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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政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赵姓皇族几乎被屠戮干净,几大门阀家族被清洗,整个北方局势动荡起伏,很多人都陷入一种惶惶不安的情绪当中,有的人家已经举家南迁,有的仍想观望态势,有的趁机献媚上位,京中一片混乱。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所有敌人智慧都无处遁形,血的教训总是能让人瞬间清醒。

在庆武帝血洗京都的政令下,大多数人会丢掉无谓的反抗,聪明的世家再一次选择顺势而为,卖力维护新主的统治权,新兴贵族全力配合,争夺瓜分曾经利益集团留下的权利地带。

当然,也有例外。

庆武帝宣布继位后,东北越国慕容家再次宣布称王,并不承认大庆新朝的道统合法性,最南边粤军也打着匡扶正统的旗号另立赵氏远亲族人为王,西蜀不知从哪找出个前朝遗孤高喊要恢复大夏,荆州刺史联合南方诸部扬言要北伐,神羽军内部发生几起军变,几个营的兵力全体叛逃到北凉……

大庆新旧政权交替的如此狗血,邻国当然不肯放过打秋风的大好时机。

柔然部族入虎威关,杀北地都尉,虏女人三千,牛羊畜产无数,掠杀军民三千余,嚣张而去。

竭族石景山率部重新夺回祁连山地区,对北凉称臣。

而北凉二王子阿提拉经过一年多的部落斗争,最终夺得大汗之位,将自己大哥软禁在极寒之地,鼓励各部学习汉人文化,照搬大庆制度,企图建立一个新兴的游牧文明,成为多民族政权里最快速崛起的力量。

但北凉因为外战内斗,天灾频发,国内也是一片水深火热,部族矛盾突起,人民不满情绪高涨,刚刚与大庆开通的互市,也因为政局变化再次陷入僵局,很多牧民食不果腹,好不容易熬过寒冬,纷纷离开家乡,往内陆迁徙。所以阿提拉此次并没有趁火打劫,同样忙于先稳定本国局势,再进行对外扩张。

不论是北凉,还是大庆都明白,两国的国仇家恨太过刻骨,一时的风平浪静不过是各自蓄力休养的表象,不论多久,终究会有一战,而且是惨烈的灭国战,谁都不想成为民族的罪人。

大庆新帝是南宫家养子,他能杀掉亲生父亲,兄弟姐妹为南宫家报仇,能以血洗大庆的方式夺权,就证明这恨意已经远比争霸天下的野心来得猛烈,他要的不是江山,而是复仇!这让北凉大汗阿提拉心生惧意,更不敢妄动。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掌管大庆五分之一命脉的江州顺利完成了军权交接,新任都督年轻有为,貌似神仙,惹得江州无数女子倾慕不已,再加上陆氏百年大家的威望,江东大族纷纷与之交好,多次表明家族联姻的意愿,奈何这位江州公皆不为所动。

陆氏宗族长老从故地前来摆谱,被陆允之黑着脸连夜送出城门,陆家二房从黔州派人来接老太爷,也被赶出家门,并对外宣布已与二房断绝关系,如此操作看傻众人,没有家族的倚仗,这位江州都督难道是咬定了外祖留下的基业吗?

然而,没多久,庆武帝便下旨,恢复皇长孙赵一阳的皇家身份,并立他为太子,破例交由江州都督陆允之辅佐教习和其他事宜,待太子行弱冠礼时回京正式入主东宫。

此番立储世人皆惊,先不说这个新君庆武帝身世成谜,是不是赵家血脉还不一定,但既然成功宫变取得大位,就有了执掌生死书写历史的机会,刀架在脖子上,是就是是,不是也得是。

但这个皇长孙又是哪个阴曹地府里蹦出来的,那个孩子不是应该早就死在抄家之日了吗?

难道民间传闻是真的?大皇子府上那把火其实没有把小世子烧死,而是被人偷龙转凤救了出去?背后之手是陆家吗?可是庆武帝为何要传位给这个孩子?他自己刚刚大婚,不是迎娶了宰相张炎的女儿吗?不会生自己的皇子吗?

