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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歃血为盟~弃商从政8

“那好!”异人的脸上遂即闪现出了狠厉之色,然后就听从牙齿缝隙里面窜出来了一句话:“既然华阳夫人想要成为异人的唯一之母,那异人也只能从其所愿了!只是... ...只是... ...只是:这件事情,不能由我完成,我也实在是下不了手,还望吕公子体谅!”

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异人已经作出了最最艰难的抉择,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当然要由吕不韦去完成了。

话说至此,重要的事情已经说明,吕不韦就准备告辞了。

“也好!”吕不韦说道:“那公子安在,我这就办事去了。”

可就在吕不韦起身告辞之际,异人却又有话说了,“吕公子稍等一下,异人有句话要说!”

“奥?”吕不韦诧异道:“公子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但说。”

“异人听说,你们卫国有一种神奇药丸,可以让人假死月余,据说传自商纣王时代,只是年代太过久远,不知道是真是假?!”

“奥?”吕不韦诧异道:“公子从何得知?我即便世代为卫国之人,也从未听闻!”

“既然吕公子不知,那就只当异人胡乱说话了,公子自不必放在心上!只是... ...”异人又有些哽咽了,“公子在行事之时,可以让母亲... ...”

接下来的话,异人当然难以说出口,但吕不韦又怎会不明白呢?!

“公子的心意,不韦明白。不韦一定尽力,公子放心就是!”吕不韦保证兼宽心地说道。

... ...

离开了异人的质子府,吕不韦又去找了赵姬,把他在秦国所经历的事情简要的告知与她。

吕不韦的情报网络很庞大,很快搜集到了秦王室大致的比较准确的情报。吕不韦在对情报做了一番整理之后,从商人逐利的角度,得出异人奇货可居的结论。至此,吕不韦在心底里大约定下了——投资异人的战略谋划。

不过,由于事关重大,此事关系到家族的兴衰荣辱,于是在成竹在胸之时,吕不韦还是去卫国,征询了他父亲的意见。

回家后,吕不韦便问他的父亲:\"耕田可获利几倍呢?\"

吕父说道:\"十倍。\"

吕不韦又问:\"贩卖珠玉,或获利几倍呢?\"

吕父回答:\"百倍。\"

吕不韦又问:\"立一个国家的君主,可获利几倍呢?\"

吕父回答:\"那不可以数计。\"

吕不韦最后说:\"现在农民努力从事耕田劳动,还不能做到丰衣足食;若是建国家,立一个君主,获利就可以传至后世。秦国的公子异人在赵国做人质。住在邯郸城,我愿去为他效力。\"

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下定了决心,早已经把家族生意放权了的吕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索性就给了吕不韦一个肯定地回答:“去吧,儿子,为了你心中的理想,为了我吕氏的发扬光大,去干吧!”

... ...

在得到吕父的允准之后,吕不韦不再犹豫,迅速变卖了位于卫国濮阳城里,除了吕氏祖宅的所有产业,包括曾经让他寄予厚望,意欲在列国开起连锁店的“濮阳第一书”!在变卖完祖业之后,吕不韦堪堪得到了万金之数(根据史料记载估算,此时的万金之数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的5亿元到10亿元左右,作为一个弹丸小卫国的首富,也就是一个大点的市县级城市的首富,按照当时商业还不是很发达,人民的生产生活水平还远远不及现在的百分之一来衡量,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自此,吕不韦走上了背水一战,弃商从政的峥嵘之路。

首先,吕不韦把他作出弃商从政决定后的第一站,选在了赵国首都邯郸。

一个天色很好的下午,赵国邯郸城外,在邯郸城西门不远处的一个密林里,密密麻麻隐藏着一个大约百人的商队。

“大家都麻利点,赶紧换上秦军的军服,进入邯郸城之后,如果时间来得急,就请兄弟们痛饮一番赵茶,那可是相当解乏的!”商队首领大声吆喝道。

密林,商队,换秦军装...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区区百人袭击邯郸城吧?!

当然不是!让我们把视角拉近到商队首领的正脸,此人正是——吕不韦本人。

在吕不韦的招呼下,在披星戴月赶路数日后的疲惫下,在声名在外的赵茶的引诱下,众人纷纷以闪电般的极速褪去了现有的装扮,在七手八脚的把几个大箱子里面的黑衣黑甲哄抢一空后,迅速套到了各自的身上。

“把原来的衣服都放到箱子里面... ...”看到众人换好秦军军服后,吕不韦吆喝道。

“德寿啊”,吕不韦接着对身边的心腹家老小声说道:“你挑几个精明强干的忠义手下,把换下来的几大箱衣服藏好,等我们在邯郸城里面做完活之后,你带领他们来此地换装,然后再以商队的身份,跟我去秦国。”

“知道了,公子。”吕德寿小心应答道。

“这样... ...”吕不韦开始在吕德寿耳边交代,进入邯郸城后的细节问题。

“记住了吗?”话说完,吕不韦严肃的问道。

“记住了,公子。”吕德寿自信的回答道。

“复述一遍!”干系重大,吕不韦不得不慎之又慎。

“首先... ...然后... ...最后... ...”吕德寿又复述了一遍。

“好,不错!记住,此事绝密,谁都不能告知!听清楚了?!”吕不韦又强调道。

“诺!”吕德寿赶紧拱手回应道!

