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大理寺诏狱里。
慕云峥被换上了一身白色囚服。
纵然他还没有被定罪,就已经被所谓的“证据确凿”,给带到了这个地方。
看押诏狱的小狱卒,就亲眼看见一个像松树一样挺拔的男子,静静的走了进来。即便是手脚都被铐上了铁链,也依旧刚正不屈。
他虽然年纪小,却已经在大理寺的诏狱中待了很多年,像慕云峥这样淡定的,还是少见的。
在慕云峥被关进去之后,咔嘣一声,落了锁。
门外的男人背着手,仰头望着慕云峥,那双看不出喜怒的丹凤眼,虽然年轻,却带着一丝戾气。
“清城王,在彻底查清楚真相之前,委屈你在这儿待一段时间了。”
董子叙说完这话,便冷笑了一声。
往日风光无限的清城王,如今不过是个带罪的阶下囚。
慕云峥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董子叙自知无趣,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诏狱外,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在靠近的时候,忽然就停住了,慕云峥仍旧是低着头,以为是董子叙去而复返。
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董大人这是不放心本王吗?”
许久没有听到回音。
慕云峥疑惑的抬头,面前哪里有什么董子叙,只有衣着华贵的谢昭,隔着一层栅栏,孑然站在他面前,看起来与这阴暗潮湿的诏狱格格不入。
慕云峥目光中闪过好几种情绪。
静静的注视着谢昭,千言万语都被忍下。
最后却是笑着说了一声。
“我早知你会来——”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慕云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可是谢昭却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刚刚走进来,第一眼就把慕云峥浑身上下打量了遍。
他不仅换上了白色囚服,甚至这白色中还沾染着红色的血迹,衣裳布料掩盖的严实,她看不清到底伤在了哪儿。
谢昭皱眉,上前一步问,“他们对你用刑了?”
慕云峥的眼睛变得越发柔和。
“没有。”
“他们带我来时,不小心伤到了而已。”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谢昭的心更是时刻揪着。
她在来的这一路上,就一直在想,慕云峥一家满门忠烈,就算是她二哥再糊涂,也不能轻易相信了别人的话,说慕云峥谋反,就真的让大理寺去抓他呀!
更何况,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就算是谁会谋反,慕云峥也不会的。
他甚至曾经做好了入赘长公主府的准备,甚至不惜三番五次的为了谢昭,宁愿沦为庶民。
“慕云峥,”谢昭隔着栅栏,声音中带着一分哭腔,“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判定你是逆党首领?”
慕云峥摇了摇头。
轻笑道:“这其中缘故,我并不知晓。董子叙说,青州那群预谋已久的逆党中,有个广为流传的信物,那信物便是我日常佩戴的月白玉坠。”
那月白玉坠,谢昭是知道的。
从前刚认识慕云峥时,那玉坠子就像是宝物一样,不管他换了什么衣服,始终都是挂在腰间,从不离身的。
“然后呢?”
“那玉坠,不知是什么时候丢失了,竟被有心之人拿去利用。昭昭,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慕云峥的笑,就像清风明月一般。他的背后是阴冷潮湿的诏狱,蛇虫鼠蚁出现也不足为奇。
可是即便身处其中,即便身陷囹圄,他仍是这样笑。
谢昭望着他,坚定道:“本公主一定要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