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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云翻墨,狂风呼啸

门外大雨倾注。

噼里啪啦的落在屋檐上。

苏家庭院当中的枇杷树被砸的噼里啪啦响,倘若是春季的话,显然落地上的不是树叶而是层层果实。

银发垂在腰间的女子坐在庭院中,看着雨冲刷着竹叶,眸子中有着担忧。

她眼睛微微一闪,捡起了脚边的树叶,轻轻擦拭着,

“都好几天了...”

看到一抹人影走过来,她站直身子,狐耳竖起,从旁边的座椅上滑下来。

想要跳出,习惯性把尾巴收起来。

却发现来的是元红,真白的眸间有些小小的失落,却又轻微的收了一口气。

“红姐。”

元红笑了笑,看着她的神色,

“怎么,睹物思人,看见不是他有些不太习惯?”

真白装傻充愣,“是谁,哪里,哪里会不习惯...”

她看着元红那促狭的笑容,跺了一脚旁边的雨水,故意侧着脸,

声音细若蚊声,

“他,还没有回来吗?”

元红摇了摇头,“殿下说,他要去东郊练武场习武几天,似乎武道上有些顿悟。”

似乎是想到自家殿下也有勤奋练武的那一天,元红颇为欣慰的笑道,“说不定等殿下回来就已经是九品中阶的武夫了,到时候小主应该也闭关出来。”

“她要是知道殿下在武道能有所进步,肯定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比她自己修为有所突破都要开心百倍。”

“会......这样啊。”提到苏问雪这个女子,真白的神情莫名有些低落。

脑海里立即就想到了那个冷若冰山的倾城女子,狐耳有些害怕的耷拉下来。

从进苏府以后,她几乎没有和那位整个西北都如雷贯耳的女子有过任何的交谈,哪怕是一句话。

真白听说了,哪怕是府里的随便的一个下人,提到苏问雪三个字眼神里全都是崇敬和仰慕,毕竟那可是让整个西北的读书人都仰慕的女剑仙。

而她更是苏家最受宠的女子,是真正的千金换不来一根头发的公主。

相比之下,真白这个同样是阿迩澜的公主身份卑微相形见绌不说,在面对她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像一株没人要孤零零的野草一般。

“红姐。”

“嗯?”元红看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真白怎么了?”

“你说,她.......你们小主平时好相处吗?”真白睁着大眼睛认真的问着元红。

元红还没说话,风突然吹大,真白看到屋檐下有几片叶子刮到了座位上,转身就要拿起来。

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红衣倾城的女子素手微抬,将娇小的真白搂住,素手轻轻的摸着她的银白色的发丝。

苏霓裳的语气温润,“不用怕哦。”

“问雪很好相处的,她虽然不傻言语却是面冷心热,若是肯真心和她交谈,我想问雪肯定会喜欢真白的。”

她用下巴轻轻的抵着,如沐春风。

“真的吗?”

真白刚刚抬起头。

一阵铺天盖地的疾风刮来。

身后银白色的发丝猛地飘起。

如同飘起的银白色裙子一样,

她脸色苍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威压一般,身形都开始站不稳,就连元红也是如此,用力的扶着周边的柱子。

暴雨倾斜而注,天地色变,一道紫红色的闪电于天空中刮来,于苍穹之上猛烈的爆开。

“轰————”

苏霓裳却是神情严肃,将真白搂在怀里,似乎没受这天地之威的影响,只是她却突然眯起眼睛。

视线之中,黑夜打闪之时。

一名老者踏水而来,三根手指转动着佛珠,宽大的袍袖被山风吹的鼓荡飘扬。

身旁有一柄苍老破碎只剩一半的剑悬浮在夜空中。

同样庞大沉稳震地的脚步声传来。

身披一身金衣的男子,浑厚气势浑然天成,漫天的雨水砸到方圆三米之内都自动的倾斜避开。

两人与夜空中停滞,在暗夜大雨当中抬头望向北方,

“诡山...”

雪衣楼。

一股磅礴的剑气酝酿如雷。

仿佛下一刻就要让星辰坠落,天地摇晃一般。

.......

