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就又变得安静起来了!
江东士人一直有种看法,就是西边的荆襄之主的继承人不管是刘琮,还是刘琦,都只不过是一群血脉高贵的无能之辈罢了。
无能之辈自然是守不住基业,所以现在很多人都认为现在荆襄之地实际上是由刘备所拥有,刘琦充其量就是个傀儡而已。
可实际上根本不是!
襄阳的数十万百姓都是感念刘表之恩,又怕于曹操之威,这才舍家弃业去投奔刘表的长子,同时也是合法继承人——刘琦。
实际上刘备在荆州的八年间,大部分时间都是与孔明在新野积蓄力量,发展生产,襄阳的百姓总共都没见过刘备几次,而且大多也只是听过这位刘皇叔的传闻罢了,根本就没有实际接触过他。
一个见都没见几次的人,你说他们会选择抛家弃业去追随于他,你说这话谁会信啊?
而且以文聘为首的江夏文家,以及荆南的一些家族,都是誓死追随刘琦的,毕竟人家才是名正言顺的荆州牧。
谁要是想夺刘琦的权,他们就会马上站出来反对!
至于刘备吗?
他现在就是一个藩属,一个有能力的宗室,一个被刘琦信任的叔叔罢了!
而且受其恩却夺其地本来就是为天下士人所不耻,这种人就算可以成一时之事,很快也会败亡的,就比如吕布,现在他的头还与他的身体处于分离状态呢!
“这位是严曼才先生吧,不知你刚才所言是为何意?”
孔明缓缓走上前去,摇着扇子继续说道:“在下孔明,是受吴侯之邀,荆州牧长公子刘琦之托,特地前来江东与吴侯结盟,共同抗曹!”
说到“荆州牧”时,孔明还特地加大了音量。
“曼才先生,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孔明慢慢地朝那边靠近。
“我……”
严畯被孔明的这般气势给吓住了,一时之间竟忘了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张昭给他定住了神。
“曼才,有话你就直说,这里没什么外人的,你说话不用遮遮掩掩的!”
严畯听到这话,这才放下心来,把先前的思绪重新理了一遍后继续说道:“卧龙先生,我有一个问题还想向你请教!”
“哦?严先生请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孔明笑道。
“我听说在新野,刘皇叔秘密组建了一支接近万人的大军,这是真的吗?”
“严先生,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请问严先生几个问题!”
“卧龙先生请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请问先生,在你的眼中先荆州牧刘景升是个怎样的人?”孔明走到前去问道。
“人杰,在荆州这么一个四战之地竟能让荆襄百姓享受二十年太平日子,虽说其间也犯了不少错误,错过了太多入主中原的机会,但终究是功大于过,谁也不能否认他!”严畯不假思索地回复道。
在江东士人心中,刘表的威望其实一直挺高的,毕竟人家血脉高贵,又倡儒重贤,如果不是太优柔寡断,首鼠两端,说不定他就是现在的南境之主了。
“先生所言极是也,可就如先生所言,刘荆州这般人物,他怎么可能会让刘皇叔在他眼皮底下筹建一支近万人的大军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刘表对刘备的戒心极重,以前的博望坡之战就是怕刘备打出威望,从而掌握军权,又加上蔡瑁等人的不断劝阻,这才下令让刘备撤军。
毕竟当时刘备刚收“收复”了江夏,一旦又拿到军功,怕是荆襄士人都会转过来支持刘备。
这个险,刘表冒不起!
毕竟刘表不是靠军功上台的,而是靠血脉以及蔡家,蒯家两大家族扶持起来的,因此荆南许多人不服,并且他也处处受制于蔡、蒯两家,因此许多事很难自己抉择。
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啊,如若没有那参天之功,怎敢居那齐天之位?
可就在刘备将孔明请出山辅佐后,刘表就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直接对新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天喝酒开宴会,可以说躺的比什么都平。
这就是为什么孔明能帮刘备组建大军的根本原因。
“至于新野一个不到十万人的小城,能不能组建一支近万人的大军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孔明继续说道。
确实不是一万人不到,应该是有一万两千人左右吧!
此言一出,严畯也是开始沉默无语起来了,他本来就不信能在一个新野小城养活近万人的军队,而且还是在刘表的眼皮子底下。
真有这种本事还要依附于别人吗?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让孔明难堪而已,毕竟帮助一个德行败坏的人是会让天下士人所不耻的!
可现在,好像是自己有点难堪啊!
看着严畯这副模样,孔明也不管其它,继续说道:“诸位,刘皇叔仁不仁义,光不光明,磊不磊落,待到战事平定之日你们可以自到荆州去探查,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刘皇叔确实是一个君子!”
众人又开始沉默了,而鲁肃这时也上前回应道:“孔明说的是真的,这个我确实可以作证!”
鲁肃在荆州待了几天,近距离接触过刘备,很多东西是可以装出来的,但身边人骨子里的尊敬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就单凭这一点,鲁肃就觉得与刘备结盟是一定可以退敌的。
“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严畯最后长叹了一声,跟孔明拱手致敬后重新坐回了原位。
“那竟然刘皇叔是先生所说的那般人物,那为何会被曹操打得这般狼狈?”又有一人站出来发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