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安莫名有些紧张，后退了几步。
而初序见他是这般闪躲的反应，神色看起来更加冰冷了。
几乎叫他觉得，神明也许会不知在什么时候震怒。
……自己这算不算是犯下了重罪？
“怎么不解释？是我说中了？”
自己还在等着浅安的解释。
可是为什么浅安甚至都不反驳一下？
初序不依不饶地问，心中想着浅安果然是更在意那个连双腿都不健全的阴郁男人，气从心来却又不知怎么办。
祂张了张嘴却又沉默，最后无声冷笑，像是真的被气坏了。
而浅安也懵懵地看着发疯的伪神。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初序的眸子逐渐阴冷，一点点逼近了浅安，沉声道：“既然你宁可去在意那个瘸子，那我也只能——”
“只能、什么？”
浅安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初序可是会无场合发疯的……
将之惹怒的下场，会很糟，从这人的眼睛里就看得出来了。
浅安正想着初序真的发起疯来时，自己应该怎样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之下，还能做到自保，初序就已经开了口。
“杀一个瘸子，也不过一个念头的事，只要那瘸子死了，你就不会想他了。”
浅安：？？？
他甚至已经先做好了心理准备。
却唯独没想到……
初序不对自己动手，反而想要去伤害什么都没做的白藏。
看热闹的系统这时候也坐不住了。
【安安，你快想个办法打消了初序的念头！不然伪神会被永远困在这里的！】真的是，难以理解。
它来到副本之前，也不知道这伪神居然这么喜欢搞黑化啊！
“你这么厉害，有本事就杀啊。”
浅安对初序太过了解了，只是短暂的震惊了片刻过后，便恢复了淡然的神色。
漫不经心道：“你这样不喜欢白藏，甚至想对他出手，但杀了一个瘸子还会出现哑巴，杀掉小白，还会有小黄。”
“你尽管都杀光，看一看我还会不会理你。”浅安承认，自己这话是有赌的成分。
但恰恰对于初序来说是最有效的。
神明动了怒，杀一个和杀一百个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初序害怕浅安真的不理自己。
光是想一想就要发疯了。
“你真的会不理我？”初序蹙紧眉。
“我说过，你可以试一试。”浅安甚至并没有用过于激动的语气。
反而看起来平静得过分。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上，每个世界的初序都被拿捏死。
“不准！”初序震怒，挥手将浅安带到了自己怀里，“不能不理，你要背弃你的信仰，被神明所丢弃吗？”
浅安仰起头，无辜地眨了眨眼。
“可你刚刚说要杀我的小白。”
初序：“……”
小白小白，这字真刺耳。
想强硬又强硬不起来，初序又委屈了许多：“他有这么重要？”
“嗯。”浅安想了想，诚实点头。
在对方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前，他紧接着解释道：“但你更重要。”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或者别的什么，比你更重要。”
浅安望着神明，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只要是在你的面前，任何存在都要排在第一名之后的位置。”
他并不是为了哄初序而乱说的。
而是在说诚恳的实话。
初序在他心里，永远都排在最首位。
没有人能替换掉这个位置。
不然他也不会经历多次轮回之后，还将这个名字刻在心底深处，再回来找祂。
初序皱紧的眉头舒展开，像是一瞬被捋顺了毛的小狗。
那一身令人恐惧的戾气也瞬间消散。
仿佛刚刚的画面都是错觉。
“你说这种话……我、我很开心。”初序心中郁结结了，却是将浅安抱得更紧，不愿松开手，又道：“我喜欢听，你要多说。”
神明喜欢信徒的赞美。
而初序最喜欢听浅安甜腻醉人的话。
一句话便能将人给迷得失去理智。
浅安松出一口气，也将人抱紧，伸出了手臂轻拍了拍后背。
“说太多，你就会觉得烦了。”
“不会。”
初序说这话的时候毫不犹豫。
祂甚至在想，究竟是什么没品的人才会觉得浅安烦？自己都总觉得拥有的不够多。
还并没有得到更多更多的浅安。
至于更多的是什么……
浅安不肯给。
祂也只能顺着浅安。
“送了药，人也看到了，有没有开心一点？”初序借这机会提出道：“所以今后几天，都别去看他了。”
白藏的情况确实比大多数人好得多，不需要每天都去察看。
浅安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没有再和初序对着来。
“不去看他，也要去看别人的。”
他一本正经谈着条件：“那些情愿的子民，一个都不能死，所以需要我的帮助。”
几日的折腾，浅安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不会染疫症。
尽管他不清楚这其中的细节原因。
但总归来说是一件好事。
“其他人的药，晚上我会送过去。”浅安靠着他的胸膛，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到时候你不要捣乱。”
免得这伪神一言不合，又搞出向上次那样的事来。
初序抚了抚浅安的头。
语气柔和得令人莫名有些想落泪：“累了就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浅安，你有放松的权利，更有放弃的权利，不会有任何人怪你。”
浅安的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他含着闷腔，抬眸道：“那我们一起，快点实现一千个愿望好不好？”
初序的心在这一瞬间生出了动容。
自己怎么会差点就忘记了……
这固执的小孩，做出这么多旁人认为绝没有可能的事情来，归根究底是因自己啊。
“……灾祸不止。”初序垂下了眸子，有几分意味不明道：“你现在放眼，去看外面的景象，处处都很可怕是吗？”
浅安思考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可……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初序的思绪已经不自觉飘远了。
也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但只要你没事就好。还好……唯独没有对你出手。”
一些其他的话，浅安偏偏没能听清。
他似乎也察觉到这些信息有多重要。
于是下意识追问道：“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