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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日常年暖尚遥,今年腊日冻全消。

腊八早上,各家各户都传来了腊八粥的香味。亲友们互赠腊八粥,街上已然有了过年的气氛。

苏瑾带着漱玉和郭檠去早市吃早茶,因为邕州是流放之地,所以饮食口味五花八门,酸甜苦辣应有尽有。

茶楼里人声鼎沸,苏瑾多给了小儿几个铜板,便得了一张靠窗的桌子。

漱玉不想喝茶,她出门是想去药房一趟,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沧澜山庄有多难对付,所以她必须有万全的准备,万一有任何不测,也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苏瑾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笑着给她斟茶:“先好好吃顿早食,我一定带你去药房。”

漱玉也不是小孩子,只是心中焦虑,喝了一杯茶脸色就好了些,透过窗牖能看到外面车水马龙、人间烟火。上辈子她跟着萧霆从沧澜山庄出来时,也到过邕州,但当时邕州一片废墟,连城墙都没有。现在这座城池的热闹竟然与京都不相上下。

郭檠本来在喝茶,突然重重地把茶杯一放。

漱玉和苏瑾连忙去看他,只见他盯着街角,面色难看。

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只见一群穿着白衣裳的人正在那里赠粥,不用说也知道是净土宗难过的人,难怪郭檠脸色那么难看。

苏瑾把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放到他的面前:“来,吃!”

街上净土宗的人还是挺多的,他们的白衣穿梭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这时有两个着白衣之人顺着人流到了茶楼下面,漱玉本来只是随意一瞟,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啪地放下筷子,人已经冲下了楼。

郭檠也跟着下了楼。

苏瑾不明所以,骂骂咧咧地放下了筷子跟着他们跑:“出了什么事?真是两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

漱玉跑下楼,一把抓住一个小姑娘的手:“大丫!”

大丫跟在一个年长的女子后面,两人俱是一身白衣,一看到漱玉,大丫顿时痛哭出声:“神医!”

漱玉一把把大丫拉到跟前:“你怎么跟着净土宗的人?”

大丫脸庞消瘦,下巴尖尖的,更显得眼睛大了,她眼泪簌簌落下:“村里遭了灾,我爹娘都死了,叔伯们嫌弃我是吃闲饭的,就一袋粮食把我卖给净土宗的人了。”

旁边年长的女子一脸怒容:“胡说!是我们净土宗见你们遭了灾活不下去,才代佛祖布施。”

听到她的呵斥,大丫身子一缩,躲在漱玉身后不敢说话。她已经八九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稚子,能分辨善恶好坏,和她一起跟着净土宗离开的孩童还有好几个,但是一路行来,他们一个个都被带着离开了。年纪小的不懂,但是年纪大的能听懂他们说的话,那些人称他们是药童,是要送去试药的。

“那现在不需要佛祖布施了。”漱玉拉着大丫的手,冷冷地看着那女子:“我是她的姐姐,孩子以后就跟着我了。”

女子目光冰冷,嘴角竟然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怎么?竟然想抢净土宗的人?”

郭檠立刻站在漱玉面前,手按在刀柄上。

那女子却没有丝毫的惧怕,突然双手合十,大喝一声:“白莲花开,神佛降世!”

本来分散在街市各处的白衣人听到这个声音,竟然全部放下手中的活计聚到了一起,短短一息功夫,就聚集了二三十人,漱玉四人被他们团团围住。

这时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竟然悄悄退去了。

今日看来是走不了了,气氛剑拔弩张,郭檠缓缓抽出大刀,准备杀个片甲不留。

漱玉的之间也已经出现了银针,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把大丫交给这群人。

苏瑾脸色微微一沉,身子下蹲,也准备出手,突然看到一个白衣人竟然领着一队着盔甲的士兵往这边过来,他捏了捏拳头,突然一脚踢在当先那个女子的腹部,他这一脚的力道巨大,那女子被踢得后退了几步,幸而被自己的同伴扶住了。

这下,净土宗的人怒了,纷纷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武器,这是要决一高低了。

苏瑾却立在他们面前不说话,眼见着那些士兵越来越近,他大喝一声:“我乃沧澜山庄少主,今日问你们净土宗要个人怎么了?唧唧歪歪,磨磨蹭蹭,是不把我们沧澜山庄放在眼里吗?”