整个庆国像被龙卷风席卷过后一般杂乱,无数流言蜚语充斥进人的耳朵,加上人们爱添油加醋的性子,什么说法都有,在这纷纷扰扰中,安歌变得少言寡语,只有不停的忙碌,给吃便吃,困了就睡,像个失去生机的赚钱人偶。

若言和翠花嫂怕她出事,一步不离的守在身边。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天,小丸子终于和云舒从京中返回,定下婚期,这才让安歌起了波澜,面上有了笑容。

“小丸子,快说说,云舒怎么就要娶你了?”若言咬着一个肉丸子,迫不及待的问。

“你叫她先吃饭嘛!这才刚进门,不急这一会儿。”安歌给小丸子添了一碗汤,小丸子忙双手接过。

“姑娘,我自己来!”她脸上有了红晕,头都快埋进碗里了。

“我也等不及了,一边吃一边说嘛!”翠花嫂在一旁起哄,还不忘给狗蛋儿和小花夹菜。

小丸子见众人眼光充满戏谑,更不好意思开口了。“你们就爱取笑我!”

若言摇头,“我可没有,我是真的好奇,难道姑娘那法子管用了?”

小丸子放下筷子,说到姑娘的法子立马点头,“我继母一听跟我回去的那几个男人都是债主,恨不得连夜搬家,我爹第二日就寻了执笔先生代写了一份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还煞有介事的去里正家里做了见证,我的籍契拿到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打我的主意了。”

翠花嫂高兴的拍手,“这么顺利?小丸子你别难过,他们那样自私自利的人不配做你的爹娘,要不是你小时候命好,被人牙子卖到陆府,做了陆府丫头,你现在就得进青楼做小倌了!断了关系也好,省得日后他们来胡搅蛮缠!”

若言插嘴,“小丸子都要嫁给云舒了,就算她继母得知实情,也不敢再来造次。”

安歌点头,“是他们主动跟你断绝关系的,日后就算对薄公堂也不怕,你嫁给云舒就要考虑到婆家,不能留下这个话柄让人拿捏。”

小丸子一听婆家,脸上的喜悦淡了,“我这样的身份,原也是配不上云大哥的,他说婚事能自己做主……”

安歌不高兴,敲敲桌子,“谁说你配不上!我现在都快成江州首富了,难道还给不起妹妹嫁妆吗?你放心,我定要风风光光把你嫁过去!我看谁敢笑话!”

小丸子很感动,“姑娘,我还想陪你两年……”

若言又插嘴,“嫁人就不能陪了吗?反正陆允之现在是江州都督,云舒自然不会回京,你还可以和我们一起啊?”

两个孩子听不懂大人们说话,吃饱就跑到院子里玩,翠花嫂笑着说:“嫁人就不比姑娘了,哪那么容易出门。”

安歌给小丸子吃下定心丸,“你以后想继续跟我们做事,还是相夫教子都可以,咱们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小丸子泪光点点,“姑娘……城北的铺子缺人手,我想去那里帮你。”

“当然可以,不过……你需要和云舒商量商量,毕竟他算是一家之主,过去你随我抛头露面那是不得已,现在做了夫人,完全可以躲开那些流言蜚语。”

安歌一个女人经商,免不了别人要说三道四,自己一个现代人心里足够强大,这点威力还不足网暴的十分之一,但小丸子不同,她被自己生来所受的认知困住,很难潇洒的做自己。

小丸子这次却异常坚定,“姑娘,你以为我还是以前胆小无知的小丸子吗?我现在不怕别人说什么,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能为你做事我心甘情愿,更何况你要干的事都是天大的善事,积德行善的福报我怎会错过!别人愿意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反正唾沫又淹不死人!你不是教我,厚脸皮的人才是真正强大的人,可以勇于接受批评和建议,也可以无视诋毁和嘲笑吗?这一辈子能追随你的脚步是我的福分!”

若言终于吃饱了,拿起帕子抹抹嘴,“哎!想听点风花雪月的故事都听不到,你个小姑娘动不动表忠心,比我这个杀手还要敬业!”

