染雨姐姐报仇。
她的染雨姐姐本来在内务府待得好好的 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地等年岁到了就出宫,过自己的安稳日子。
若不是那废后强收了她,她又怎么会被连累!
绘风红了眼眶。
她知道,那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也是染雨自己想追名逐利,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可……可她心里就是过不去。
她与染雨一同进宫,染雨可以算她的依靠。
一朝没了依靠,还是被旁人牵连,而仇人,一个人死了,一个人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这叫她绝望。
压不住的仇恨疯狂乱生长,最终变成了今日不讲理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不讲理,可就是控制不住地要去谋划。
究竟是要替染雨报仇,还是染雨的死唤醒了她心中的恶,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可她十分清楚,她这样恶毒,是要下地狱的。
“东方皓月啊东方皓月,”她摸着东方皓月的头,声音又小又温柔,“这是旁人要利用你,可与奴婢无关呢。”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