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舒服吗？”霍凌衍声音微微压低了，蛊惑一般问着言星繁。
言星繁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想！”
霍凌衍轻轻在她心口按了按，问道：“那就要好好问一问你的心了。”
言星繁迷茫：“怎么问？”
她的笔下虽然写过无数个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可是那些爱情……她都只是旁观者。
作为一个旁观者，可以为别人的爱情而哭泣，欢笑又或是有别的情绪，自己却其实还是很难搞清楚自己的心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言星繁作为当局者，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仔细询问自己的心。
她的心……
她只知道，她的心脏此刻在剧烈的跳动着。
当霍凌衍专心致志的看着她的时候，当他的眼睛里只有她的时候，言星繁的心脏似乎就快要冲破胸膛，跳出来了。
霍凌衍说：“问你心里是不是装了个人？”
言星繁的大脑钝得很，她还没反应过来，兀自奇怪地说：“怎么可能呢？心里怎么可能装人呢？那人不就死了吗？”
不然就在眼前的人，怎么会被装到心里去呢？
除非……是喜欢？
言星繁这辈子都没真真切切的喜欢一个人。那和少年时候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对她而言，少年时期的懵懂爱意像是风，今天可能在这里，明天可能就挪到了另一个人那里。
她从未有过坚定不移的爱意，也从未被人坚定不移的爱过。
所以……这一切都显得格外的陌生。
言星繁大脑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话题怎么一下就被带跑了？
她不是在说霍凌衍白月光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说起了她的心？
言星繁回过神来，立刻龇牙咧嘴，说：“大叔！你在糊弄我！明明在说你的白月光的！怎么就说起我来了？你是不是心虚了！”
霍凌衍：……
真是可惜了，差一点就要问出来了。
酒后吐真言，这丫头刚才差点儿就要吐出自己的心里话了。
霍凌衍挠了挠额头，虽然被拆穿了，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尴尬，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哎，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发现了？！
言星繁撇了撇嘴。
原来……还真是有白月光啊，不得不说，大叔玩的可真花。
言星繁的心里瞬间冷了冷。
然而下一秒，霍凌衍说：“只是可惜让你失望了，别人杜撰出来的白月光……我真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解释，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去问颜颜，她不会骗你的。”
霍凌衍微微顿了顿，补充道：“我也不会。”
言星繁看着霍凌衍的表情，陷入沉默之中。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霍凌衍。
如果要问她的心……她是想相信的。
只是那谣言却在她脑子里绕来绕去，挥之不去，搅和得她心如乱麻，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霍凌衍说，这些事情都要问问她的心才能知道……
可是……怎么问？
在这一团乱麻之中，言星繁根本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然而……她小脑袋瓜子一转，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眼睛一亮，说：“大叔，我想到了！”
霍凌衍一愣，想到什么了？
这种复杂的问题，她这么快就能得出答案吗？
下一秒，大概是酒精给的言星繁勇气，她猛然揪住了霍凌衍的领带，踮起了脚尖，瞄准了他的唇，便印了上去。
她没有和人接吻过，也没有任何经验，只是简单的双唇相贴……
——就像是贴在了一朵香甜的上……
言星繁晕晕乎乎的想着。
原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此刻只觉得非常的缺氧。
缺氧到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正常的呼吸。
饶是霍凌衍，也被她这样大胆的举动给震惊了。
他是想要这丫头早点开窍，能早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可是谁知道……言星繁一步跨得这么大！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接吻。
霍凌衍先是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便轻笑出声。
他扣住了言星繁的手腕，拉着她的手，手指缓缓的钻入她的指缝之间，十指紧扣之后，就像是什么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他愉快的轻笑了一声，说：“小朋友，接吻不是这样的。”
说完，他便身体力行的教她，什么才叫做接吻。
言星繁的心脏快要炸了！
就算是现在她的大脑不甚清醒，可是在亲上去的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了，她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大叔……
她觉得发热，又被霍凌衍拦腰抱住，她身量小，几乎是被霍凌衍整个圈在怀里，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只有足尖轻轻点了点地面，勉力支撑。
她高高抬着头，仰着头被动承受着来自霍凌衍的教学指导。
他教的很细致，是个极好的老师，几乎将言星繁浑身的细胞都调动了起来。
他细细的探索过每一处，也不准言星繁分心，只温柔的抚慰着她。
“唔……”
言星繁喉间溢出低吟。
这就像是一种独特的chu.n药，瞬间点燃了某种引线。
言星繁不会呼吸了。
她快要窒息了！
她拼命的用手推着霍凌衍，等到分开之后，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不知是醉意，又或是别的什么，让言星繁根本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她大着舌头，说：“大叔，我……我……”
霍凌衍手指轻轻落在她的下巴上，指尖缓缓上滑。
他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几乎就能遮盖住言星繁整张脸。
他的指尖最后落在了那张嫣红的唇边，略微用了些许力气，擦拭过唇边。
他问道：“言星繁，你现在问清楚了吗？你想清楚了吗？”
言星繁想，她问清楚了。
可是……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呢？
就算是问清楚了又如何？
她和大叔之间，本来就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隔着的除了年龄，还有因为年龄产生的经历差异。
言星繁又开始头疼了。
酒精肆无忌惮的在她大脑里横冲乱撞，怂恿着她沉沦。
沉沦吧。
就这一次。
霍凌衍靠得更近了一些，鼻尖几乎与言星繁的贴近。
他再次追问道：“言星繁，你这里……想清楚了吗？”
他又用指尖点了点言星繁的心口。
被他手指点过的地方，就像是有电流穿过一般，一阵酥麻。
言星繁开始有些心慌。
