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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俊远带着廖远向皇上行礼告退。

沈辰熙也行礼告退,随聂俊远一起出了大殿。

沈辰熙显得失魂落魄,聂俊远想到沈慕云的嘱咐,强忍着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只是搂了搂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沈辰熙抬头,眼睛里都是恨意:“聂指挥使,我随你一道去捉拿潘乐瑶吧?”

聂俊远道:“不必,你信不过我活阎王不成?放心吧,潘乐瑶跑不了。”

沈辰熙抱拳,哽咽道:“那就多谢聂指挥使了。我……我已经向大将军告了假,我要亲自去怀凤河上搜救我姐。我不信我姐的命这么苦,我不信命运这么不公平!”

廖远听了,很是动容,抱拳道:“沈把总,对不住,若我早些站出来指认顾青岩和他的宠妾,也许顾青岩就没有机会再害你姐姐了。”

沈辰熙回礼:“廖校尉不要这样说,当时凶手已死,景王府势大,你有顾虑可以理解。多谢你今日肯挺身而出。”

廖远羞赧地别过了头。

沈辰熙突然想起一件事,对聂俊远说:“聂指挥使,上元灯会的事情,当时姐姐和我都有所怀疑,我们苦于没有更多证据,就只将娇月的丫鬟小桃带走了。小桃当时交代,娇月命她去找崔五四。”

聂俊远忙问:“小桃如今在哪里?”

沈辰熙说:“在我姐的庄子上。我可以带她去北镇抚司。只是……只是顾青岩朝官府报案,说小桃是逃奴……”

聂俊远笑了起来:“无妨,顾青岩和娇月如今自身难保了,小桃只要站出来,就算检举揭发,戴罪立功,我自会想办法保全她。”

沈辰熙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马上就去带小桃。”

沈辰熙匆匆离开。

聂俊远让人带廖远去北镇抚司,而他则亲自带人去抓潘乐瑶。

此时,和畅园外的一处小胡同里挤满了人,一辆马车被激愤的人群围在中间,丝毫动弹不得。

原来,长公主在宫里有耳报神,她听说聂俊远请了圣旨,可以进和畅园抓潘乐瑶,她就想将潘乐瑶偷偷送出去。

谁料和畅园的各个出口都已经被锦衣卫的人把守起来了。

万分焦急的安庆长公主,听和畅园的一个宫人说,某处深草掩映的墙根底下有一个狗洞,可以爬出去。

安庆长公主顾不得许多了,命人准备好马车,在狗洞外面的胡同里接应,她则与潘乐瑶一起钻狗洞出去了。

她们二人刚刚钻出狗洞,就被在这附近徘徊巡逻的崔铁牛发现了。

崔铁牛吆喝了两嗓子,他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吸引了不少村民过来。

崔铁牛阻止安庆长公主离开,两人互相掰扯期间,崔铁牛故意把潘乐瑶做的事情原原本本抖搂了一遍。

这些村民,大部分是崔铁牛找来的, 他们听说在报国寺免费给穷人治病的女菩萨被害了,长公主还要带凶手逃跑,个个义愤填膺,将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这声势,后面真的吸引了许多许多村民,小胡同被挤得水泄不通。

人们大声吵嚷着。

“长公主把杀人犯闺女藏在和畅园里,不让锦衣卫进去抓人,这叫窝藏罪犯!这会儿还想带杀人犯走?!”

“我们老百姓杀了人要砍头,你们富贵人家杀了人就能一走了之?那也太不公平了!”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就是仗势欺人!”

“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长公主的的闺女也不能想杀谁就杀谁!”

“你们没听说吗?潘乐瑶很不要脸,抢了女菩萨的男人,没名没分都怀上人家男人的孩子了!”

“她也不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积德啥啊?听说人家原配愿意和离,原配还说,要不休了她都中,男人非不愿意。这个浪女人急眼了,非要杀了原配。”

“原配真倒霉!听说原配长得可好看。”

“不管咋说,不能叫杀人犯跑了。”

……

安庆长公主摆出架子,各种威胁恐吓,可她的小嗓门,很快就被村民们的声讨压了下去。

后面的百姓根本听不见。

安庆长公主第一次见这种架势,原来这些不起眼的村民们愤怒起来,居然这般不管不顾。

长公主的侍卫要杀人立威,威风还没抖完,就被村民们带倒了。村民们你一脚,我一脚,不一会儿几个侍卫都鼻青脸肿,全身是伤。

潘乐瑶坐在马车里,瑟瑟发抖。

她心里暗恨杀手办事不利索,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偏偏被北镇抚司的人撞了个正着。

她不想被抓进北镇抚司!

恐惧快要逼疯潘乐瑶了,她近乎疯狂地站了起来,探出头冲马车外喊:“都给我让开!否则,我让母亲派府兵将你们踏平!”

村民们更加生气了。

“她还在嚣张呢!”

“听见没?她要踏平我们!”

“她还敢露脸?干脆把她绑了,交给北镇抚司,我们还算立功了。”

“对对对,把她抓了。”

……

村民们伸手来抓潘乐瑶,潘乐瑶吓得像老鼠一样哧溜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被村民们晃得摇摇欲坠,潘乐瑶吓哭了。

此时,崔铁牛看到了胡同口的聂俊远,崔铁牛大喊道:“锦衣卫来了,乡亲们让一让啊!”

百姓们自觉让开一条路,聂俊远带着两名锦衣卫来到马车跟前,似笑非笑道:“见过安庆长公主。臣奉命捉拿潘乐瑶归案,请长公主不要妨碍公务。”

安庆长公主挡在马车前面,梗着脖子道:“孤若不让开,你敢怎样?”

聂俊远冷笑:“你的耳报神没有告诉你,今日朝堂之上很多大臣请求皇上严惩你包庇杀人犯吗?”

安庆长公主的脸白了。

崔铁牛在一旁幽幽道:“长公主,皇上会为了你,不顾自己的名声,不顾百姓们的怨气吗?”

安庆长公主明白,她今日是护不住潘乐瑶了。

安庆长公主颓然道:“你们将她带走吧!”

锦衣卫上前,直接将车夫赶了下去,他赶着马车,带着潘乐瑶前往北镇抚司。

百姓们这才散开。

众人都离开后,聂俊远骑在马上,问崔铁牛:“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