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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知秋宴 > 第82章 共枕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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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这种晦涩的书太易犯困,她将医典丢到一旁,找他讨来了几个话本子。

一看书名——兄弟家中美妇,夜半惨叫连连,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她看着这个书名和书面上画的妖娆女人,有些赧然:“这,你这的话本子都是什么啊?不应该是一些志怪奇闻嘛?怎么来了大理寺审美都有偏差了。”

“怎么?”

他本就是随手拿的,根本不知是什么书,冷不丁分出目光瞥了一眼,就连忙伸手将书从她手里抽了出来:“这是最近大理寺内盛行的推理话本,是君大人带来交给方回。郡主别看这个,我给郡主换本。”

君礼中拿来时说的天花乱坠,他好奇心被勾起,随手翻了几下,虽确实是需推理斟酌,但内容实在露骨,书封上画的小人也是,这本书更像是打着推理的幌子贩卖不良。

他抬手一丢,就将那本书甩到了远处,孤零零躺在地上。

温苑秋看他神色无异,心里顿生好奇,她探头盯着他的脸:“你若是看也没什么,就当看个乐呵?在国学内有不少男同窗都看这等子书,说是长知识,我看着净是些晦涩词汇,压根没心思看这类。”

“郡主有兴趣?”他眉梢一挑,拿东西的手一顿:“行,择日寻方回去街道小贩处多买些,但恐郡主翻没几页,便会将书撕了或浸到水塘里去。”

“啊?我看不过都是画的些美人和美裳,难道不是与我阿娘那处的衣裳成品册一样的?”

“此点不在画,而在文章。”

“好啊,我就知道你看过。”

徐宴之一愣,没料到会被她反将一军。

“郡主认为是,那便是吧。”他叹了口气,眸光柔似水,展臂将人重新整个圈进怀里。

她将腿伸在书案下,偎在他怀中看。两脚不老实的左右晃,而他自顾自写案文,偶时动身在侧面书堆中找案册,如此反复,好似怀里坐着个人也丝毫不影响他落笔稳妥提笔飞快。

温苑秋看他如此专注,顿时觉着心里空空。她将书搁在自己腿上,伸出贼手放在他腰侧。

徐宴之知她恐是无聊了,放左手将她的手擒住;“郡主且担待些,待我写完将郡主送回。”他笔动不止,同她说话时视线都未分出些。

温苑秋顿生恼怒心,将话本一丢在他怀里翻了个面。

她气势汹汹,动作迅猛,徐宴之以为她要走,于是立马就搁了笔,一手护住她的腰,免她这大幅度动作磕到哪。

“要回去了?”

哪知他刚说完话,温苑秋反跨坐在他身上,两手捧住他的脸,胡乱猛亲一通,少女唇软气味香,软绵绵贴在身前。

她难得主动,反观他却是一脸错愕,眼睫微颤脸上还染满胭脂。见他无动于衷,仅是望着她,含带着促狭笑意。

温苑秋立刻涨红了脸:“你怎像个木偶人,是不喜欢我亲近你么。”她忽然眉头一拧,颇为霸道的扣住他的脖子:“不喜欢也得喜欢,往后再因公务对我视为不见,我就这样扰你。”

见他眸色渐深,唇角微动似要说话,温苑秋捂住他的眼,合眸贴了过去,气息交缠,主动与他吻在一起。

书案上的蜡火晃动了两下,忽然熄灭。

‘嘭’的一声闷响,随即便是一道哼声,徐宴之躺倒在地,身上压着的重量愈发的重。

他掐着温苑秋的腰想将人剥离,可仅是倒下一瞬的唇齿分离,少女便不乐意了,又扑了过来。

他声音哑了几分:“郡主如此行径,意欲何为?”

“很想你,忽然想亲你,就这样,可你呢,就不想做些旁的?”

徐宴之胸中有物轰然炸开,他将怀中人抱的紧,黑暗中看不清人,他凭着触觉向上摩挲,触及她的脸后他轻巧落了一吻,手指在她脸旁摩挲。

“我对郡主的喜爱,仅限于次。不过郡主若不舍我,今夜可宿这安寝,被褥皆是方回理好,不怕今夜容不下郡主。”

他重新点上烛火,光下少女脸红至耳根,眼眸中闪烁点点碎光,蛾眉蹙着净是委屈样:“先前在府上,我进宫前来找你讨个觉睡,你不乐意,现在怎乐意了?”

