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夕的考试如约而至，考完试的当天就是平安夜。
下午结束考试之后，整个校园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广场上放着圣诞节主题的歌曲，每个班级的班干部们在给大家分发苹果和糖果。
林可星握着包着彩纸的红苹果，感到莫名的开心，因为这次考试她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更因为英语考试之后，唐陌说他一定会及格。
“喂，想什么呢，自己在这儿傻笑。”陈静琪拿了一块巧克力，塞进林可星的嘴里。
林可星连忙掩饰：“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
陈静琪认真端详她的脸：“可星，你有没有发现，你撒谎的时候会脸红。”
林可星马上触碰自己的脸，“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呀。”
陈静琪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诈你呢！”
“你说实话，刚才想什么呢？”陈静琪笑完之后，正色问她。
林可星低下头，嗫嚅道：“唐陌……他英语应该能及格，我为他开心。”
“原来是这个啊。”陈静琪恍然大悟，之后她笑着凑到林可星的耳边，“可星，你是不是喜欢唐陌？”
听到“喜欢”二字，林可星的脑袋轰得一声炸开。
她喜欢唐陌吗？
不知道。
不过不讨厌了。
林可星以前既害怕唐陌，又有些讨厌他。
害怕他时而暴戾，时而冷漠的情绪，讨厌他自恋的毛病。
但是渐渐的，她发现唐陌其实是个温暖的人，而且对她，称得上十分温柔。
林可星正色道：“我还不清楚，但是我确信，我不再抗拒他了。”
“平安夜快乐！”一连串的糖果从天而降，林可星来不及反应，就被糖果包围了。
陈璟把一大袋子用彩色的纸张包好的苹果放在林可星的桌子上。
林可星：“这都是谁送的，怎么这么多？”
陈璟：“都是陌哥的朋友们送的。”
林可星诧异：“都是送他的，你放我这儿干嘛呀。”
陈璟：“这些可都是他们亲口说要送给你的，我可没说瞎话。”
“但是这个嘛。”陈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包得歪歪扭扭的苹果，“这是我包的，送给你，静琪。”
说完，陈璟把苹果往桌子上一放，就跑开了。
林可星和陈静琪面面相觑。
不是，送就送，跑什么啊！
陈静琪拿起苹果：“喂！陈璟，这个你放在哪个口袋里来着，你要是放在裤兜里，我还能吃吗。谁知道你有没有放屁！”
林可星：“……”
明天是圣诞节，也是周六，林可星和陈静琪约好一起出去玩。
林可星打开家门，发现客厅漆黑一片，楚玉英坐在沙发上，手机闪着微弱的光芒。
她打开灯，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黑暗中的缘故，楚玉英的表情十分茫然。
“妈妈，怎么在这儿干坐着。”林可星换上拖鞋，往沙发的方向走。
楚玉英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闲着无聊。”
“饿吗？”楚玉英问林可星，“要不妈妈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啦，我在学校和同学们吃过了。”林可星把书包里的苹果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妈妈，平安夜快乐！”林可星扑向楚玉英的怀里，“你吃过饭了吗？”
楚玉英定定地看着怀里的女儿，从前小小的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而且还这么乖巧、懂事。
“妈妈吃过了。”楚玉英摩挲着林可星的头顶，“我们小星长大了啊。”
她的眼中有泪花一闪而过。
大人之间事为什么总是牵扯到孩子，伤孩子的心呢。
“妈妈，你说什么呢，我早就长大了，马上就成年了。”林可星仰起小脸，笑着看向楚玉英。
楚玉英欣慰地笑了，眼里带着一丝苦涩。
周六上午，林可星和妈妈说了和陈静琪出去过圣诞节的事儿，楚玉英马上就答应了，不过要求林可星早点儿回来。
到约定的时间了，林可星急忙穿上鞋出门。
快走到公交站的时候，林可星突然发现公交卡没带，于是她返路回去，上楼拿公交卡。
站在门外，林可星刚要把钥匙插进门孔时，她听见了楚玉英的哭声。
妈妈似乎在和谁通电话。
楚玉英很少在林可星面前哭， 即使日子再艰难也没有过。
所以林可星觉得妈妈非常要强，从不肯在孩子面前掉一滴泪。
今天偶然听见妈妈在哭，林可星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她不知道妈妈是否愿意被她看见眼泪，所以林可星十分迟疑，到底要不要进门。
“我知道小星爸爸已经癌症晚期了，但是和孩子说还有什么意义，这么多年，他有来见过小星一次吗。”
“做爸爸的这么狠心，现在又来让孩子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不是让小星痛苦吗。”
“我不打算告诉她了，就这样吧，没什么可说的了。”
楚玉英挂断了电话。
屋内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癌症？林可星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这两个字。
她想进去问妈妈到底怎么了，但是楚玉英不打算告诉她，所以她也不想让妈妈为难。
林可星转身下楼，她感觉自己的脚底软绵绵的，怎么到了大街上她都不知道。
街上车水马龙，喧嚣吵闹。
林可星一直喜欢热闹，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孤单了。
但是今天，她好像从头到脚被人淋了一盆凉水，从内到外刺骨的冰冷。
那个人，那个她称作为父亲的人，要去世了。
这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现在知道了，却是个噩耗。
林可星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走着。
陈静琪给林可星打来了电话。
陈静琪：“可星，你到哪儿啦。”
林可星：“抱歉，静琪，今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去玩儿了。”
陈静琪听到林可星那边传来的鸣笛声，猜到她在室外。
“你是要陪阿姨吗？”陈静琪问。
半晌，话筒里没有任何声响。
陈静琪以为林可星掉线了，”还在吗，可星？”
陈璟和唐陌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们交谈。
“嗯。”林可星带着哭腔应?一声。
这一声，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唐陌的心里。
“问她在哪儿？”唐陌小声地对陈静琪说。
陈静琪：“那你现在在哪儿啊，感觉你那边还挺吵的。”
林可星茫然地抬头看向四周，她一直在家附近。
“还在我家这边。”
“好的，没关系，那我们改天再约。”陈静琪挂断了电话。
闻言，唐陌快步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