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钦很多时候都觉得乔阳是故意的,故意在他的底线上跳。
他有些无语,拉着门板的手发了白,“曦云,你想怎么样?”
“我吗?”乔阳被气笑了。明明是他们俩一直暗戳戳的想置她于死地,怎么这话说出来就像是自己没事找事呢?
乔阳反手指着自己,气的在堂屋来回踱步。
郁钦的房门已经关了,她恨不得一脚将门板踹下来。
好在乔阳并不是一个会生闷气的人,走了没多长时间便拽上两个小姑娘逛街去了。
路州是内陆地区,四四方方的一座城,城民安定,没有那么花哨的夜生活。
三个人从热闹非凡的客栈出来,街面上黑黢黢的,家家房门紧闭,整条街上,也只有客栈门口的一排红灯笼喜气洋洋地散发着光芒。
“小姐,还逛吗?”
樱桃怯怯地问,声音比迎面而来的风都要小。
乔阳挺了挺脊背,“逛,都出来了,凭什么不逛。”
“前面那条街倒是热闹,有个卖面的小摊,可以坐下来吃碗面。”
石榴伸手指了左手边一条路。
三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到路州的花街。
街面上确实比他们客栈所在的街面热闹,灯笼的光影影绰绰,将整条街照的忽隐忽现,很有意境。
石榴说的面摊支在这条街的中间,一对夫妻经营着一个小摊,洗碗的小姑娘蹲在路边,手脚麻利地干这活儿。
“三碗面。”
石榴一到摊儿上,便豪气地叫了一声。
乔阳自穿书以来,还没有见过古代晚间的街市,引颈朝着热闹之处看去。
只见街道的尽头搭着彩楼,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彩楼上传来,隐约间,听那彩楼上传来吟唱,不免好奇,问那摊主,“前面是有唱戏的吗?”
“宋员外请的戏班子,给上巳节唱戏呢。”
端来汤面的女人笑呵呵地说,看他们的装束,“姑娘们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难怪。”女人忙着招呼客人,还不忘扭头告诉他们一声,“今日不过是开嗓,明日上巳节,好戏才多呢。”
上巳节?
乔阳没过过上巳节,只知道是农历三月三。
回过头来,樱桃饶有兴致地问她,“小姐,明儿能出来逛么?”
“明日再说吧。”
乔阳本来想说能的,可想想郁钦那臭脸,心里的气就怎么都不顺。
正吃着面就见路逢君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三五个吃的膀大腰圆的富贾伴在左右。
晦气。
正要收回目光,却从暗处突然跌出一人。
乔阳定睛一看,那被路逢君扶起来的人竟然是江云霜。
麻了,彻底麻了。
乔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场景了。
一个定了亲准备成亲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异乡乌漆嘛黑的街头,然后,撞进了当地府尹的怀里。
信息量有点大。
乔阳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
愣神之际,只见路逢君扶着江云霜四下张望,随即往面摊这边走来。
乔阳吓得冷汗直冒,这是什么社死场面。
“快走。”
她低声说了句,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了。
石榴扒拉两口面,旁边两个已经没影儿了,一抬头,江云霜已经在路逢君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过来了。
她扭头去找乔阳,却见乔阳鬼鬼祟祟地躲在巷口,朝这边看。
“呦,路大人。给您下碗面吃!”
煮面的夫妻俩看见路逢君,忙招呼他坐,男人更是殷勤地下面去了。
“劳烦,下一碗面给这个姑娘。”
路逢君嘱咐了男人,把江云霜扶到长凳上,“姑娘,恕在下唐突了。为姑娘检查一下脚踝。”
“有劳公子了。”
江云霜忍痛看着路逢君,微蹙着眉勉强笑了笑。
“有点疼,姑娘忍忍。”
路逢君蹲下身褪下她脚上的鞋,隔着袜子按了几下,随后娴熟地转动她的脚踝。
江云霜疼的冷汗直冒,目光却一刻也未曾离开这位俊朗无筹的探花郎。
路逢君本就生的白皙俊俏,此时专注诊治的样子更是令人心醉。
乔阳眼看着江云霜眼神不一样了。那专注的神情,是一见钟情了吗?
江云霜绝对是重生了。
乔阳心里咯噔一下,重生之后的江云霜弃了郁钦,要助路逢君?
想到这里,乔阳后背全是冷汗。
要是那样的话,江云霜会改变小说剧情走向,她势必要做大女主操控全局,那么现在她转了阵营,郁钦就成了她的对立面。
乔阳不可置信地吞了一口气,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郁钦还心心念念想着江云霜,那他该多难过呀。
回到客栈,小院里点了几盏灯笼,郁钦房里灯熄了,乔阳叹了口气回房,一夜辗转反侧。
郁钦向来是浅眠的,门栓一动,便睁开了眼。
天刚蒙蒙亮,微弱的光从窗户外照进来,看不真切乔阳身上衣服的颜色。
她端着热气腾腾的水走到床边,投了帕子转过坐下,才看见郁钦看着自己。
“你都醒了?”
“嗯。”
“我帮你擦擦。”
乔阳熟稔地拉起他的胳膊,将温热的帕子覆在他胳膊上,来回地擦拭着,“我昨天唐突了。”
被温热的手指拉住,郁钦本能要抽回来的手僵在了原处。任由她隔着帕子击溃自己的心防。
“没事。”
乔阳苦笑了下,握着帕子的手一顿。随即,她弯腰去投帕子,“王爷,若你在意的人不在意你了。你会怎么样?”
“她过的好就行。”
郁钦看着乔阳低头浣洗的侧颜,粉白的小脸格外明艳。
肉眼可见的,她松了一口气,再扭头时,已是红光满面,“王爷想的开便好了。不过没关系,我虽不受你待见。只要你不撵,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郁钦掩唇轻咳了一声,嘴角隐藏不住的笑意,“好。”
“那陪我逛街吗?”
“好。”
这样爽快,乔阳没想到,丢下帕子就跑。
“不准反悔。我去收拾。”
帕子落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湿了郁钦半条袖子。
他甩着湿答答一条胳膊,颇为无奈,“怎么办,自己的姑娘,宠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