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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了伤,萧翊这两日其实都还在发着低烧,但此刻半夜被人叫醒,事情紧急,也来不及矫情了。

“走吧。”既然是逃亡,二人睡觉的时候自是不敢脱衣服的,因此这会儿直接就能走。

萧翊受着伤不能挪动,十一就将人继续背在背上。

“往后山上跑。”看了眼迅速逼近的追兵,萧翊脑子转的飞快,“他们有马,平路上我们跑不过他们,只有进山,才有可能甩掉他们。”

十一领命,立刻背着人往山上跑去。

怕被人注意,二人自然不敢打火把,十一背着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爬,他们地处高处视线好,没多久,萧翊就看见那伙人已经到了茅屋处,很快几个士兵就动作粗暴的从屋中揪出了祖孙俩。

他们像是在屋中搜出了什么东西,似乎是发现了证据人却不在,便对祖孙俩进行拷打。

因为人多,还都打着火把,院子里的景象便一览无余的落入了他眼中。

眼看领头士兵的大刀已经放在小石头脖子上,他心脏忍不住重重一跳。

“十一,回去!”只听他突然道。

背着他的十一怔了怔,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殿下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院子里的情况,额头青筋爆起,不由心下了然。

“殿下,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您……”十一咬了咬牙,不赞同的嗫嚅道,“殿下,您是未来的陛下,不要意气用事……,十一……”

“回去!”他还没说完,男人已经冷冷出声将他打断。

他的声音沉冷却不容质疑,很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殿下!”

十一抿了抿唇,只觉得脑中瞬间出现了两个小人,在不断的进行拉锯战。

其中一个白色的小人告诉他,祖孙俩人救了他们,他们应该回去,不该恩将仇报的连累他们,可另一个黑色的小人则是提醒他,自己是殿下的护卫,一切当以殿下的安全为先,十七拼了命才将殿下救出来,他不应该这种时候听取殿下如此明显不明智的命令。

最终后面的黑色小人取得胜利。

“殿下,请恕十一第一次违抗您的命令。”

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十一突然将人放下来,趁萧翊还在愣神之际,迅速点了他的穴位。

“你……”

此刻的男人身受重伤,那本来平时简单就能冲破的穴位此刻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令他半点动弹不得。

他无力的睁着眼,看着不远处院子中的士兵因为没找到二人,发泄似的将屠刀落在了祖孙俩身上……

两道凄厉的惨叫声过后,他眼睁睁看着二人身上鲜血四溅,小石头八岁不到的小小躯体慢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位瘦弱却睿智的老人,临死前似乎还存有意识,她的身体往地上砸去的时候,头颅甚至还在望向二人逃亡的方向。

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的神情似是不甘,又似是愤怒。

明明他们已经相隔了一百多米,他却似乎依旧能从那张已经彻底失去气息的面容上,看到她对自己的控诉。

是的,她该控诉他的,她救了他,自己二人却为了活命独自逃了。

他们家只剩下祖孙二人,为了拼命的活下去,早已经竭尽全力,甚至选择避世隐居到这样的深山老林。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因为太过善良,救了他这只白眼狼而殒命。

一瞬间,他从来僵冷没有温度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撞,疼的他几乎要忍不住蜷缩起来。

这一刻,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回想起半年前,他下令对韩彩月用刑那一幕。

他记得那时候的他是怎么做的呢?

哦,也是这样,她被自己控制住,眼睁睁的看着韩彩月被打坏脊柱。

原来,看着自己在乎之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因为自己身受摧残,自己却无能为力是这种感觉。

如针挑刀挖,五内摧伤。

两处场景慢慢重叠,最终化为一捧鲜血朝他兜头罩来。

耳中嗡嗡作响,回想起过去他杀宋家人,让韩彩月受刑时,她对着他那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眼神,他额头似乎有一柄重锤击下,令他头痛欲裂。

原来,如此……

在这之前,他出生即为太子,高高在上,目中无尘,掌握着生杀大权,自以为是神明,向来视众生为蝼蚁。

所以在他看来,宋家人杀了便杀了,不过是几只蝼蚁,她不应该因此就恨他。

可如今一遭落难,同为蝼蚁,他似乎突然就有些理解了。

原来,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感同身受。

原来那些他一向视之为蝼蚁的人,也可能是旁人眼中的珍视之人。

想到为他而身重数刀惨死的十七,想到面前这无辜遭难的祖孙二人……

怪不得她当日如此恨他,毕竟,那时的他,落在她眼里,与今日这些随手便杀死祖孙二人的恶霸又有何区别?

不过是当日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刀俎,今日的他沦为了鱼肉罢了。

想到这点,他不免有点想笑,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短时间心绪急剧起伏,他喉中泛起阵阵腥甜,再也坚持不住的晕倒在十一背上。

*

再次醒来,他已经处在一处山洞中,十一正拿着洗净的布条帮他为伤口换药。

“殿下,您醒了!”毕竟违抗了殿下的命令,虽然知道都是迫不得已,十一脸上也有些尴尬。

看到殿下难看的脸色,他一屁股跪在地上,请罪道,“殿下,属下也是没办法,昨晚那种情况,属下没办法救人,只能想办法保护您,等您伤好了怎么责罚属下都成,但现在您还病着,属下还得养好身体好照顾您,所以可不可以等您伤好了再责罚属下?”

见状,萧翊皱了皱眉。

“你觉得,这事怪你?”

十一是个木头,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闻言只怔怔道,“不是就应该怪属下吗?”

知道十一心思单纯,萧翊有些悲凉的笑笑,没再与他多说。

这件事怎么能怪他呢?

该怪他自己啊。

给萧翊换好药,十一把人从稻草铺就的榻上背起来,用布条在自己身上绑好。

“殿下,咱们昨晚听您的,已经进山了,不过后头的追兵太多了,现在正在分散搜山,我们不能停下,还得继续往前走。”

十一跟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在山洞中钟乳石滴成的小坑中接了点水,他背着人继续往菁州走。

冬日天冷风大,因为受伤又受凉,背上的萧翊一路断断续续的发着低烧,时不时昏睡过去,片刻后,又在颠簸中慢慢醒来。

“殿下,我们就快走出这片山了。”

又是一天清晨,他再次从昏睡中醒来,就见十一正捧着在山里抓到的兔子,献宝似的放到他嘴边。

“殿下,吃些吧,大夫说您的伤需要补补才能好的快,属下昨晚摸黑去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