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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霆坐在寂寥空阔的大殿中,面对蒙夜酆的质问,翻涌的情绪奔涌而至。

他是大齐的皇帝,这一条天子之路是用无数的尸骨堆砌而成,不要说天下百姓,就是萧家剩下的人也寥寥无几。朝臣因此不断上折子请他充盈后宫,繁衍子嗣,但是他却无法迈入那些女人的宫殿半步。当初他与徐氏要成亲,她听说之后都不愿自己碰,如果她知道自己碰了这么多人,该有多么难过。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被一遍又一遍地剐,他却已经沉浸在旧时光里。那些女子他连碰都不能碰,如何能诞下子嗣。

姑母为了他,孤身一人嫁往南诏,成为南诏王众多夫人中的一位。彼时家族生存艰难,偌大的家族还需要姑母接济,后来他起事后,军费庞大,更是把重担压在了姑母身上。

姑母到死的那一刻都是为了萧家,即使姑母没有任何遗憾,他也知道她愧对蒙夜酆,所以他想让蒙夜酆认祖归宗,想他为萧家开枝散叶,想在自己百年之后,把这皇位传给他。

他看向愤怒的蒙夜酆,热血又单纯,这些都会成为他致命的缺点。才刚刚弱冠之年,小小少年还需历练。

萧霆放缓了语气:“这样吧,你要剿灭沧澜山庄也算是为国尽忠,但是骁骑卫是朕的精兵强将,最多只能让你带一百将士。”

“一百将士够了!”蒙夜酆见他不再逼迫自己认祖归宗,脸色也好了一些。

萧霆看向杜默白:“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随鹤拓王同行,此行务必护送他全须全尾地回来。”

“是,谢陛下恩典!”杜默白匍匐在地,知道陛下让自己去,也是为了多一分把握能救出杜钰绯,虽然他知道杜钰绯肯定凶多吉少,但是还是愿意一试。

“你先下去,朕有要事同鹤拓王商议。”

“是。”杜默白把殿中内侍宫娥都带了出去。

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萧霆和蒙夜酆。

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认真地瞧了瞧蒙夜酆,竟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裳:“此去岭南,一定要小心隐藏踪迹。出了京都找机会杀了杜默白!”

蒙夜酆眉头一皱:“你不是还要他护送我回来吗?”

“他为了侄女能背叛朕,自然也能背叛你。岭南不比京都,别忘了之前刺杀你的人可出自岭南。”萧霆知道自己必须放他出去历练,可是魑魅魍魉隐在暗处,一个不慎,他就会丢了脑袋:“对杜默白万万不能心软。”

“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他?”

萧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蒙夜酆讥讽一笑:“不就是因为他是你的恩人,为了救你伤了命根子,你不想做这个坏人,被世人唾骂,就让我来当坏人。”

萧霆竟然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算蠢。不蠢就行,切记,一定要隐藏踪迹!”

“知道了!”

......

傍晚长青从医馆回来时看见家门口都是桃花,不明所以地捡起一瓣瞧了瞧,竟然觉得桃花瓣里泛着一丝紫色,倒是十分特别。

“秦艽,门口怎么那么多桃花?”

谢氏一脸无奈:“明日估计要给街道司塞些银钱了。还不是那个鹤拓王,把广仁寺的桃树都砍了送过来,说是请婉儿看桃花。”

长青看着桃花啧啧称奇:“没想到这鹤拓王还是一个情种,你都说了那样的重话,他还不放弃啊。”

漱玉正在院子里练习针技,无暇他顾,随意回答道:“随便他吧。”

长青拿着那桃花瓣搓了搓,那抹紫色越发艳丽了:“不愧是广仁寺的桃花啊,长得还真特别,这粉里还带着紫色。”

“紫色?”漱玉听闻之后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桃花瓣,的确泛着紫色:“或许是广仁寺有什么特别的种植之法吧。”

“好了,别研究桃花了,吃饭去吧。”

清明之后,连续天晴了半个月,医馆整理好了之后,漱玉干脆让谢氏也搬去了医馆,府学巷的宅子就锁了起来。

加上长青,他们三人就住在医馆了,也免得日日来来回回,太过麻烦。

还是挂的孙氏医馆的招牌,医馆开张,倒没有大张旗鼓,就那样静悄悄地挂了牌子,开了门。

京都没有女子开诊,虽然知道她曾救了醴泉县几千百姓,但百姓大多认为她是拾了孙国医牙慧,对她的能力心存疑惑。毕竟她是女子,又刚刚及笄,京都医馆众多,大家尽量都选有经验和口碑的医馆。