她大着舌头，说：“大叔……我……”
言星繁有些混乱。
霍凌衍没有催促她，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然而他不仅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却被言星繁猛地推开。
只是她力气太小，只推开了几厘米。
下一秒，言星繁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难闻的酒水混杂着呕吐物一起溅在了他的西装裤上——
“哇——”
言星繁弯着腰又吐了一口。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惊恐的眼神。
甚至……
她还想吐。
霍凌衍：……
他黑着脸，不敢再追问，直接将言星繁提起来送去厕所。
言星繁趴在马桶边上，胃里正在翻江倒海。
她原本就晕晕乎乎的大脑一整个不清醒了，根本记不得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她现在只知道她现在难受极了！！
她的胃就像是被人揪成了一团……现在一吐……恨不得连整个胃部全都吐出来。
霍凌衍怕她吐得呛死自己，顾不得处理自己身上的污渍，弯下腰轻轻搀扶着她，免得她栽进马桶里淹死自己。
不自觉的，霍凌衍就想起了刚才姜鹤鸣的调侃。
然后他便看着言星繁，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霍凌衍一直都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
虽然刚认识言星繁的时候，他并不会觉得会和她有什么交集。
毕竟言星繁还是许栀颜的闺蜜，有这层关系在，霍凌衍就不会起什么歪心思。
但是心的方向总是难以预料的，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他和言星繁不一样，言星繁年纪小，经历少，对这些事情都还懵懵懂懂的。
霍凌衍年纪比她大，就应该肩负起这些责任。
有几分认真，霍凌衍自己也说不清楚。
有些事情总是这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他也不想吓着言星繁，只能慢慢引导，徐徐图之——
只是这丫头……
看样子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怎么就那么让人又气又恨呢！
言星繁胃里吐空了之后，一股灼烧感顺着胃部喷涌而出。
她十分难受的蹙着眉，捂着胃部，满脸都写着，有苦说不出。
她想吐，可是胃里的东西都被吐空了，现在想吐都吐不出来。
言星繁只能哼哼唧唧的叫着难受。
并且将还陪在她身边的霍凌衍当成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言星繁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安分的人，尤其是在醉酒之后。
上次喝醉酒之后，还是乔曼照顾她的。
第二天就被乔曼狠狠的吐槽了一番，并且帮她将那一片狼藉都清扫了一遍。
醉酒之后的人是不清楚自己酒后的姿态有多么难看的。
此刻的言星繁只觉得自己难受。
她吐不出来东西了，就着自己满身的狼藉，往霍凌衍身上蹭。
霍凌衍眉心重重一跳。
言星繁浑然不知，她忽然抓住了霍凌衍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像是一团凝聚而成的火，并不会灼伤人，散发着让人很舒适的温度。
言星繁凭借着本能，抓着他的手去捂肚子，用那股热源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肚子，这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霍凌衍简直是要被她气笑了。
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倒是挺会安排自己。”
只是……现在这情况，已经不是霍凌衍可以解决的事情了，他得找个信得过的女生来。
霍凌衍抽了抽手，却发现言星繁跌坐在地上，一手扶着马桶，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不放，要他揉着小肚子，脸上难受的表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言星繁自己衣服上倒是挺干净，毕竟刚才全都吐到霍凌衍身上了。
霍凌衍手指动了动，说：“我去帮你找人来。”
言星繁却不肯，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霍凌衍弯下腰，避开了沾有脏污的地方，抽出手环在了她的腰上，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窝，几乎不怎么费力气就将她抱了起来。
言星繁身材娇小，被抱起之后，几乎是整个人蜷缩在霍凌衍的怀里，像是小猫儿一样，眼睛水蒙蒙的，要闭不闭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霍凌衍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然而她却依旧抱着霍凌衍的手臂不肯放，可怜巴巴地问：“你要走了吗？”
霍凌衍就是再生气，在这种情况下，也尽数烟消云散了。
他低声说：“我去找人帮你换身衣服再睡觉。”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言星繁却不肯。
她撇了撇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说：“不行……你不能走。”
霍凌衍耐心的解释：“我马上就回来。”
然而和醉酒的人显然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
言星繁拉着他，哭唧唧地说：“别走……”
那哀怨的样子，仿佛接下来就是什么生离死别。
霍凌衍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言星繁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可是却还是扯着他，不让他走。
他便坐在床边，温声说：“好，我不走，我看着你睡觉。”
言星繁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终于肯翻身躺下，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声。
她睡着之后，手指自然而然的就松开了，霍凌衍这才终于得以解脱。
他缓缓的抽回了已经有些麻木的手臂，微微甩了甩，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
他先进了浴室，准备随意洗漱一下，也让言星繁稍微休息一下。
说不定睡一会儿起来，她能清醒一些。
进浴室之前，他先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打给许栀颜的，许栀颜大概有些忙，没有接。
然后他找人要了乔曼的电话，打过去也无人接听。
最后是在没办法，只能打电话陆凌烟，简单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被陆凌烟嘲笑了一通之后，这才先进了浴室。
陆凌烟刚才给言星繁做了妆造，也知道她穿多大码的衣服，叫过来帮个忙正好合适。
只是，霍凌衍刚打开浴室的花洒，温热的水流哗啦啦的顺着他的头顶冲下来。
只是……门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紧接着就是言星繁的喊叫。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