“那是因郡主年岁小,并不知我私藏多年且隐晦的心,现在郡主知晓了,我便能告诉郡主,无郡主相伴入眠我总夜不能寐,仅仅是睡我身侧陪着我就好。”

温苑秋默着不言,自他臂中挣脱,衣衫不解直朝床榻上扑去。

徐宴之在她身后叹言:“郡主的心思我现实在琢磨不透,哪家姑娘似郡主这般与人亲近,又害羞又敢大胆子主动勾引。”

“谁勾引你了,我没有。”

“成,这不算勾引,引诱总是算得上。”

她愤然瞪了他一眼,外衣一脱掀起被褥就钻了进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整张软榻压根看不出来里面躺了个人。

她在被褥里蠕动两下,往最里面缩,忽然探出来半个毛绒绒的脑袋,一双乌黑圆亮的眼朝他看去。

“我先睡了,你自便。”

“郡主在我这倒是随性,这可是我的地盘,我还未尽地主之谊,郡主可就先占山为王了。”

她立马反驳道:“你的地盘又怎样?我来就是我的!”

她闭着眼酝酿睡意,不出一会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时,身侧有一只手探了过来,她打了个激灵,转头看去,就徐宴之正展颜对她笑。

“你干嘛?”

“现在这么提防我,刚才还对我上下其手呢。放心,我只是帮郡主看看被子是否盖好了。”

“盖好了盖好了,我要睡觉。”她有些烦躁的敷衍,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睡意朦胧之际,腰间被什么东西禁锢,她微微睁开眼意识回笼,发现腰上环着的是一双手臂,她转头又发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过来的,头就贴在她的后颈处。

“郡主怎么醒了?”

他显然也是半梦半醒,喉咙微有些发干。

“你又干什么,不是说好的要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仅是郡主自认为,我何时说过?只是方才我梦里有一个香气围着,而后就一直引着我走,待我醒来就是这样了。”

强词夺理,油嘴滑舌,温苑秋暗自腹诽,但转念一想,今晚确实是自己招惹他在先。

她这一晚睡的极不安稳,旁边那个人一直有小动作,她本就睡眠浅,这弄得她睡一会儿就醒,反反复复。

待窗棱透光屋内明朗,她这才坐起,头疼的像是灌了东西进去一样。

身旁的人还环着她的腰,睡的正香,发丝散乱且都齐齐垂到了床榻下。她是硬生生的被拖到外面来的,被子也滑下去了一半。

造孽,到底上次谁说她睡觉不老实的,看看现在真正睡觉不老实的到底是谁。

她气的咬牙切齿,手握拳给了他一记。

徐宴之微阖着双眸,眸中清亮透光,笑意也渐渐在脸上攀升:“郡主就这么不乐意再陪我睡会?昨晚上我可是充当了暖炉给郡主取暖了,郡主身上这么凉怎能睡的安稳。”

听前半句她刚想开口骂他,听到后半句她闭上了嘴,想骂人的话尽数收起,起床气也消了大半。

“天亮了该起床了,我兄长昨日说要来大理寺找你,你昨日没在,他今天肯定又会来。”

他头埋在她腰际蹭了一会才起身,结果起来了还是软绵绵的跟没有骨头一样,往她肩上一靠:“昨晚是我在大理寺里睡的最安稳的一次,素日里脑子里想的都是案子,晚上彻夜睡不着,下回郡主还能来陪我睡会就好了。”

他声调慵懒,拖腔拖调像在撒娇。

她心软成一滩水,不由分说就点头答应了。

但她刚收拾好自己推门出去,院门处就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方回,另一个……

知道温深时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早,她呆呆地杵在门口,跟自家兄长打了个照面。

果不其然,温深时脸色一暗,脚底生风,直冲冲的就过来了,方回紧跟慢赶的在温深时身后一直冲温苑秋眨眼睛,她心里暗暗酝酿谎言。

“你怎么在这?干什么来了?”

“昨日不是告诉兄长那件事嘛,我想起来就一早过来问问徐宴之,他说是兰乑国的图纹。”

她看着温深时眼神丝毫不躲闪,应答自如,方回在一旁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郡主确实将事情给我讲了,但不知王爷是否也是因此事而来。”

徐宴之慢悠悠的起身走到温苑秋身旁,两人皆是接受他审视的目光。

明明都心虚,两个人现在却坦然的很,骗过温深时这种武人轻轻松松。

温深时神色有些缓和,寻了个位置坐下,倒了杯茶喝:“现在解了疑惑就快点回宫里去吧,明日国子监不是还要上课吗?”

