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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侍从手中的银针就要触碰那黑漆漆的汤药,司谣依旧处变不惊,面上一丝情绪也未曾表露。

就好似那碗药里没什么异常,她从未在碗里动过什么手脚一般。

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人越是在紧张时刻,脸上神情就越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神曜感觉到了她的不自觉紧绷。

他看了看司谣,不禁在心里叹息了声,随即轻巧的抚过了侍从的手,打断了侍从验毒的动作。

“不用验了。”他接过了药碗道:“这是阿妹送来的药,怎会有问题。”

确实是不用验了。

因为就算是不验,神曜也知道这药里有毒。

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是他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只是他自生来就是一国皇子,之后又登上了帝位,毒他见识的不少。

方才只一眼,他便看出了这药里被人下了毒,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司谣做的。

现在,他确认了。

“可是……”一旁的侍从npc陡然被打断了一直以来要做的事的进程,思维不禁就有些卡壳。

直过了好几秒才像是启用了备用方案般,开口要阻止。

“嗯?”神曜淡淡的朝他瞥去一眼。

虽只是不带任何情绪的淡淡一眼,却令人顿觉危险异常。

那侍从npc像是本能的趋利避害般,没敢再吱声。

神曜这才收回了视线,随即连犹豫都没有,在一众人的目光中,将那药一饮而尽。

“……你看。”待缓了缓嘴里药汁带来的浓浓苦味后,他抬眸看向司谣,将空了的碗举到司谣的面前。

唇角露出一抹淡而轻浅的笑,“你送来的药阿兄都喝完了,没有浪费一滴。”

司谣一震。

方才在那侍从提出要验毒的时候,她在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几种应对方式。

不想神曜会出来阻止,最后还当真喝了那带有剧毒的药,喝了还向她亮了亮已经空了的碗。

这反应,怎么看怎么像是他已经知道这药中有毒,要给她挖坑一样?

司谣有些不确定的想。

她没有回应,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反应。

结果好一会儿后,对方神情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在对她笑。

看上去轻松极了。

一点儿中毒的痛苦迹象都没有。

哦,懂了,神曜这是知道这毒对他没有作用,才这般爽快的喝下,给她亮碗的举动只是在挑衅她。

司谣冷漠的想。

“既然你药已经喝了。”她不是很爽的瞥了神曜一眼,“我就不留了。”

说着就径直转身要离开。

神曜一愣,不明白好端端的司谣就不高兴了,见对方要走,情急之下,一个称呼就已经脱口而出,“阿谣……”

唤出口后,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然而司谣已经听到了。

“你叫我什么?”她停住脚步,转头,怀疑的看向神曜。

神曜慌乱了一瞬,却也立即就镇定了下来,人却是静了静。

“……你不是曾说过你名唤姚思么?”就在司谣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掉马时,神曜终于开口了。

司谣神情茫然了片刻,这才在脑海里找到关于这个名字的来源。

是了,在从魔界刚回到凡人界的时候,她是用过这个化名。

司谣心中的疑虑就这么被打消了。

……

这次司谣要走,神曜没有拦她。

他也快支撑不住了。

在司谣前脚刚走出院中,后脚他的唇角就已经抑制不住的在不停的溢血,脸色也从原来的苍白变成了惨白。

像是下一瞬就要驾鹤归去般。

神曜终于放开了自己紧握的左手,只见他此时的左手手心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原来,并不是他不惧那毒。

亦不是那毒伤不了他,只是他一直在强忍着没变现出来。

忍着毒发的痛苦,表面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云淡风轻的与司谣说话。

甚至,他方才还露出了一抹笑容。

“公,公子,你流血了……”一旁伺候的侍从们先是一愣,随即就慌张了起来,屋子里乱成一片。

有人想起要去通知司谣,却被神曜制止了。

办完事回来司谣的祝鸢刚好撞见这一幕,见此,不经有些懵。

反应过来后神情一肃,立即走上前抓起神曜的手腕给他把起脉来。

神曜一向不喜别人触碰自己,此时手腕被人抓住却是无力挣脱,只能意识模糊的任对方施为。

“你中毒了。”祝鸢皱眉下着结论。

说话时也不忘开始运转灵力为对方压制住毒性。

半个时辰后,毒性终于被压制住了。

“多谢。”神曜缓过来了些许,冷淡的收回了手,没有诚意的道了声谢。

祝鸢看着这样的神曜,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屏退了其他侍从,将自己是祝鸢以及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和神曜说了。

祝鸢本以为自己说完后,神曜会有些反应。

不想自己这位大哥对待世间的事物都太过冷淡,对她说的都不甚在意。

问他怎么中的毒也不说,还是她自己想起了司谣来过,也想起了那碗药。

“你这毒,不会就是城主下的巴?”她试探性的问。

神曜没答,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此祝鸢却是确定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屋内陷入了沉默。

“别让她知道。”许久之后,却是神曜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祝鸢一愣,“什么?”

“别让她知道我中毒之事。”神曜说,“之后的每天,我身上的毒便靠你来压制。”

祝鸢还是没搞懂,但……“等等,你不让别人知道你中毒的事,许是怕被人算计这事我还能理解。”

“可你身上的这些毒虽然有些麻烦,但费些时间还是能清除掉的,用不着只去压制。”

神曜却是没再解释,只是摇了摇头道:“明天你就明白了。”

他没说的是,他了解司谣。

这次没能成功,司谣只会以为是剂量不够,明日再送药来,定是会加中剂量。

而他想要活着,就只能靠祝鸢给他压制。

他也需要活着,毕竟就连他的任务都是杀了司谣,其他人对司谣来说还是未知的风险。

只有活着,他才能护她安全,助她得到机缘,拿到神器,走到最后。

……

神曜想的也没错。

司谣在回去的路上就在想自己下的毒是不是太少了,明日该下多少剂量合适。

想到这些,司谣不禁叹息,有些后悔自己太依赖储物戒这类的空间存储器,没有带多少毒药在身。

现下被力量被限制,施展不开术法打开储物戒。

不然光用毒,她一晚上就能解决这群没有灵力傍身的人。

这样想着,司谣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院子,有些遗憾的推开房门。

紧接着,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