苏瑾长得像玉一般的人儿,长成这样,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养出的孩子,净土宗那帮人的脸顿时黑了。

这时那群士兵也来了,听到苏瑾的话,其中领头的看了一眼身边净土宗的人,笑着在一旁和稀泥:“还当是哪一个不长眼的敢和净土宗叫板,原来是沧澜山庄的少主啊,那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漱玉和郭檠看苏瑾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两个人把大丫护在身后,筋惕地看向苏瑾和净土宗的人,原来他是沧澜山庄的少主,难怪对沧澜山庄那么熟悉,还信誓旦旦地要带他们山上,万一上了山,恐怕就是羊入虎口了。

漱玉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不过想到苏瑾的命还捏在自己手中,也算有了几分依仗。

郭檠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大刀一挥就要朝苏瑾砍去。

苏瑾在看到他们脸色时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在他出刀的同时已经后退了好几步避开了:“郭檠,我们的事待会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

漱玉也拉住郭檠,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现在他们四周都是净土宗的人,今日如果和净土宗的人发生冲突,只怕根本走不出邕州城,那些士兵绝对不会帮他们。

看着苏瑾,净土宗众人神色复杂,后来还是站在士兵身边的一女子遣了一个人离开了,她上前一步:“也不能这位公子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正好,沧澜山庄今日有管事在城中,我已让人去请了,公子稍等片刻。”

苏瑾倒是一脸坦然:“行,就让你们好好瞧瞧,爷是谁?”

不一会,一个胖胖的管事跟在白衣女子后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看到苏瑾,就泪涕横流:“少主啊,您回来了啊,您终于回来了。”

见那管事这么说,苏瑾眉头微挑,看向当先那位女子:“怎么样?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那女子只狠狠地瞪了苏瑾一眼,然后一挥袖:“走!”

净土宗的人都随着那个女子离开了,街道又恢复了热闹,可是漱玉和郭檠却没有靠近苏瑾。

苏瑾眼神一暗。

“少主啊,您终于回来了啊,大小姐,大小姐她......”刘管事身子胖胖的,在这冬日里大汗淋漓,他一把抓住苏瑾,突然止住话头四处瞧了瞧,然后压低身子说:“少主,换个地方说话。”

苏瑾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漱玉:“先回去,其他的事我待会跟你解释。”

只有苏瑾才能带他们进沧澜山庄,漱玉已经不信任他了,但是因为捏着他的命门,也没有太过忌惮,便应了。

一行人回到那座小小的宅院里,昌伯见到刘管事,激动得直抹泪:“刘管事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想给大小姐磕头,可是回去了好几次连庄子的门都找不到。”

刘管事谨慎得很,进了宅子,四处瞧了瞧,这才与大家聚在院子里说话:“我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大小姐了,这样算下来,也有三个月了。”

刘管事掰着指头算了算。

苏瑾眉间拢成一座小山:“连你都见不到大小姐?她在干什么?”

“一批一批的被孩子送到庄子里,但是不知道为何,那些孩子根本受不住药,往往半年就去了。”刘管事垂头丧气:“大小姐气得闭关去了。”

沧澜山庄从来没有放弃过制成药女,可是按照以前的方子总是不得其法,折腾了这些年,竟然一个都没有存活下来,自从庄主死在萧霆手下,庄子就是大小姐在打理,可是药女制不成,山庄的名声就会渐渐消散,大小姐每日着急上火,可是药女百年难得一遇,距离上次药女现世也才十几年,哪里会这么容易。可是山庄在萧霆手中受挫,现在萧霆又是皇帝,大小姐整日战战兢兢,前些日子竟然说要闭关,这一闭关就是三个月。

苏瑾冷哼一声:“她还真是不死心,要我说,做些正当生意不行吗?非要在药女上大做文章。京都的那个黄管事不是在衙门里信誓旦旦地说庄里没有再制药女了吗?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规劝大小姐的。”苏瑾愤怒异常。

刘管事吓得如鹌鹑一样,不敢再说话了。谁都知道制作药女有违天理,可是药女制成,那就是巨大的财富,萧霆不就是因为药女而治好了五万将士,犹如神兵攻破了南诏吗?少主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联络山庄,手捧金银财宝就为求得药女。

人人都知道制作药女天理不容,但是对于沧澜山庄来说,这是一条不归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退一步则是悬崖万丈,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