她犹犹豫豫,有些踌躇:“我也想听你们说话,反正这件事我也知道大半了,让我全知道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越说她声音越小,因为自家兄长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还带着点戾气,这让她怵的很,最后她还是扛不住威压,撇了撇嘴就走了。

她和方回一道出去的,坐上了马车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那个图纹的事情,她望着肃重的大理寺,竟莫名觉得这个地方倒是合适徐宴之。

“郡主,昨晚上睡的可好?”

她趴在车门处跟方回说话,看他嘴咧的快到耳后根去了,她觉得徐宴之这个手下看着很有趣。

“还好吧,不过为什么你这么高兴?”

方回忽然渐敛笑意,略有些严肃:“下官头一次见到少卿大人睡到日上三竿呢,平日少卿大人处理案宗一直到天亮了也不见他歇歇,下官硬拉着大人去睡觉,他躺下就开始不停翻身,压根没有见过少卿大人睡个囫囵觉。”

“这不是才来半月,怎么事务这么繁忙?”

“当然啊,全国大大小小的案子都要交过来,特别是少卿大人拟定提交的新法案,若是下月开始实行,大理寺和都察院,还有刑部都要开始像水车那样,转个不停了,难处理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大理寺内真有这种能力的也只有寺卿和右少卿两位大人了,至于左少卿……爱玩不爱管。而且进士出身的只要有这三位顶头的大人,我们都是打打杂也帮不长什么大忙,只能帮忙整理和收集。”

所以她以前真的单纯的以为,官是好当的,往那一坐就可以指挥下属做事,气派的背后是付出,若是想要为人为己不徇私枉法,做一个负责任的好官更难。

但她也帮不上他什么忙,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她一看就会犯困,脑袋容量太小了,接纳不了那么多复杂的东西,要是能帮点小忙也好,至少她知道自己能让他休息好。

算了,往后不跟他斗嘴了,能依着他就由他去吧。她心里暗暗想着,马车便停了。

待她回宫里后,琅冬才睡眼惺忪的从屋里出来,说是谢关宁来了,在屋里坐着呢。

她昨晚上提前跟琅冬说好了,如果有人找,就说她有事不在就好了。

进屋后看到谢关宁穿着一身深青色的衣裳,露出天青色的里衬,腰间佩带也是深青和天青交叠,他每次穿的衣裳都是深浅相叠着穿,不似别的世家子弟那般华丽,但看着却比那些人穿的好看些,他穿的总是在人群里一眼就瞧着出众。他款式和布料与她身上的刚好是一季的,还都刚好是青色。

他怀里抱着一猫一狗。

“郡主这是去哪了?在下问琅冬她也没说,在下很久前就来了,还以为郡主还在睡觉呢,没想到等了许久也没见人。”

“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跟琅冬说我去哪了,又让你等了这么久。”

她有些不好意思,让琅冬弄了些茶水过来。

闹闹在他怀里身了个懒腰,轻巧地一跳就跳到了她身上,攀着她的肩跳到了她头上。

“下来,干嘛老是喜欢跑我头上去,头发都要被弄乱了。”

她伸手去抓闹闹,但爪子钩住她发髻中的发丝,硬扯怕头皮痛,但不扯下来就让它这么窝着,实在滑稽。

谢关宁将怀中的肉桂放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帮她将闹闹从头上抱了下来,它还不满的嘶叫了一声。

“闹闹这么喜欢趴在郡主的头上,想来是郡主的头发细软又茂密,将郡主的头当作自己的窝了。”

看出她有些窘迫,他敛去笑意仔细瞧她的头发:“郡主今日这个发型合配饰很好看,看来琅冬的手艺不错。”

她怔了一下,旋即笑道:“是吗,琅冬的手艺一向很好。”

她的头发昨晚上早就睡散了,今晨起来是徐宴之给她绾的发。

“郡主不是说脸上起了疙瘩,今天见郡主脸上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郡主用的是什么药膏。”

她从梳妆台前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子递给他:“诺,这是我自己弄的,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拿去用,我亲自试过的,效果可好了,比宫中嫔妃公主们用的那种玉容膏好用的多。”

谈及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她双眼直冒光,谢关宁瞧着她的模样,倒是朝气又娇俏极了。

“自然是相信郡主的,那就谢谢郡主慷慨相赠了。”

“这算什么,你送我了这么多呢,这叫礼尚往来,不过我记得听堂兄说,谢大人进了户部对吧,刚巧我爹以前留下了一本海陆巧工册,想着应该用的上。”

