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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已深,纪宅却还灯火通明。

书房内,纪明赫静静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许久,他却一口没动,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电脑,整个人安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

刚才接到手下人的消息,说说有人看见在宣子期失踪后差不过一小时内,有辆货车从影视村开了出来。因为根据保安室的记录,这辆货车并没有出入登记,所以可以推断是货车并没有开进村内,而是沿着村外的一条土路开的。

沿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很快便锁定了这辆车最后的位置,宁海市新开发的一片顶级富豪别墅区。而那片别墅区目前只能查到一个户主——林则越。

等纪家派去的人找到那辆货车时,现场也只停着那辆货车,车上空无一人,但从副驾驶上找到了一条残余少量七氟烷麻药的毛巾,以及一罐用了一半的七氟烷液体。

纪明赫立马就联想到,有人蓄意绑架了宣子期并将他带到此处,中间应该是宣子期醒了,两人发生了争执,而现在人不知道被带到何处了。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绑架者已经把宣子期灭了口。”手下战战兢兢地说着,眼瞧着纪明赫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阴沉了。

然而听到这话,纪明赫眼中寒光一闪,一把拍桌起身揪住眼前这名手下的领子:“闭嘴。”

一想到宣子期可能遭遇不测,他就瞬间呼吸凝滞,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了。

手下吓得一缩脖子:“只是推测,推测!”

纪明赫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气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知道了二少,我现在就去继续找!”说完,手下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时候佣人小丽正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等候,托盘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这时候纪明哲走过来,小丽见到他便开口道:“大少爷,二少爷一直没吃东西。”

“你回去吧,我来送。”

纪明哲不由分说地接过托盘然后径直走进书房,他一进去,见纪明赫浑浑噩噩不修边幅的样子,便把托盘重重放在桌上。

“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纪明哲愤愤道。

纪明赫颓废地抬了抬眼,他为了找宣子期已经一整天没合过眼,现在心情够差了,实在懒得应付别人的指责。

“为了找一个宣子期,甚至惊动了警方的关系,明赫,你还想胡闹到什么地步?”

纪明赫懒得和他动嘴,起身绕开桌子就要离开。然而下一秒,他便被纪明哲拦住。纪明哲抓着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让他不容挣脱。旋即,只听纪明哲淡淡开口:“查到什么线索了?”

闻言,纪明赫默了一默,随后道:“绑他的车最后停在林则越的私宅那里。”

“所以你要怎么做?大晚上去找林则越然后捅他一刀?还是把他也绑了?”纪明哲失望地摇摇头,“明赫,你已经很久没这么冲动过了,我以为你已经改掉这个毛病了,可你还是让我失望!”

“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纪明赫问。

纪明哲想了一下:“那要看林则越想要什么了。如果是触及道纪氏的利益,那就没必要谈,他又不至于杀了宣子期,宣子期对他来说只是个棋子。”

听到这儿,纪明赫突然觉得很悲哀。

不管是宣子期,还是沈峪,在纪明哲眼里其实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出了事他第一时间只会考虑到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人命。

“哥,你还记得你上次说的话吗?你说宣子期你不会放手,不是吗?”纪明赫倏地回过头,用悲哀的眼神看着他哥,“我还以为能说出那番话的你有多在乎他呢?也对,但凡你真的在乎他,现在在这里急得抓心挠肝的就不是我了。”

纪明哲拧眉,随后转移话题:“你去找也没用,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林则越干的,贸然得罪林沈两家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闻言,纪明赫冷嗤一声,随后用力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为了区区一个宣子期,值得吗?”纪明哲的质问追在身后。

纪明赫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奇怪呢。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是他二十八年人生里最迷惑,但也最笃定的一个答案。

“区区一个宣子期?哈哈,”纪明赫怆然一笑,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为的从来不是什么宣子期。”

说罢,纪明赫迈坚定地开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明哲怔愣在原地,皱着眉头沉思。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弟弟,当然,他也永远不会听到隐没在纪明赫心里的后半句话——

“我为的从来就不是宣子期,而是沈峪。”

……

不知过了多久,宣子期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絮絮低语,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

他张了张嘴,超过十个小时没喝水,现在完全口干舌燥,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沙哑难听,还扯得嗓子痛。

旁边立刻递过来一杯凉白开水。

“喝吧。”递水的是个长相恬静的姑娘,姑娘旁边还有个眉目和善的年轻男子,俩人从刚才起就守在他床边絮叨,只不过声音很轻很慢,并没有吵到他。

宣子期用气声说了个“谢谢”,然后立马接过水一饮而尽。

喝完了水,他忽觉得有些头痛,零碎的记忆汹涌袭来,他想起自己被李奈偷袭,然后醒来就看见自己被绑在一辆货车上,那个司机还用麻药迷晕了他。等再醒来的时候就到这儿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问:“这里是哪儿?”

姑娘道:“这里是袁爷的家。”

宣子期睁大了眼:“袁爷?!”

话音刚落,袁爷撩开门框上的珠帘走了进来,细看,他手里还捏着一排针灸用的细针。

“醒啦,”袁爷笑呵呵地看着他,走到床边道,“别起来,躺好,我这针灸可疼,你小子一会儿可别哇哇大哭啊。”

宣子期看到袁爷,他又惊又喜,激动得立刻起身:“是您救了我!”

“哎哎哎,别起别起,你身子太虚了,我给你配了副药,一会儿你先热腾腾地喝上一碗再说。”袁爷和蔼地笑着,此时人已经站到他床边,左手把右手的袖子往上一撸,右手捏着的一排明晃晃的针看得人有些紧张。

年轻男女一起起身给袁爷腾位置,姑娘道:“师父,我俩给您打下手。”

宣子期微微挑眉,看向袁爷:“你真要给我针灸吗?”

