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
出头椽子先烂。
叶明华觉得自己既不是头大的，也不是最小的，还不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只要缩头不吭声，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被叶志国点了名，她啊了 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我和我当家的商量商量……”
“管你自己的爹娘还要和外人商量吗？！”叶志国拔高了声调。
叶明华吓得一哆嗦，这些年她开大车店，开书屋，手里多少有些积蓄，可也不想便宜了叶大志和艾文文这两口子啊。
“大姐？”叶明华想了想，把目光投向叶明洁，“我听你的。”
“别看你大姐，她是军属你也是吗？！”叶志国火大，嗓门再次提高。
叶明华又一哆嗦，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叶大志，小声嘀咕：“那，那也得先问问当儿子的呀，轮也轮不到我。”
“二姐，”艾文文在门外听得着急，拎着暖壶进来嫁妆给他们的茶壶里续水，“你这话就不对了，且不说你是这个家的闺女，应该伺候爹娘，就说咱娘，那不都是我和大志伺候的，你， 你们这几个当闺女的，谁来看过一眼？”
“那是谁锁着大门不让进的？！”一提这个叶明静就火大，忍不住插嘴。
“那不正好我和大志没在家吗？”艾文文很是镇定地辩解，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做人要讲良心，咱娘生病，我和大志家里医院两头跑，还要发愁医药费，你们几闺女，离得远的联系不上，离得近的不回来，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艾文文说的义正言辞义愤填膺：“就是现在，还欠着咱大伯和四叔三百多块钱呢！”
叶明洁拧起眉头：“医药费一共才多少钱，你们就欠了三百多？”
出院之前要结算医药费，叶明洁当时也在场，还垫了一百多，知道具体数目。
一个乡卫生院，刘凤竹一共才住了五六天，能花多少钱？！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志强开口说了一句：“我那钱不着急用，你们啥时候手里松快了再给就行了。”
这个时候艾文文已经和叶明洁吵起来了。
艾文文说都是她在刘凤竹跟前伺候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叶明洁就质问刘凤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指甲缝里怎么那么多泥垢；艾文文说她要在医院里伺候还要回家做饭照顾地里忙不过来，叶明洁不伺候亲娘还鸡蛋里挑骨头，叶明洁就问刘凤竹为什么瘦成皮包骨头。
这都回来三四天了，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叶明洁心里憋着火气呢。
四个闺女都出了门，老宅子也需要人看着，刘凤竹就没跟着叶志民去住宿舍。
她留在老宅子里，艾文文和叶大志两口子到点儿就来吃饭，还催着她帮忙下地干活，地里没活儿了，艾文文找个由头，就和刘凤竹吵。
婆媳两个从院子里吵到大街上，从村东头吵到村西头，整个村子几乎都听到过她们的争吵声。
最恶劣的一次，刘凤竹被气得五天没下炕。
五天之后，从炕上摔下来了，摔断了一腿。
然后被邻家发现，送到了卫生院，为了这，艾文文还和那邻家吵了一架，嫌人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