说着她就开始翻箱倒柜,但说起书她又想起来,徐宴之昨晚上给她的书她没有拿回来,还要再去大理寺一趟。

她将书找出来递给谢关宁。

他有些局促,不敢接,抿着唇:“郡主可知这书的价值?可不是在下送些小猫小狗过来就能抵住的。”

“不知道,但我娘说没什么用途,我爹是个武人本也不爱看书,王府上就徐宴之一个人爱看,但他现在任职大理寺,这些建造类的书他也用不着,你瞧瞧这书封都是崭新的,谁也没有翻动过。”

见他还是抿着唇神色复杂,依旧不接,她强硬的往他手里塞:“哎呀不就是一本书吗,好似我送你了黄金几万两一样,礼尚往来嘛谢大人。”

琅冬将谢关宁拿来的驱虫的草全种在了院子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驱虫草,矮小的几株。谢关宁说会长成半个海棠树那么高,她将信将疑。

在宫里用完午膳,她又徒步去了大理寺,宫里倒是不显湿漉,出了宫后,地面都是湿漉漉的,好似都城下雨的时候,皇城里面滴雨未下,要不是她问了琅冬,她还真就以为,皇城有紫气环绕不下雨呢,看来只是皇城内排水的能力强而已。

开门的寺务看到她先是一愣,旋即就同她行礼,熟络的和她说话:“参见郡主,郡主又是来找少卿大人的吧。”

看人笑的灿烂,仿佛是瞧热闹一样,她有些赧然,胡乱应了一声就进去了。

他院里几个墨竹交错杂陈,个个高出屋顶几尺,看着比大槐树还遮阳。她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屋内哗啦一声巨大的脆响,旋即就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声,她急忙跑过去推开门,只见地上全是碎瓷片,七零八落的。徐宴之跪伏在地上,一手撑着书案,案上的册子散落了一地。

她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他有了支撑力,一头倒进了她怀里,说话声气若游丝:“怎么又来了?”

“先不说这个,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啊,快给我瞧瞧。尽早就见你不对劲,你不舒服怎么不早告诉我,眼下我也不敢私自给你乱瞧。”

徐宴之弓着身子,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腰腹部,额前冒出细密的汗水,连发丝都侵湿了。

“你中午吃饭了吗?”

她一手抚上他的额头,探了探温度。没发烧但整个人都是热的,跟烙铁一样烫。

他没搭话,而是双手攀在她肩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他额上已是冷汗涔涔的,脸上和双唇也失了血色。

徐宴之重的很,差点就将她压倒在地了,她一手支着地面一手圈住他安抚似的轻拍他的背。

“方回呢?”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寂,他这样压着她,她自己也动弹不得啊。

她急的也冒了些汗出来扯着嗓子朝外疾呼:“方回!”

过了许久门才打开,方回急匆匆的进来,身后跟着个大夫。

方回将他拉起来,搬到床上去了,大夫在里面诊脉,她将方回拉了出来:“他最近是不是一直不舒服?”

回想起来,方回有些愧疚:“其实下官每日都给少卿大人送了饭,但他很少吃,大多数都忙忘了,下官要是多多提醒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下官作为下属本不该逾越插手少卿大人的事情,所以一直是只要少卿大人叫下官,下官才会进来帮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少卿大人不愿意麻烦下官,一天到头都不会唤下官帮忙做事,都一个人大包大揽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下官每月的俸禄都是少卿大人白给的,都不是下官自己挣的了。”

“这不怪你,都怪他这人太执拗了,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要累死自己不成,你说他平日什么时辰睡觉的,今晨你说的那些我不信,就他那个性子,一个东西弄不完他会愿意放下老老实实的去休息?”

方回往床榻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下官要是跟郡主说了,郡主可别说是下官说的,郡主到时候多劝劝少卿大人,反正少卿大人是不会听下官的话,也只有郡主管用。”

见她点头应下,方回说道:“其实下官压根不怎么见到少卿大人休息过,下官都觉得少卿大人像一个不需要休息的神仙一样,下官晚上走的,清晨开门看到少卿大人还是那样坐着写东西,下官能感觉到其实少卿大人已经很累了,但他就好像手跟笔黏在一起了一样,怎么都没法搁置下去。”

“郡主莫要责怪下官,主要是下官也说不动少卿大人啊。”

方回确实犯难,他在大理寺任职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认真负责的上级,而且又是最好伺候的,因为压根就不需要伺候,他后来想想觉得自己在徐宴之身边很多余,发挥不出价值,什么都不唤他帮,也什么都不需要他,但是现在好了,身子受不住了,属于他的活终于要来了。

大夫揣着手从室内出来,同两人行了一礼,温苑秋见老大夫脸上的神色不差,她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少卿大人怎么样了?”