吕德寿心有惊讶,他自从跟随吕不韦以来,从来还没有见过眼前的公子这样神态凝重过。

“出发!”随着吕不韦的一声令下,不多时,众人就到了邯郸城内。

“快去行人署禀报,秦国护送供给的百人兵吏队伍,正在前往质子府嬴异人处。”邯郸西门守城门吏紧急差遣副手道。

为了保证信息的准确传达,守门吏特意让语言表达能力出众的副手前往。

“质”最初指贵族或诸侯国之间作为“见面礼”的物品,也就相当于抵押品,为的是来加强交往的信用。后来,物品已不足为凭证,又出现了“以人为质”,诸侯国之间就以王子为质,来对双方关系来加以约束。

一般来说,某国的公子去他国做人质有几个原因:一是两国结盟为表示缔结友好关系的诚意,互派人质;二是战败的一方纳质求和,主动认输;三是小国为求得大国保护,主动送公子为质,同时,大国也会为了一时利益需要,而向别国送公子来做质子。像秦国这样的大国派遣异人到赵国做人质,就是为了稳住赵国的切实战略需要,而并非秦国惧怕赵国。

春秋战国质子制度,质子远赴他国之后,其生活所需来源分为母国供给和受质国供养两方面。而异人自从来到赵国为质之后,因为母子在安国君府都不受待见的缘故,其母国供给时有时无,一直到后来的多年不曾有过;再看受质国赵国的按月例(既薪水)供养,因为秦国多次为难赵国,甚至于出兵征伐的缘故,所以在赵王亲自的授意之下,供给几乎也断绝了。

综上,此次浩浩荡荡的秦国百人供养护送队,那可是相当罕见的,所以,按照质子制度,不可阻挠,第一时间放行供养队伍进城是必要的,而把这个特别的消息赶紧上报主管外交事宜的行人署,也是很必要的!

... ...

“王孙异人,人品贵重,深得王心,远赴邯郸,结秦晋之好,为国有功,实乃国人楷模,特赐布匹、牛羊物什,另加恩千金之数,以资嘉奖。”经过易容之后的吕德寿,身穿秦军高级军吏军服,骑着浑身黑黝黝的高头大马,一马当先走在百人队最前方,并亲自大声宣传道。

“王孙异人,人品贵重,深得王心,远赴邯郸,结秦晋之好... ...”按照吕不韦的安排,在首将(即吕德寿)大声官宣之后,紧接着,百人队伍齐声复述,并且是隔一段路就复述一遍,以达成造势的目的。

就这样,一队黑衣黑甲的伪装版百人秦军队伍,按照吕不韦的安排,押送着大量的物资和整箱的金子,浩浩荡荡的向着异人所在质子府——缓慢开去。

而这个缓慢,到底要到什么程度呢?把邯郸城该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把吕不韦在队伍到达质子府之前,该办的事都办妥贴了,就是这个程度。

当然,这样做的效果,那也是相当可以的。一时间,邯郸城整个途经之地的街市上,以吕德寿带队百人为中心,不仅仅街道两旁挤满了人围观,就是黑甲军团离开之后,更有好事之人众紧随其后,慢慢的,就直接形成了百人开道,万人紧随的奇观。而这些人那会消停,无一不是一边跟着走,一边和身边之人热聊,这堪堪万余人的嘈杂之声积少成多,人声鼎沸之音直上云霄!

只听见,一个商人打扮的路人惊叹道:“啊呀呀,这鸟秦人还真是有钱啊,一个质子,一下子就给了千金之数(相当于现在的千万元到亿元),这可怎么花得完啊!”

“看你操的那份多余心,只要是把其中的一部分花到你的店里,你就赚大发了,这个才是我等商家该劳神的份内事!”又一位商人打扮的同路之人调侃道。

“你们是不知道内情啊...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个王孙异人,来咋们邯郸城好多年了,日子过的啊,那是一个低调了得啊!”

话说至此,该男子突然闭口不言了。

“怎么个低调法,你倒是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一同和该男子跟随大队伍凑热闹之人急切催促道。

“好吧,看你如此诚心求教的份上,我就告知与你,可不要传出去啊。”

“好好,赶紧说。”

... ...

如此诸般言语,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要是谁能够把这些言辞给统统囊括起来,基本上把异人的情况给总结的差不多了!所以说,高手还是在民间啊,任谁,也不能看不起平民百姓的磅礴伟力。

镜头转到吕不韦这边。而这个时候的吕不韦,则早已经在进入邯郸城之后,就脱离了百人大部队,轻车简从,便宜行事,马不停蹄的先行赶到了质子府。他要赶在百人队伍到达质子府之前,把此次他的单方面谋划,详细告知异人知晓,并商量出可能带来突发事件的应急方案。

就这样,一方面吕不韦加紧和异人商讨密事,另一方面吕德寿带领百人伪秦军慢慢悠悠、招摇过市。

可是,即便吕德寿把队伍的行军速度调到了最慢,也不能慢过龟行吧,那样也太明显了!但让他着急的是,按照约定,吕不韦在事情处理妥帖之后,会派人通知与他,而这个送达消息之人,即便是他们百人已经快到质子府了,依然没有到场。

“怎么办?”吕德寿在心中,深深的问着自己,而此时唯一的办法是,“唯有凉拌,不,应该是凉茶!”

此时的吕德寿突然想起来,在西门外的密林里面,吕不韦交代过,“如果时间来得及,可以请众人饮一下赵茶解乏!”

而这会子,不是时间来得及的问题,而是时间太早了的麻烦,索性,就找个大点的路边摊,百人齐饮赵茶——走起!

“哎?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就在吕德寿招呼众“秦军”,在他好不容易在路过之地找到的,还算可一次性容纳近50人饮茶的茶楼,让众人依次轮番饮茶的时候,跟随看热闹万人群里面,就有人大声喝问了起来。

“奶奶的,喊什么喊,人家秦人走累了,喝茶去了!”就有眼尖之人应和道。

“嗨——”众人起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