袁爷点点头,一边给宣子期施针一边解释:“我算过日子,之前给你的药应该吃完,现在我给你针灸,把你身上淤堵的经络全部打通。”

刚说完,宣子期就感觉手臂上一阵又麻又痛,他一直挺害怕扎针,于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见状,姑娘在一旁捂着嘴笑,年轻男子也说:“疼是好事,就怕不疼,那就真是病入膏肓了。”

过了一会儿,宣子期已经扎了一身的针,头顶也有,他感觉自己快成仙人掌了。

“你俩先去看着点儿我刚煎的药,”袁爷把那年轻的一男一女支了出去。两人走后,袁爷才低声问宣子期:“你知道绑架你的是什么人吗?”

宣子期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嘴能动,他张口道:“反正是想害我的小人。”

一个敷衍的回答。

袁爷见他愁眉紧锁,便给他支了招:“你放心,你在我这儿很安全,我把绑架你的那人也带来了,等你扎完针就去审他一审。”

宣子期闻言大喜,对袁爷连连道谢。

他这时候才开始环顾四周,这房子内设考究,古色古香的,角落的木几上有个香薰炉,满屋都飘着煎药的香味,窗框外面能看见青翠的树木,目及之处解释一片葱葱郁郁,空气也很清新。

袁爷这栋宅邸建在半山腰上,四时听鸟语闻花香,简直是世外高人隐居的宝地。这里其实还是在宁海市内,只不过这片山都算是被袁爷承包了,所以很少有人来。

针灸过后,宣子期觉得自己舒服多了,随后袁爷领他进了一个地下室,宣子期一看,地下室的立柱上绑着一个人,那人就是当时的货车司机。

宣子期旋即看向袁爷,袁爷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捻着胡子,一副高深的模样,但一语不发。

宣子期立刻明白了,袁爷这是让他自己审一审这个绑架犯!

想着,宣子期笑了:“袁爷,我这就审他。”

袁爷点点头,留下一句“一小时后吃晚饭”便转身出了门。

空旷的地下室内漆黑一片,低矮的天花板上只有一个白炽灯泡作为光源,绑架犯,也就是那个开车的司机一脸惊恐地看着宣子期,他嘴上被贴着胶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旁边有个置物台,上面放着一把匕首,一个钱包,这都是从壮汉身上搜罗的东西。宣子期打开那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身份证,上面写着这人的名字,刘刚,是本地人。

宣子期上前一步猛地撕下胶布,把刘刚疼得直咧嘴。

“哎呦!”刘刚叫唤了一声,眼神有些恐惧。

这时候宣子期顺手从旁边的置物台上拿起那匕首,这种匕首他以前也用过,比砍刀小很多,但轻便顺手,他眼神冷若寒冰,似乎要把眼前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片下来。

“我不想浪费时间,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多一句废话我就阉了你。”

宣子期冷道:“第一,你的雇主是谁?”

刘刚一惊,有些畏畏缩缩地看着他,厚实的嘴唇子哆嗦着:“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把你带到指定的地方,他付了一半的钱,然后再给另一半!”

宣子期点点头:“多少钱?”

刘刚眼珠朝右一瞥,快速地回忆着:“十万,已经给了五万现金,事成之后给另一半……他说的,也不用我杀人,就把你弄晕了送进别墅就行。”

“当面给你的钱?你不记得他的长相?”

“不是!”刘刚摇头,“他把钱放在我车底下,也挺大胆的。”

宣子期想了想,接着从那壮汉的裤兜里掏出手机,问:“密码?”

“四个八……”

宣子期解开密码锁,见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应该就是雇主的电话了。

刘刚说了,那个联系他的人用的不是本地号码,声音也做过处理。

宣子期想到自己上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雇主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身份暴露,而是选用临时号码或者临时身份去雇佣帮手替自己做事。然而从这个壮汉的行为举止看来,他并不是个专业的,甚至可以说手法非常拙劣。

宣子期问:“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刘刚咽了咽口水,心虚道:“以前是货车司机,但是去年就被开除了,现在没活干。”

宣子期继续问:“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你的?”

刘刚回忆了一下:“我是假装以公司的名义接点散活,之前是拉点海鲜什么的,结果前天这个人就匿名给我发了个短信,说有个大单给我,我看价格不低就接了。”

说到这儿,刘刚还心虚地看了宣子期一眼:“只是没想到他让我运的是个活人。”

宣子期冷笑一声。

不过从这里大概就能推断出来了。

对他下手的虽然是李奈,但李奈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指使李奈的一定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极其聪明,没有选择专业的绑匪,而是选了一个失业已久,且随时有可能让这趟任务失败的,毫无作案经验的货车司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临时起意。”宣子期眯起眼,自然自语地喃喃道。

这个人,绑架他想把他送到那栋别墅的行为,完全是临时起意,因为这个绑架行动实在是漏洞百出,哪怕最后行动失败了,也完全不怕后果。十万块足够让一个失业已久的货车司机心动,而且风险很小,只是把人运到指定地点,刘刚一定会接受。

当然,现在可以推测对方的动机也不是杀人或者勒索,而是要用他的失踪来引起一场恐慌。

绑架他或者囚禁他都不是最终目的,这只是隐藏在幕后玩家对他的一次试探,或者说,不是试探他,而是用他的失踪来试探别人。

宣子期看向刘刚,此时刘刚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不过他决定给那个幕后主使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

宣子期往前走了两步。

“给你雇主打个电话,”宣子期咧嘴一笑,把刀刃架在刘刚的脖子上,“我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