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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宁都还没睡醒呢,就被“作弊”这两个字给惊着了,面对杨夫子的质问,她断然否认:“夫子,此事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这纸团什么时候扔过来的。”

柳依依却不放过她:“赵清宁,你莫不是怕打赌输了,所以才跟陈晋宝一起作弊。”

她说着,颇有些得意:“我可是一直盯着你呢。”

赵清宁无语:“纸团是陈晋宝扔给我的,他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如我,我能抄什么?谁会闲的没事抄倒数第二的考卷?难道是想当倒数第一?”

陈晋宝:“……”

有被侮辱到。

杨夫子皱了皱眉,伸手将纸团打开,却见上面写的答案许多都是对的。

“你们两个,给我个解释。”

他看向陈晋宝,这小子有多草包他知道,怎么突然就会做题了。

柳依依刚想开口,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夫子,刚才陈少爷抢了我的试卷。”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发现赵煜阳脸色沉冷,很是生气。

见大家都望着他,他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杨夫子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看起来,这就是陈晋宝强行抢别人答案,还意图跟赵清宁一起抄。

赵清宁眯了眯眼,看向赵煜阳。

他毫无畏惧地与她对望。

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又有什么可怕的?

学子们都没心情考试,纷纷看戏。

陈晋宝气的恨不能把赵煜阳打一顿,这可是关乎到他姐姐的名声,这小子居然关键时候落井下石。

兴许是有赵煜阳开口在先,赵绵绵弱弱地开口:“大姐姐,你就算考不过姜小姐,也不该作弊呀。夫子刚教过我们,做人要诚实,何况是求学,你这样是不对的。”

陈晋宝瞬间道:“这事跟赵清宁没关系,是我自作主张给她扔的。”

柳依依嗤笑:“你们两个整日焦不离孟,说这事跟她没关系,谁信啊?”

说着,她看向杨夫子:“夫子,书院明令禁止作弊,还请秉公处理。”

姜知意也柔声道:“若是人人都作弊,这考试又有什么意义?”

这岂不是对不起其余用心求学的人。

杨夫子摸了摸胡子,她们说的没错。

他看向赵清宁,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怎么刚变好一点点,就又学坏了。

他叹口气:“赵清宁,你还有什么话说?我原以为你近来潜心进学,有所进步,看来也只是表面功夫。”

他话音刚落,赵绵绵捏紧了自己的帕子。

早上的马车真的很不舒服,颠簸得她想吐。

大姐姐如此作贱他们,就不要怪她了。

思及此,她怯生生开口:“夫子莫要生气了,大姐姐从前成绩那么差,她却能一夕之间进步许多,可见她还是很聪慧的,不过一时走了歧途罢了。”

这话说的看似在夸赵清宁,实则是在暗指她前几次考试进步,也都是作弊得来的。

众目睽睽,杨夫子必须要给个决断。

他咳了两声,刚准备说出惩罚,赵清宁却开口了:“夫子,先不说这纸团我还尚未来得及打开,您不看看我的考卷吗?”

柳依依冷哼一声:“开考没多久你就开始睡觉,想来定是空白一片,等着陈晋宝帮你作弊,有什么可看的。”

赵清宁却不管,将考卷拿起,递给杨夫子:“请您过目。”

杨夫子狐疑地看着她,但还是伸手接过。

他一眼扫去,只见考卷上每道题都答的满满当当,原以为是她胡乱写的,可仔细看下来,他的表情从随意变得惊讶,再变得郑重。

他打量起赵清宁,之前他听说陛下要在正殿学子中,为皇子公主们再选些伴读,一起去启辰殿进学。

因此,这次的考卷他特意加大了难度,还特意添加了一些未曾教过的题,本质上就是想看看,这些孩子中谁的资质好,可以去启辰殿。

没想到,赵清宁居然全答对了!

这张考卷,堪称完美。

赵清宁起身,走到赵煜阳面前,她冲他一笑。

想起清早的事,以及赵清宁无法无天的行事风格,赵煜阳心里警惕:“大姐,我……”

她抬起手来,赵煜阳心里一惊,差点以为她要动手打自己,刚想让夫子主持公道,却见那只手轻飘飘地拿走了他的考卷。

“夫子,那纸团上写的应该是赵煜阳的答案,不如您再看看他的考卷?”

