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卿望着碗中融于一体的血，转头望向玄霆。
玄霆神色平静，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别急，等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太皇太后欢喜万分，扬手笑道：“快，让孩子起来，姻香，你为皇室立了大功，也别跪着了。”
“多谢太皇太后。”
姻香心下狂喜，小心翼翼拉着儿子起身。
太皇太后望向玄霆，冷哼：“这一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玄霆望向陈御医，沉声道：“陈御医，本王有一疑惑，望尔等解答。”
陈御医忙作揖：“秦王请说。”
冰冷的视线落在孩子身上，玄霆语气透出微寒：“如若是本王的亲兄弟，是不是也会与孩子的血相融。”
“这。。。”陈御医一愣，忙道：“确实有可能。”
玄霆视线落在姻香那一刻，骇人刺骨：“姻香，应该是中秋那一夜有的吧。”
姻香抬头望着他俊美的脸，羞涩点头：“正是那一夜。”
太皇太后冷哼：“这会子自己倒想起来了，刚才还不是说这孩子不是你的吗？”
“确实不是本王的。”玄霆望向云瀚，视线望向太皇太后：“是柏春的。”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讶然睁大瞳眸，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玄霆望向太皇太后，语气坚定道：“当年中秋夜她曾在我主房榻中睡一夜，和她在一起的是柏春。当时本王与他都喝醉，柏春在主房榻上休息，本王歇在书房，第二天他起来时，曾与我说过。当时本王有意送姻香与他，柏春未同意。姻香该以为那夜是我，自那天后她目中无人，还曾迫害另一个贴身侍女，被我赶出王府。”
姻香听到他的话泪流满面，尖声道：“不可能？那天明明是王爷您。”
玄霆道：“你瞧见脸了吗？身为奴婢，竟然趁着主子喝醉自顾自爬上主子的榻，谁给你的胆子。”
静王不相信，嗤笑道：“她乃是你的贴身侍女，侍候你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主子。”
大山跪下来，恭敬道：“禀太皇太后，属下记得很清楚，当时恭王醉酒不慎弄脏衣袍，主子就让小的拿了他平时的衣裳给恭王穿上。恭王喝的确实有些多，却没有到不醒人事的地步，就歇在了主子寝室内的长榻之上，主子当夜是在书房长榻过夜。”
之所以让他如此有印象，是因为第二天，主子让他把榻给拿去扔掉。
太皇太后沉默了，因为她知晓玄霆不会也没有必要撒谎。
北堂卿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挑眉浅笑。
恭王他听闻过，子雅的异母兄长，二人关系要好，可惜于四年前染病去逝。
他就说，以他男人的个性，这孩子真是他亲生的，他不可能不认。
姻香仍不相信，泣声道：“不可能，那夜我，那夜我。。。”
那夜，她确实没有看清脸，她只看到主子的背影，见他步伐有些凌乱，知晓他喝多了，就想着趁机爬上床。
只要成功，主子要了自己，等待自己的就是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那时房内没有点灯，进去后借着月光隐隐见到人影在榻上，就自顾自脱了衣服扑入他怀里。
当他要了自己后，她喜极而泣。
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已亮，当时榻上只有她一人，她手忙脚乱穿了衣服回屋。
她出身低下，只陪一次主子不可能会给她名份。
谁想第二天，主子竟然直接将她调到外院，不许她再近身，后来直接将她放出府。
回家没多久她怀有身孕，当时她寻到过秦王府，却没有人相信她，还真接将她打了出来。
生下儿子时，望着与王爷一般无二的脸，她泣不成声，就等着孩子大些再带来。
现在却告诉她，那夜的人是早就死了的恭王。
太后看她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蠢货，谁睡了你都不知晓。还好是皇室中人，不然的话，哀家一定将你凌迟处死。”
姻香吓得跪倒在地，害怕得瑟瑟发抖：“太皇太后饶命，奴婢当时也是看着了眼。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望着伏在地上的姻香，太后望向太皇太后，道：“恭王和秦王都和先皇面容相似，孩子似秦王倒可以理解。母后，这个孩子如何处理？”
太皇太后道：“是皇家的血脉自然要留下来。”
自始自终未说一句半语的玄正浩这时候开了口：“以朕来看，姻香此人心机深沉，身为奴婢却算计主子，实在可恶。”
他的话吓得姻香脸上的血色尽失，跪在地上朝他磕头：“陛下，陛下，奴婢知错了。求您看在云瀚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吧。”
太皇太后岂会在乎一个奴婢的性命，大手一挥下了决定：“来人，把她拉下去交给庭卫司。”
姻香睁大瞳眸，望着进来的士兵拼命磕头：“太皇太后饶命，奴婢知错了。您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不能没有母亲啊，太皇太后。”
“他会有母亲的，恭王太妃就是他的嫡母。”
恭王是死后，他的嫡长子继续了他的位置，他的正妻正是现在的恭王太妃。
一直胆小懦弱的孩子在看到母亲被人拖走啊，忍不住想上前，却被侍女死死拉住。
“母亲，母亲，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孩子被侍女紧紧攥住，哭喊中望着被拖走的母亲。
太皇太后也没了兴趣，大手一挥：“把他送到恭王府，好歹是柏春的儿子，别让人养死了。”
“是。”
侍女一把将孩子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秦王环顾众臣，拉着北堂卿往外走：“无事都出宫吧。”
玄正浩迅速起身，望向太皇太后：“祖母，母后，朕有事与皇叔和兄长谈，先走了。”
说罢，也不管她们什么反应，大步跟眼前。
皇帝和秦王都走了，众臣子立刻识相溜人。
太皇太后望着最后一个离开的静王，才反应过来，转头和太后脱口而出：“刚才正浩这孩子喊北堂卿什么？”
太后笑了笑，起身朝她福身：“母后，儿媳有些不适，先回宫休息了。”
“不是，，你说。。”
她一抬头，只看到太后离开的背影，顿时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