“陶国象,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黑夜压城。

一辆马车被如同星辰篝火的车队给围住。

马车上,最先领头的仙鹤紫衣的便是张忠轲,他面容寂冷,脸上有着忍不住的怒火。

身后两旁一左一右的高马之上,有着唐家家主唐谷云,以及林家家主林西。

唐谷云面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准备磕着瓜子,看着什么好戏一般。

手持长刀的官兵的看守下,马车的车帘拉起来。

陶国象身着朴素的青袍,从马车上踏步下来。

这位凭借读圣贤书升上去的男子,除了上朝的时候会披着华贵的官服以外,其余的时候都是身着朴素的衣服,甚至脐间的纽扣还打着补丁。

陶国象面容清淡,看到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一样,

“张大人为何要拦我。”

“为何?”

张忠轲眼睛眯起,气息从鼻孔里猛地出来,“吾等为何在这里,陶大人心里难道就不清楚吗。”

“这马车是要通向哪里的?”

车夫已然被旁边的官兵架在了脖子上,他颤抖着身体,真正知道了什么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去哪里的?快说,不然这刀就即可抹了你的脖子。”

“去,去长安——”

两个字一出,在场的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陶国象身上。

唐谷云玩味的说道,“不知道陶大人在这个时候去长安是为何?”

“是觉得西北小小的璃府容不下大人了,想要回长安去?”

陶国象不急不慢,任凭一身青袍被雨水打湿,

“不为何。”

“只是为了那些被活活饿死在地上躺着的饿殍浮尸,为了那些在边疆驻守以命换命的战士们的一口吃食。”

他双袖隆风,“仅仅如此,只为让这世间该活之人活下去。”

旁边的璃府大员米勇乐了,“陶大人,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一些?”

“你是觉得,这世间就只有你一尊清官?”

陶国象目光灼灼,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他,

“我陶国象或许不是,但你米勇一定不是。”

“你.....”

张忠轲看着陶国象,

“陶大人,你身为长史,统率百官,手握大权,吃着西北璃府供着的俸禄,如今一遇困难就要打道回府,难道就没有一丝廉耻之心吗?”

旁边也有官员劝说,“是啊,陶大人,您此举未免过分了些,天降大灾,时非人为之,璃府也在尽可能的统筹调度,只是一切都需要”

林西也满脸笑意,“是啊,陶大人平日里励精图治,如今怎能连边疆之错是谁犯的都不知?”

“那都是苏家丢的货物,自然要有苏家担责,他苏家不肯交出一丝兵权,如今导致运送货物丢失,与璃府何干。你这是吃饱了撑的?”

“陶大人,现在去不得啊。”

陶国象看着他们,“我若是执意要去呢。”

“胡闹!!”

“请大人三思。”

陶国象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胸口里突然出了一声笑声。

他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兵权,好一个清廉,要是把边疆交给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米面蛀虫,边疆三月之内将破,五个月都不用邪灵便能兵临长安,生灵涂炭。”

唐谷云笑了笑,不以为意,“陶大人又没有试过,何出此言?”

陶国象轻蔑的笑了一声。

张忠轲闭上了眼睛,于雨水之中抬手,

“宴会之情,陶大人喝醉了,带他先回府中休息。”

“今日之事不可张扬,还请众位官员家主将其吞咽进肚子里,这都是陶大人的酒后之言,不得做真。”

几名官兵将陶国象围住,请他上另一辆马车。

“别碰我。”陶国象抬着袍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张忠轲、唐谷云、林西,还有在场的诸位官员。”

“你们可知道一句话,叫做人在做......”

“天在看。”

轰隆!!

天空中的紫雷电闪,落在了那座高高的山峰之上。

众人猛然间抬起头。

唐谷云他们眼睛睁大,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日天气不对,张大人,吾等先行告退。”

快马加鞭撤离。

却猛然间停住。

地面砸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唐谷云他们抬头所望,天空之中阴云密布,如同在怒吼咆哮一般,死死的盯着他们。

天地之怒何来也?

......

滴答,滴答。

一处黑暗的屋子里。

有着一张歪曲地红木床。

床上什么也没有,没有红被子,没有红枕头,甚至没有垫子。

唯有上面坐着的一个青袍男子,他满身是血,静息的坐在那里,身旁放着一柄剑。

他口中吞着丹药,嘎吱嘎吱的响着,包里似乎装满了鼓鼓的东西。

一道疾风传来。

红色的身影闪进来。

“无悔,无悔你在哪?”

“你.....不是无悔。”

男子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似乎早就意料到了一般。

她双手插着黑色的头发,似乎要发狂,

他淡淡的说道,

“我的确不是。”

“但是我可以帮你。”

......