“回大人的话,草民见徐大人脉搏紊乱,心率也不齐,应是饮食不律睡眠不足所致,不过幸好徐大人年轻,身子骨还算好,不然在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事,这操劳事务也要有个度,不要过度损耗身体,要不然将来就会留下许多病根子,而且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自己硬忍着,徐大人这腹痛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啊,好生劝劝吧。”

说完大夫哀叹了几声,一直摇头。

温苑秋将银两付了,方回将人送走了后,两人才进了屋。

徐宴之在床上躺着,安静的很,不知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方回远远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她坐到他的床边,捋了捋他落在外面的发丝,小声呢喃:“难怪你昨晚上小动作不断一直在乱动,你不舒服应该早点告诉我才对,什么臭毛病总喜欢一个人扛着疼一声不吭,要不是我折回来发现了,你就打算一直不说是吧。”

他侧着身,温苑秋也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

“身体又不是铁做的,干嘛对自己这么不在乎,自己不心疼,倒是叫旁人心疼的很。”

她眼眶都红了,放在床畔的手忽然被一个温热包裹着,她转头对上他乌黑深邃的双眸,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往床上拉:“郡主再陪我睡会吧。”

他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她半个手臂都被拽进了被窝里。

见她迟疑,他握着她的手往在自己的腰腹上放,学着她撒娇的样子:“郡主,我不舒服,陪我躺会吧。”

她面色一热,连忙抽回了手,给他把被子压好。

“还是算了,你好好休息吧。那些东西什么时候忙都好,非要全都弄完才舒心?就算你能熬,你将东西都弄好了,那你的身体受得了?我刚来时真的吓死我了,你就差了一点就栽到那一堆子碎瓷片里去了。”

“郡主教训的是,但我控制不住自己,还得要郡主亲自看着才好。”

他眉眼带笑的看着她,叫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不痛了是不是?”

“对了,我兄长今日来找你说了些什么?是关于太后的事情吗?”

他佯装不悦,埋怨道:“现在我可生着病呢,郡主刚教育过我让我少管公事,现在我不提,郡主倒是先提起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

这边,方回端着个药碗进来搁在茶案上,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喝药了。”

他直起身,将枕头竖起当靠背,她将药都端到他面前了,他摇头:“手痛,用不了了,郡主可还有别的法子让我喝?”

他眼巴巴的看着她,她怎么会不知他的含义,不就是要喂吗?但方回压根就没拿汤匙过来,光秃秃的就一个碗。

她将碗递到他唇边,极其简单粗暴:“喝!我会小心点不洒出来的,你好生喝就是了,你要是怕苦我就看不起你。”

“其实郡主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碗里的药就往嘴边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嘴里一阵苦涩的味道,他喉咙动的频率快,看来喝的急。

他眉头微皱抬手扶住碗隔开了一段距离,苦的令人作呕,他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少卿大人,忍着还有一口呢。”

她冲他微微一笑,但落在他眼里却变了味,不是平日里无害讨喜的笑脸,而是带着股狠劲,也像报复似的。

“郡主灌这么猛,是要谋杀了我不成,差些我就要溺死在药里了。”

他咳的脸颊都红了,比先前惨白的样子多了许多鲜活气。

“都说了良药苦口嘛,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下回又倒下了,我专程过来给你喂药,啊不,应当是灌药。”

看到徐宴之忽然吃瘪的样子,她心里开心坏了,可算是捏着他的痛点了,成功从他手里扳回了一城。

瞧她眉飞色舞的高兴样子,他轻笑了一声:“有些苦,郡主给我拿个蜜饯过来叫我含着去去苦。”

“等着。”温苑秋应了一声,在主屋四处寻找愣是没发现有装蜜饯的盘子,就连点心都没有。

“你是病糊涂了吗,你这屋里除了茶就是书半个蜜饯都见不着。”

徐宴之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床畔坐下,“哪里没有,这不是有现成的蜜饯?我方才说的便是这个,是郡主糊涂了才对。”

说话间,他一手捏住她的下颚倾身凑了过去,他滚烫的气息逼近时,温苑秋才明白他的话,登时脸上烧红的一片。她往后一躲,迅疾的伸手捂住他的嘴。

“生病了还想着耍流氓,你这人该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他挣开她的手,一脸委屈:“当然是生病了才能借机向郡主索取疼爱,郡主实在不解风情,给我亲一下怎么了,又不是头一次怎么又害羞,当真是比王爷还难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