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授您说，是不是程校长那里又有什么指示。”
程校长气性大，这些年一直都不肯原谅程唯。
时间久了程唯也懒得再往前凑，父女俩有事没事儿全部通过向教授传话。
“你这臭孩子，妈就不能打个电话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
“当然行啦，那么向会岚同志，你打算怎么关心你自己的宝贝女儿呀。”程唯放平车座躺好，语态轻松。
“妈新学了几道川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抽空你回趟家，妈做给你吃。”
“不去，懒得看程校长的臭脸。”程唯拒绝，事实上大学没毕业她就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没事儿很少回去，就算有事儿能不回也不回。
“你这丫头，跟你爸一个德行，倔驴轻易不下磨盘。得，我也不劝了，免得你又嫌我唠叨。思彤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舅舅在云会馆定了包房，说是一大家子人正好一起聚一聚，也算是顺道给思彤接个风。”
“哦，是么，那挺好的。”程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每次参加这种家庭聚会，比跑上五公里还累。
前菜上来的时候先炫耀，再攀比，中间喝点酒后开始互相拆台，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好什么好，你怎么想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不能再记恨思彤了，当年她那是年纪小一时糊涂，再说了到底是你表妹，过去就过去吧，就当是给妈一个面子，别让你外婆难做。”
程唯最烦有人捏着自己二两圣母心劝她大度，但这个圣母是她亲娘，只能另当别论。
“多少年的事儿了，你不提这茬儿我都忘了，妈，你有空操心这个，还不如多关心关心程校长当天可能有的心情。
真要我去啊，就那一帮碎嘴子，肯定放不过林承宇这个死人，到时程校长翻了脸，可别怪我没早提醒您。”
程唯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妈打个预防针，她这里刚死了未婚夫，等着看笑话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那些所谓的“自家人”。
她无所谓，人来一棍，她回两枪。
但程校长不行，他有文人的清高跟傲骨，最爱要面子不过，肯定听不得那些风凉话。
有时候程唯良心归位，也同情程校长一把，他出身赫赫亦名的书香门第，娶了门当户对的心爱女人，又一跃成为全国排名前五的名校校长，一辈子顺风顺水，偏偏生出个不省心的女儿，将他辉煌的人生溅满污点。
但更多的时候，程唯是恨他的，恨他将名誉地位看的比自己重，恨他永远可以为了面子选择让她委曲求全。
向母听完放心不少，随即又叮嘱两句，无非是劝她少熬夜多吃饭种种。
至于程校长生不生气，他一惯爱生，爱生生去。
程唯又陪她聊了几分钟，然后才结束通话。
她原本想回去吃点东西，然后睡它个天翻地覆。
可惜走到出电梯，遇到守株待兔的何润。
“有事儿？”
程唯一边开门一边问道，如果不是他手里的外卖，她会毫不留情的将人关在门外。
“没，看你昨天催命似的非要查人，担心你惹了不该惹人，逃跑的路线都帮你计划好了，怎么样？程大小姐用得着么？”何润手里提着外卖，语调一贯温和的调侃道。
“暂时不用，不过可以保留，说不定哪天就需要了。”程唯抢过他手里的吃的，回的半真半假。
“为什么要查邵氏太子爷，你跟他认识？”何润并非港城人，所以对两人旧时的过节毫无所知。
程唯饥肠辘辘，直接拎着外卖走到餐桌前开吃，手都顾不上洗一洗，干饭的间隙抽空回上一句，“不熟，替我表妹查的，据说他们要订婚了。”
“千亿豪门？”何润一脸吃惊，“那你表妹担心很正常。我记得向氏企业在港城富豪榜里吊车尾，一朝傍上龙头，看来你表妹道行不低。”
说完贴心的倒了杯水递给只顾狼吞虎咽的程唯，“饿死鬼投胎么？”
“快了，如果你今天没来送饭，只能明天过来收尸。”
程唯接过来水一口气喝光，然后回道。
何润笑，他一贯拿程唯这张嘴没有办法，“你跟你表妹关系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不怎么样，不过程唯没兴趣跟他分享她跟向思彤之间的无脑恩怨。
“特别好。”她答的毫不心虚。
“好到足以让成色抱住邵氏的大腿么？只要搭上这层关系，程唯，两年之内我有信心让呈色上市。”
恐怕不行，程唯推开面前的餐盒，一扫刚才的急切，取了纸巾优雅的拭了拭嘴角。
“这条路暂时不通，先别想了。”她毫不留情。
望着何润略显失望的脸，程唯笑，“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林家，虽然林氏比不上邵氏家大业大，但是在港城的富豪榜上，好歹有榜上前五的实力。”
“林承宇刚出事不久，你现在去要好处，不怕引起林家二老的反感？”任何事，何润优先替她考虑。
程唯挑眉，略显得意，“反感？他们现在供着我还来不及。知道我手里握着什么么？他们林家的龙吐珠呀。”
“龙吐珠？”何润闻言愣了一下，盯着她平坦的小腹，“千万别告诉我，在你肚子里捂着呢。”
斯文自持的面孔上，此时显得易喜易忧。
到底是好友兼合伙人，先担心她的处境，再为公司的未来开心。
“我有那么笨么？蛋，当然是在别人肚里怀着，不过这人是在我手里握着的。我受了委屈，这天大的人情，值得林家对我感激涕零。”她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走向冰箱。
何润眸光一闪，“确定么？”两人多年默契，只消一个眼神程唯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谋算什么。
“板上钉钉。”
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递给何润一罐，“别急，慢慢想，我们必须利用这枚龙蛋，从林氏手中取得利益最大化，也不枉我戴着顶绿帽子四处招摇这么久。”
“聪明的女人。”他诚心夸赞。
一般女人遇到这种背叛不闹到天地变色不罢休，但结果一般都是两败俱伤。
但程唯不同，她聪明，自持，世故，也寡情。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伤心难过，她总会把握任何机会，不管是正向还是逆向，从奇特的角度里发现机会，然后紧紧抓住。
何润喝了一口啤酒，将藏在心中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跟林承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