黑漆漆的狭长通道中。

一队身上满是伤口的修士在拼命的奔逃着。

他们有的开口鲜血,有的断了一臂,还有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但是他们没有停下,死命的咬着牙往前冲着。

身后就是血海深渊,容不得他们有一丝丝的停留。

大约两炷香之后。

通道豁然间开朗起来,如同黑色的石钟乳奇景印刻在周围的墙壁上,两侧则是如同水沟一样的泥泞沼泽,甚至可以从中看出来一些未能消化完的残肢断臂。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座古堡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像是胃里的幽门胃窦一样的位置。

似乎之前那条霍大的黑色河流,最终的汇流之处就在此。

周围愈发黑暗静谧。

“我们还能出去吗,要走多久?”

崔伊深呼吸了一口气,察觉到后面没有触手和怪物跟着,问道。

哪怕是他这样的黄榜第五的修士,此刻也是心有余悸。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道身影。

崔伊知道若是没有他的话,他们早就已经死在了大殿里了,恐怕尸体都没有留下。

张珂他们相互搀扶着,神情低落,眼中还有着些泪珠。

项晟手拿着地图,神思有些缥缈,见后边的人看过来,他看了看地图说道,

“这上面也没有写具体的路程,但是出口应该就在不远处。”

“这里好黑暗,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出现一样。”众修士没有放松警惕。

牙包姜平常最能说会道,只是进入了通道以后一言不发,

低头独自背着身后的大箱子,只是偶尔停下向后看去,没有看到想见到的那个身影以后,又重新闷头走去。

江景山也注意到了牙包姜的情绪,想要安慰他,有话却说不出口。

圣人言只叫他放下,却没教他如何安慰别人。

况且,就算是他江景山也绝对不可能忘记。

正当众人琢磨该如何走的时候。

一道靡靡之声传来。

“无悔,无悔你在哪里?”

“我看到你了无悔,不要丢下我......”

令人毛骨悚然的苍白凄凉女声从后面传来。

有人回头看去。

远处。

一个脸色惨白披着破烂灰纱的女子悬浮着,她的眼睛像是两个血洞,光着脚,两只手指沾满了血迹不断浮动。

似乎是额头上的“红盖头”落了下来,她弯腰捡去。

血也从她的身上渗了下来。

两旁黑色的沼泽也在这一刻晃动了起来。

“救命啊,真的有鬼————”

就连晏明俊此刻也脸色惨白。

他们已经被完全吓破胆子了,换做平常的时候或许不怕,但是这个时候这种环境,换谁谁都会吓尿掉。

他们疯了一般的跑起来。

甚至比刚才的速度还要快上三分。

“快,不要停留,快走。”

只是面前的道路两旁。

同样有一位头发散乱的女尸从地上爬起来,她的上上下下全都爬满了蛆虫,

唯有那张脸十分的分明。

宋天合在跑动的时候看到她的面容,骤然愣住了,“董柳丹!?”

她怎么会在这里?

牙包姜却是一掌拍在他后背上,咬牙切齿,“这时候就别他妈的想你的老相好了。”

“老大救你一条命是让你送掉的吗?”

宋天合闻言,赶忙的跟了过去。

只是面前出现了两批道路。

光明就在眼前,可是他们似乎也走不成了。

项晟突然停住,大喊道,“你们走右边的通道,这条通道可以出去,出去以后按照地图所说找到娘娘庙。”

“那你呢?”江景山皱眉问道。

“我手里有吸引他们的法宝,可以造出一些声音吸引他们。”

“他们看不见,只会被声音所吸引。”

项晟拿出了一个圆盘,似乎就是他说的那个东西,怒吼着,“你们快走——”

众人猛地冲进了右边的通道里。

距离已经很远很远了。

项晟似乎已经将他们引到了很远的地方。

手里的圆盘也果真如他所说,能够发出一些声音。

轰隆隆。

像是落石一般的声响。

项晟眼见就要被落石砸中。

“轰!”

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带其一同撞进了左侧的通道里。

轰隆隆。

过了好一会儿。

项晟七晕八素的缓过来,摸着脑袋。

他看着面前站着的如同神只一般的身影。

纵使衣服破烂,满身血淋淋,却仍旧低挡不住他的风姿。

眼睛睁大。

“你......你还活着!?”

苏毅笑了笑,伸手将其拉起来。

他的手上满是血,甚至胳膊上全都是伤口,

他的眼睛看向了地上落下的那个圆盘,项晟略微有些停顿,似乎想要把它收起来。

拉的那一瞬间,在他的耳边突然说道

“我是该叫你项晟呢。”

“还是说.....”

“叫你无悔呢。”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寂静,唯有雨水滴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