说着,她指尖轻轻敲了敲课桌上的试卷,单手托腮,看着很是悠然。

杨夫子拿起,两张考卷对比之下,谁优谁劣一眼可见。

放下考卷,他心绪复杂,看着她:“此卷当得第一,你如何做到的?”

他一语惊四座,柳依依瞬间起身,拿过两张考卷,她成绩尚可,自然也能看出赵煜阳不如赵清宁答的好。

姜知意更是脸色骤变。

这是什么情况?!

赵清宁百无聊赖:“最近闲着没事,找府中夫子补了几天课而已。”

这话倒是没说错,永嘉确实给原主请了夫子,但她从不去学就是了。

杨夫子倒也不曾怀疑,京中子弟家里总是要另请先生授课,这是常态。

“赵清宁并未作弊。”

谁会抄一个考的还不如自己好的人的答案?

柳依依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她咬牙切齿,又指向赵清宁:“你肯定是用了别的法子。”

姜知意目光沉沉,盯着赵清宁。

她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赵清宁居然被夫子赞叹,说当得第一。

那她算什么?!

她决不允许别人夺走她的荣光。

赵清宁皱了皱眉,简直没眼看:“柳依依,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开考没多久我便睡着了,再说了,就你那个小肚鸡肠的样儿,要是看见了我抄别人,你忍得住不揭穿我?”

“你……”柳依依竟然无言以对,但依然嘴硬,“兴许你是提前得知了考卷题目呢,你这么阴险,什么招儿使不出来?”

赵清宁笑笑:“实在不行,你可以让夫子现场出题啊,看我答不答的出来。”

“够了。”

杨夫子厉声喝止,目光锐利扫过柳依依:“老夫授课一向严谨,绝不会做出透题一事,况且也没这个必要。”

柳依依面色一白:“夫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后知后觉,刚才那话,连杨夫子一起质疑了。

“我说了,赵清宁并未作弊,此卷当得第一,若是有质疑的,先做到答的比她好再提,还有一刻钟收卷,你们还不赶紧答题?”

众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题还没答完。

想到柳依依说赵清宁开考没多久就睡着了,还能把题都答完,可见实力恐怖。

姜知意紧握手中笔,只觉得心头不快。

眼下她早顾不上赌约,更担心自己第一的位置被威胁了。

她心神不定,又开始暗恨自己身份低微,姜家根本请不起私教,若不是如此,赵清宁何以能进步神速?

没多久,考试结束。

杨夫子收了考卷,临走前却还记得陈晋宝抢别人试卷的事,罚他再抄书一百遍。

陈晋宝受了罚,却非常开心,一下学就冲过去搂住她:“赵清宁,你太厉害了!”

看到柳依依那扭曲的面色,他就觉得开心。

他还等着她给自己下跪道歉呢。

赵清宁一把推开他,没好气道:“下次别再给我添乱。”

陈晋宝喜滋滋,看她无比顺眼:“放心放心,往后你就是我老大,老大你说什么,小弟就做什么。”

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让他偷狗绝不撵鸡。

赵清宁无语,懒得搭理他。

眼看着到了放学点,陆景寒跟秋荷在门口候着。

陈晋宝无处得瑟,搂过陆景寒:“小九,我跟你说,刚才我老大可厉害了……”

他喋喋不休,陆景寒眸光沉沉。

他只知道赵清宁刚才被人欺负了。

他默默把那几个名字记在心里,这才把赵清宁送到门口。

见她上了马车,陆景寒露出笑:“小姐,明天见。”

赵清宁有些惊讶,却又觉得孩子懂事了,也笑道:“明天见。”

待她的马车走远,陆景寒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陈晋宝看着他:“你怎么不跟本少爷说明天见?”