大家都笑了,小丸子推脱不过,缓缓开了口:“回京路上,我照着姑娘的吩咐装病,云大哥照顾了一路,到了京城又把我送回乡里,听说我和家里闹僵,他差点就要为我做主,不得已我只好实话实说,好在他不介意我的出身,还找官府出了正式文书,后来京中大乱,我想要回江州,他嫌我带的人少,怕路上不安全,非要我等他办完事一同启程,一来二去……我们……”

小丸子捂住脸,实在说不下去了。

“你们就好上了?哈哈哈……”若言心满意足,“这就对嘛!女人就是要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才有下文,这招姑娘出得好!”

安歌微微摇头,“这叫郎有情来妾有意,我那点子不过是创造更多机会,让他们二人看清心意而已。重要的还是他们俩情投意合!”

小丸子饭都吃不下去了,赶紧扒拉几口,红着脸说:“我都说了,你们不准再问了……”

翠花嫂兴奋异常,“这大婚在即,要准备的东西可太多了,嫁衣……嫁衣是首要的,娘家亲自缝制的东西可别外边的金贵,我得赶快给你选料子,买针线……”

若言看看安歌,看看自己,摊摊手,“这件事我俩帮不上忙,绣花针对我俩来说是自残利器,缝制的东西根本上不了台面,只能交给翠花,其他东西我安排!”

安歌想起自己为陆允之绣金蟾受得罪,立马双手赞同!“我负责采买嫁妆!”

说干就干,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聚在一起,却用最真的心对待彼此,小丸子觉得心里暖暖的,她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家人。

等到入夜以后,小丸子和安歌躺到床上说起悄悄话。

“姑娘……你瘦了……”

“事情太多,我太忙了,你不在的日子书局终于搞定,马上就可以印刷了,这件事费了我不少心思。”

小丸子坐起来,掖好被子,替安歌按摩开来。

安歌笑了,“费的是脑子,又不是胳膊!”

小丸子依旧慢慢按摩,“我心疼你,姑娘,你不用这么拼命的,赚来钱又不是咱们自己花,世间磨难多,帮得了这家帮不了那家,万一累倒了,他们可不会心疼!”

“我知道,忙完你的婚事我就歇歇。”

小丸子犹犹豫豫说:“姑娘,玥公子居然当了皇帝,他竟然不是南宫家的孩子,是什么五皇子,我当时惊得把茶碗都摔碎了,京城戒严一个月,死了不少人呢,云大哥不让我出门,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血腥味,家家户户闭门,宁可饿死,也不愿意乱跑。”

安歌拽住小丸子手,让她停下,“我舒服多了,你快躺下休息。”

小丸子反手握住她,“姑娘,你是不是伤心了?”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发生。”

“你知道他要造反?”

“嗯,迟早的事情,那是他活着的意义。”

小丸子一脸疑惑,“我不懂。”

安歌将她按回被子里,“你不需要懂,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就好,他已经稳住了局势,天下不会大乱的。”

犹豫一下,小丸子还是问出来,“姑娘,他会强迫你吗?他已经封了皇后,他……他会召你进宫吗?”

安歌一愣,声音也有些沉重,“不会吧……他哪还能想到我!你快睡吧,明日还要试衣料呢!”

小丸子不敢再说,悄咪咪闭眼。

安歌脸上一片平静,心上躁意翻涌,陷入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迷茫中。

陆允之急慌慌求娶,是否已经得知南宫玥要行动?他那样急切的赶来江州并非只为自己,皇太孙的现身,充分说明这个孩子一直在陆允之的保护下,不仅从刀口下逃生还被潜藏在徐府,上次云舒居然离开陆允之去办事,一定和皇太孙的藏匿处有关。

而陆允之能掌管江州军权完全是几方势力互相制衡的结果,同时在这场厮杀中保住了外家和陆氏,确实做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权谋之计。

南宫玥登基后,立皇太孙为太子,是否也是他们之间达成的某种交易?

南宫玥什么时候攻打北凉?

陆允之真的会辅佐皇太孙为帝吗……

不管是南宫玥还是陆允之,自始至终,他们谁都没有对安歌坦诚过……

君待我以诚,我报之以心。

安歌已经没有心,他们待她没有诚,正好不用报!

可是作为朋友,或者冥冥中有着牵绊的人来说,世事沉浮难料,喜怒爱恨不休,安歌实在没办法做到独善其身,去留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