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得了令,立马便往凤栖宫去。
虽然已是深夜,但凤堇房中仍亮着灯。
“殿下,外头有个小内监求见,说是奉高公公之命来的。”
凤堇一听说是高宁派来的,立时便命人将他带进来。
太监迈着小碎步,恭敬地进了门,向凤堇转述了皇帝的旨意。
“此话当真?”
凤堇激动地起身,又令侍女去找上官若。
小太监低着头,“奴才哪敢诓殿下,高公公已去天牢传旨了。”
上官若赶到时,小内监已领过赏,回去当差了。
她走到凤堇身边,笑逐颜开。
“这回殿下可放心了?”
凤堇长舒一口气,道:“是啊,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旋即,她打量了上官若片刻。
“若若,是不是你跟父皇说了什么?”
“方才听那传信的小太监说,父皇自你离开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里头。”
上官若冲她神秘一笑,将对皇帝之言告知于她。
凤堇一听,也乐了。
“母后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吗?”
“我怎么觉得,更像是你编造出来,搪塞父皇的?”
“所以,我还有一件事,要恳请殿下帮忙。”
上官若朝凤堇轻轻一揖,才接着说。
“若日后陛下向您问及此事,您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否则,只怕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凤堇笑着去掐她腰间的软肉,惹得上官若东躲西藏。
“你这丫头,如今可真是越发胆大了,竟连父皇都敢骗。”
“不过你尽管放心,我知道你说这些,也是为了避免再激怒父皇。”
“母后与王叔的过往,始终是父皇心头的一根刺,我自然不会多嘴。”
“只是,想来这事还没完。”
正如凤堇所料,端王被放出天牢尚不足三日,便又起了新的风波。
当天,皇帝散了朝,径直回了乾宁宫歇息。
上官若本在御书房中候驾,也被临时通知放了假。
对于平白得了一天假期这事,上官若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她心里也有数,皇帝定是在早朝上又听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反常。
于是,她匆匆折回凤栖宫,进了云庆阁。
“殿下,萧大人那边,您可安排妥当了?”
凤堇点点头,“已经传了信过去。”
上官若又问道:“萧将军那边呢?”
这本是个十分正常的问题,但不知为何,凤堇突然笑了。
“若若,你觉得萧元闯此人如何?”
上官若歪头,不明白她究竟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殿下怎么突然这么问?”
凤堇仔细端详着上官若的脸。
半晌,也没看出她有任何非同寻常的情绪波动。
“你当真不知?”
上官若一脸迷茫,“知道什么?”
凤堇无奈,只得对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六年前,兄长奉旨北征,你是与他同行的。”
“大军班师后,萧元闯因战功得封三品将军,提亲的人差点踏破萧府的门槛。”
上官若打断她,“殿下怎么突然提起旧事?”
“我记得,那时皇后娘娘不还想为殿下和将军牵线吗?”
凤堇抬手制止她插嘴,示意上官若耐心听她讲完。
“后来,由于我的当众拒婚,令他十分下不来台。”
“我对此也很愧疚,便拜托兄长留意,看萧将军是否有心仪的姑娘。”
“若是没有,我就从京中大族的千金里选几个好的,帮他相看相看。”
上官若确实没想到,堂堂公主殿下,竟然还有一个做红娘的理想。
“可我听说,萧将军至今尚未婚配。”
“这都多少年了,难不成殿下还没替将军选到个中意的?”
凤堇注视着上官若,眼神仿佛会说话。
“我看你也不是个傻的,怎么在这感情一事上,竟如此愚钝?”
“你真的丝毫未察觉,萧元闯有意于你吗?”
上官若瞬间呆住,满脸写着不相信。
“殿下惯会打趣我。”
“萧将军如今身居二品,我虽担了个御前女官的虚名,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宫里头的一个奴才。”
“我何德何能,可得将军青眼?”
凤堇又笑,下一句话出口,却不是对上官若说的。
“看吧,我都同你说了,若若不会信的。”
上官若还没回过神,便有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从凤堇身侧的屏风后头走出来。
“姑娘此言,委实是妄自菲薄了。”
“元闯可不会忘记,姑娘当年在战场上,为大皇子多番筹谋的模样。”
上官若惊诧不已,脱口而出。
“你怎么在这里?”
萧元闯朝凤堇欠了欠身,“是殿下差人请我来的。”
凤堇立马接话,”我可没有,将军莫要冤枉人。“
上官若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一圈,叹了口气。
“敢问殿下和将军,您二位,究竟谁能与我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凤堇便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了她听。
根据凤堇与上官若两人共同的记忆,此次端王一事,会因邹辛的诬陷,而将萧家牵涉进去。
萧元闯身在京中,自然是首当其冲。
于是,上官若便与凤堇商量着,传了两封信出去。
一封信发往西南,请萧老大人向陛下上书陈情,自认有罪。
一封信派人送到萧府,让萧元闯在府中称病不出,隔绝一切与外界的往来。
萧大人是否会遵循凤堇的意思,上官若并不确定。
不过很明显,萧元闯是不会如她所愿了。
他接到信后,第一时间便悄悄潜进宫中,向凤堇询问要他这么做的缘由。
当得知此举是为了让他置身事外时,萧元闯反而更不愿意了。
“我虽不擅长这些人心争斗,但想来,还是有可用之地的。”
“既然有人想陷害我萧家,与其让伯父涉险,不如我去做那诱敌的饵。”
凤堇自然记得,前世萧元闯身受牢狱之灾,最终还被扣上了一顶畏罪自裁的帽子。
她本想继续劝说,却不想萧元闯竟将他对上官若的情感和盘托出。
“公主与姑娘身在后宫,想必有许多事是做不到的。”
“若我入此局,必能多几分把握,将邹辛一党斩草除根。”
“既然如此,无论有何风险,我都愿一试。”
“我也希望,能帮一帮上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