陆景寒面无表情,转身就回了后院。

陈晋宝也没时间跟他计较,他还要回家抄书呢。

公主府门口。

赵清宁从车上下来,再次与赵绵绵他们碰上。

见了她,赵绵绵有些心虚,不敢看她的眼神。

她心里清楚,自己在正殿时做了何事。

赵煜倒是正常见礼问安:“大姐。”

赵清宁忽地笑了笑,朝着他走过去,赵煜阳心提到嗓子眼,就见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飘飘地开口:“你们完了。”

赵绵绵吓得眼眶都红了。

赵煜阳额头青筋凸起,刚想问她此话何意,赵清宁却没搭理他,径直进了门。

他们二人咽了咽口水,满怀紧张地进门,然而临近晚膳,赵清宁也没来找他们麻烦。

赵绵绵拉了拉他的衣角:“大哥……”

“别怕。”他安抚妹妹,“兴许大姐不过是吓吓我们。”

陈氏正在吩咐人布菜,见他们神色不对,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的一双儿女,她看的比命还重要。

绵绵这副模样,莫非是在书院受了欺负?

面对母亲的关心,赵绵绵哭了出来:“娘亲。”

她抱住她,陈氏心疼的不得了,恰好赵峻元进门,吓了一跳:“煜阳,你妹妹这是怎么了?”

赵煜阳垂眸,将早上换马车,以及书院的事说了。

不过他并未提及杨夫子对赵清宁的夸赞,只说赵清宁与陈晋宝作弊,他们兄妹二人告知夫子,还被赵清宁恐吓了。

他眼眶微红:“爹爹您常说做人要脚踏实地,诚实守信,儿子一直记在心里,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赵峻元皱了皱眉,也有些生气。

赵煜阳一直把他的话当金科玉律,让他很是受用。

赵清宁却做出这种事,实在是丢人。

陈氏亦是落了泪:“老爷,大小姐如此欺辱兄弟手足,实在是过分。煜阳他们不过是坐一坐马车,何错之有啊。”

她早上就知道这事了,只不过碍于永嘉,压根不敢发火,如今赵峻元回来,她总算是可以出口气了!

凭什么她的孩子就不能坐华贵的马车?要知道是她跟峻元先订亲的,按道理永嘉还得叫她一声姐姐,她才是正房!

要不是她拿公主权势压迫峻元,他何以会娶了她,让他们夫妻分离。

不过好在,峻元心里还是向着她的,这些年她过得养尊处优,也算是弥补了没能当正房的遗憾。

“先吃饭,为父一会儿就去找你们大姐训话,她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应当被好好教育!”

闻言,赵绵绵破涕为笑。

只要爹爹替她出面,大姐姐就不敢胡作非为了。

陈氏亦是得意,赵清宁是嫡女,也胜不过她的两个孩子。

门口处,赵清宁静静听着,抬眸看了一眼永嘉的脸色,果不其然,已经黑如锅底了。

她说赵煜阳他们完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一群白眼狼,当然要好好教训一番,不过她还是个孩子,自然不能出面,所以她一回家,就把所有事告知了永嘉。

得知女儿受了委屈,永嘉勃然大怒,带着人就来了前厅,却正巧听到他们这一番话。

陈氏两个孩子居然还有脸颠倒黑白,看来是她太纵容他们,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陈氏娇媚地给赵峻元布菜,他却皱了皱眉:“怎么全是素菜?”

闻言,陈氏叹了口气:“老爷您不知道,夫人下令全府斋戒,已经好几日不见荤腥了。”

赵峻元面色一沉,放下筷子。

自从永嘉回来了,这日子没一天能过的。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劝她出去修佛才行。

陈氏柔声道:“咱们倒是没什么,就是孩子们已经几日没好好吃过饭了。”

说着,她冲赵煜阳使了个眼色。

赵煜阳瞬间反应过来,颇有些落寞地开口:“爹爹,我跟妹妹实在吃不惯这些,妹妹这些天,都饿瘦了。”

赵峻元皱了皱眉,冷哼道:“还不是永嘉,府上又不是没钱,何至于吃这些粗茶淡饭!”

陈氏见他厌恶永嘉,心中畅快,刚想假意劝慰一番,门口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吃不惯就别吃,饿死了算本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