按说女子应该不避讳女大夫,但是大多女人对自己的隐疾都难以启齿,所以导致前来就诊的女子并不多。

接连开张了好几日,医馆都是门可罗雀。

谢氏日日忧心,医馆没有患者,女儿的名声也没有了,亲事还没有着落,之前那个鹤拓王还引擎地送桃花,后来却半个人影都没有了,要说这些纨绔子弟就是喜新厌旧,没有一丝深情。

漱玉倒是想得开,空闲时就是看医书,要么炮制各种药材,忙得不亦乐乎。

长青被她影响,也不自怨自艾,每日头悬梁锥刺股,都是因为他没出息,没名声,所以导致大家不信任有女大夫的医馆,所以他必须更加努力,只有他立起来了,才能不堕师父的名声。

这一日阳光烈得厉害,一辆青帏小车停在了医馆门口,只见谢韫和谢衡先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伸手扶着一位老者下了车。

三个人在门口瞧了瞧才进了医馆。

谢韫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长了一些肉,一进屋就喊道:“秦艽姐姐!”

听到声音,漱玉在后院喊了一声:“这里呢。”

谢宗祛五十来岁,身体硬朗,穿一身家常袍子,看起来就像哪家的员外似的。

跟着谢韫的脚步去了后院,就见后院摆满了药材,两个身影穿梭在药材之中,一位少年郎拿着一本医书和那女郎说这什么,偶尔指指旁边的药材。

漱玉本来一位只是谢韫自己来了,便没有在意,一抬头,看着院子口站着三个人,她赶紧迎了上来。

“秦艽姐姐,这是我祖父,他知道你开医馆了,所以过来瞧瞧!”

“见过谢大人!”漱玉恭敬一礼。

谢宗祛看着她微微低垂的脑袋,有些不悦地说:“按辈分的话,你该随韫儿喊我一声祖父!”

漱玉抬头看向他,眼神中有疑惑和不解。上次在谢府虽然没有明说,但双方显然已经都不悦了,后来谢韫登门也只代表她自己,这次谢宗祛亲自来,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谢韫冲她眨了眨眼睛。

漱玉从善如流:“拜见祖父!”

谢宗祛点了点头,在医馆四处瞧了瞧:“听说你搬到医馆来了?”

“是的,这样免得两头跑,方便一些。”

“嗯。你这医馆冷清得很。”

漱玉也很无奈,但是饭只能一口一口地吃,路也只能一步一步地走。

“我这两日休沐,明日就过来坐诊!”谢宗祛突然出声,指了指一旁谢衡和谢韫:“谢衡休沐也来坐诊,谢韫就过来当学徒。”

“祖父,您同意我学医了?”谢韫不可置信地说。

上次谢韫受伤昏迷的事情让谢宗祛很是后悔,他一直以为女儿就该像花一样养在内宅,在家有长辈保护,成亲了有丈夫保护,老了有儿子保护,可是,他哪里知道内宅的凶险并不外面的少,孙女差点丢了性命。

外面的人不知道王家女郎的厉害,他是太医院的左院判,自然知道。不说能够解了醴泉县的毒就是极大的功德,就是在陛下已经下令烧城的时辰,她身为女子能够活着就已经是极大的幸事了,而且处事沉稳有章法,毫不拖泥带水,她让徐家公子给医正带的口信,没有一句废话,只寥寥数句,就让医正完全信任了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自己的孙女孙子和她相比,差得太远了,就是他,除了辈分高一些,医术只怕也在她之下。

他过来坐诊,除了不忍见她一个小姑娘在如此世道中艰难行走,也是为了能在医术上有所进益。长公主的头疾一直是他负责,但除了能缓解之外,无法根治,就是医正也无能为力,整个太医院为此忧心忡忡,如果能在此有收获一二也是大大的裨益。

漱玉十分惊讶,没想到谢宗祛竟然会提出来医馆坐诊。他是左院判,谢衡也是太医,两位太医亲自在医馆坐诊,这消息传出去,只怕会引得冲人纷沓而至,况且医道一途最是忌讳闭门造车,她的医术只适用于自己,算不得正途,很难传承下去。

如果要把孙氏医馆传承下去,的确需要一位有名望的大夫坐镇,也能指导长青,她也能夯实自己的基础,医者的经验是花大价钱都买不来的财富。况且她此时的确需要帮助,谢宗祛可以说是雪中送炭,另她感动不已:“知道祖父和兄长是来帮衬我,替我撑腰,此恩此情,秦艽感激不尽。”

漱玉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冲谢宗祛行了跪拜大礼。

谢宗祛坦然地受了她一礼:“好了,你忙吧,我明日再过来!”

好不容易来一趟,谢韫才不愿这么快就离开了,磨了谢宗祛一刻钟才留了下来,把谢宗祛和谢衡送走之后,就一直和漱玉呆在后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