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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太、胖子和张启灵确定是在三天后出发去巴乃,吴歌、无邪和小花比他们晚两天去四川。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四人坐在一桌吃饭,胖子和无邪都喝了些酒,正是酒酣耳热之际,有些话直接就问了出来。

“鸽子,你跟胖爷透个底,当年的女领导人是不是你和小哥?”

张启灵也看向吴歌,后者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说实话,很多事我都记不太清了,只能回忆起个大概。”

“我一手创办了特调局,但它却渐渐背离了我的初衷,或许真如师父所说,我不适合从政吧。”

“金钱、欲望、权利会让人变成鬼,而在那场红色风暴中,魑魅魍魉实在太多了。”

“作为九门参与这次行动的回报,他们本该在批斗中被保护起来,但事实上很多人都没能活着走出那片山,这其中也包括我。所以小哥你在格尔木疗养院见到我的时候,我是孩童模样。”

周围突然静得连掉地上一根针都听得见,三双眼睛全盯着她,惹得吴歌发笑:“紧张什么,都过去了。而且我也不是吃亏的人啊,当年的血夜事件就是我干的,那一晚上死的人把阎罗殿的门槛都踏破了。”

女孩儿笑意不达眼底,瞳孔深处凝聚着冰冷的杀意。

她当年做出了巨大的让步,可惜那些追求长生的人啊,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山中的古墓,而是她这个老古董。

何必探求古人虚无缥缈的长生术呢?直接食她血肉岂不快多了。

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牵扯到她身边的人,这会让她难过的。

谁让她难过,她就不让谁好过。

后来上面让她重启特调局,虽把她的官职降为顾问,但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突然感觉我们并不了解你。”胖子猛灌了一口酒,嘟囔着,“都怪你太健忘了,不然早说开了。不行,胖爷要高歌一首《最熟悉的陌生人》,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他拿着酒瓶当麦克风,搁那哼哼唧唧的找调。吴歌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若是有这样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又突然消失,你们会很难过吗?”

她话音刚落,另外三人全抬头看了过来,半天没人说话。

吴歌勾唇笑了笑:“干嘛这么看我?我就随口一问,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这种事应该都经历过。”

“会。”无邪斩钉截铁道,一双染上了醉意的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生怕她突然消失一般,“吴歌我告诉你,你要是……”

“无邪。”

无邪就感觉手腕一紧,低头一看是小哥握住了他,这时他才发现手中的筷子已经被他折成两半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这个话题跳过好吧。”吴歌连忙举手投降。

无邪低头沉默,仍旧心有余悸。

真的只是玩笑吗?

**********

胖子和小哥已经出发了,宅子里就剩下无邪和吴歌。秀秀一如既往的白天来看他们,跟无邪聊着小时候的事,吴歌就坐在旁边支着下巴听着。

她忽然有些感慨,大概一个人的成长就是一个失去天真的过程,曾经只知道老鹰捉小鸡的孩子们,如今也被卷入旋涡中了。

空荡荡的宅子一到晚上就多了些恐怖气息,吴歌倒没什么,就是无邪总感觉毛刺刺的,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吹气。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住在另一个屋里的吴歌,直接掏出手机,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吴歌瞪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隔壁老哥打过来的,顿时黑人问号脸:大哥,咱俩就隔了一面墙啊!!

“怎么了哥?”

“你睡了吗?”

吴歌老老实实回答:“没有,我现在的身体不需要睡觉,你怎么也没睡?”

“我这个年纪,这个年龄段,怎么睡得着觉?”

吴歌:???

不是,大哥,你在pua你自己吗?

好家伙,cpu都给我干烧了。

她试探道:“那咱俩唠会儿磕?”

没想到一句话,俩人竟唠了一宿。

无邪感到很不安,他想跟吴歌说说话,至少确认她还在。

天快亮的时候,他真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仍强撑着:“如果你有难处,你就跟我说,多难我都会帮你。”

吴歌低笑了声:“我知道。”

“我……我真的很怕你会突然消失。”

说完这话,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难为情的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啊啊啊!总感觉怪矫情的。

但他真的很担心啊。

对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无邪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直到扬声器里传来清晰的一句:“不会的,你放心。”

得到承诺的无邪有点开心,他盖上被子,滚了一圈,把被子裹身上,像个蚕宝宝一样,愉快的跟吴歌说了晚安,随即眼一闭,头一歪……

获得了婴儿般的优质睡眠。

吴歌挂断电话,手机屏幕渐渐变暗,突然的黑屏带走了屋内的最后一丝光亮。与此同时,黑暗中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

**********

两天后,小花领着他们俩去了机场。出示证件的时候,无邪发现他身份证上写的是“解雨臣”,就奇怪他怎么有两个名字。

小花解释说:“解语花是艺名,是二爷给取的名字。不过这个名字很霸道,现在人们都快忘记我的本名了。”

他扭头朝吴歌抬了抬下巴:“其实小师姐也有艺名,叫无常。”

“无常?”无邪看向吴歌,“是指人生无常吗?”

倒是挺符合她的。

小花强忍住笑意,一脸无辜的问吴歌:“这是可以说的吗?”

吴歌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可不可以你不都说了吗。

她干脆直接自爆:“是黑白无常,因为听他们的戏要钱,听我的戏要命。”

小花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他儿时学戏枯燥的时候,最喜欢听师傅给他讲师姐的故事。

清醒的师傅是个地地道道的歌吹,他口中的吴歌可是个神通广大的高人,跟戏文里的巾帼英雄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但醉了的师傅再谈起他这个小师姐的时候,画风就不对了。什么唱戏像鬼泣,一顿三斗米,两年都不长半厘米;别人骑马她骑驴,仔细一看,还没驴高哩!

一旁的吴歌微微歪头,眯缝着眼打量他,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猫腻。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一路说说笑笑的三人辗转来到了四川成都,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个特别棒的城市,那一定是:

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