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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里正唬了一跳,直言太破费,现在哪哪都是要用钱的地方,能省一点是一点。

章小林心情大好,“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合该全村同庆,再说我早答应回请的,不能食言而肥。”

白嫖的宴席虽然香,但这种薅全村羊毛的事不能干,人情往来,总得有来有往才能持久。

章里正见劝不下,只得答应道:“行,那我回去先安排着。”

待目送装满粮食的马车走后,只剩下龙大当家的马车还在门外,“小林,你不是要订契吗?我正好去衙门一趟,把白契给你换成红契。”

白契是民间买卖的契书,有买卖双方及中间人的签字画押,但是没什么法律效力,若是打起官司怕是说不清楚。

索性拿着白契去官府加盖大印,登记上册比较好,唯一不好的是得交笔不菲的税金。

“行,那订完契后,正好去城里叫上陈押司他们去酒楼吃一顿,我还得找个大厨呢。”

这边郭家侄子请人写了一份活卖契书,章小林接过契纸细看,只见契纸所书虽是楷体,但俱是连笔字,且一点地脚不漏。

显然这是民间智慧,防止有人在空白处添置文字,弄虚作假。

双方在郭家族老的见证下,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买卖成交,郭家侄子万分不舍,“若不是税赋、徭役猛如虎,我也不必出卖祖产,真是愧对祖宗。”

章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是活卖契书,到了期限,你按原价赎回就是。”

至于什么通货膨胀、利率之类的问题都不用考虑了,她现在就想着明年赶紧种水稻,什么金本位、银本位,都没有粮食来得坚挺。

章小林揣着契纸回到自家小院,郭家侄子很自觉地立在门边,继续行使门子的职能。

龙大当家还夸他呢,“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个人物。”

“上有老下有小的,混口饭吃吧。”虽然他现在手头上有钱,但那是买地的钱,打死不能动。

龙江听说他们要去汾城,顿时有了兴致,便也想跟着进城逛逛,尤其想见刘大娘。

“哎哟,公主殿下……不是,我的大小姐啊,这里民风彪悍,还是要注意安全啊。”郑元生怕有什么闪失,伸手拦着。

龙江委屈极了,假太后将她关进宫中,堂堂大国公主,却每天只能对着四角的天,四方的砖,好不容易来到民间,竟然还要被限制自由。

“连你也要拦着我吗?”

章小林见郑元面色纠结,主动当起和事佬,“放心去吧,北军暂时还打不进来。”

随后她对卧在花园一角,正在懒洋洋打盹的二郎神道:“不用守着了,下面没银子,今天进城,你就当保镖吧。”

狗有时候比人好使,就冲着二郎神的指挥属性,真遇上歹人,一吠百应,全城的狗都是它的大头兵。

二郎神抖了抖毛皮,懒洋洋跟在龙江脚边。

郑元想想连小皇帝都在汾城读书呢,那位大人物都没啥事,公主就更没什么问题。

当下龙大当家赶着马车,黄工头和郑元分坐在车辕上,章小林和龙江钻进车厢,一行人慢慢来到汾城。

黄工头以往只在雁城一带生活,对于汾城比较陌生。

但自从他被北国人带到草原上后,接触到不少好铁锅,经过几次小心翼翼地打听,才知道这些品质优良的铁锅均来自汾城。

对于一名求知若渴的铁匠来说,当学徒是个不错的学艺方法,当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徒有给师父养老的义务。

不过,只要能学成出师,他就可以彻底告别打马掌的日子,靠着打铁锅和农具,生活还能过得。

众人分头行动,章小林先将龙江和郑元送到一窟鬼茶坊,也不指着他俩干活,只要能安静听书、喝茶,不给茶坊添乱就成。

而龙大当家则带着契书去衙门找陈押司等人,大伙约定去福乐居聚一聚。

章小林则和黄工头前往铁匠铺,取回原订的铁管,“掌柜的,我的货做好了没?”

见有人进来,掌柜放下手里的铁铗子,用布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客官,你订的什么货啊?”

“你忘了,就是这么粗、这么长的铁管……”章小林双手比划着。

果真贵人多忘事,她这才离开多久,这么高难度的铁管难道没有给掌柜留下深刻印象。

掌柜立时醒悟,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

黄工头敏感地察觉情况不对,不由悄悄后退了几步。

“怎么?一根铁管都没做出来吗?”章小林有些失望,虽说铁管的加工要求是有点高,但只要耐心些,做还是能做出来的。

掌柜闭目压下心头火气,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客官稍等!”说罢,便转身往后院走去。

黄工头见人走了,这才上前小心道:“干我们这行的,火气都大,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章小林困惑地摇头,“没有啊,就是很正常的买卖,我掏银子,他给货,公平得很。”

“是吗?”黄工头怎么感觉掌柜气得要爆炸了,看着就不是一个良善的,在这里做学徒怕是会受苦。

不多时,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冲了出来,“人呢,是谁要的货?”

“老头,你慢着点啊!”掌柜捧着几根铁管,在后面紧跟着。

章小林见左右无旁的客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犹豫道:“也许、大概、可能是我!”

老铁匠好奇地打量了章小林一眼,柔声问道:“小老儿能不能问问你,要此铁管何用?”

掌柜一把将铁管堆放在柜上,没好气道:“为了这几根破管子,忙得没日没夜的,若是做出来没屁用,这批货我宁肯重新融了。”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老铁匠虚踹了一脚,“胡说什么呢,费这么多心血做成的,岂能说融就融,不过这东西不会真做烧火棍吧。”

章小林忙摆手,“开玩笑呢,这东西可是划时代的产品,至于用途嘛,反正它是用来自保的。”

“那做出的成品,能不能给小老儿看看?”

“当然没问题!”

她取来一根铁管仔细看了看,发现几乎看不到接口,铁管也做得非常笔直,摸了摸内壁,非常光滑。

“怎么样?还合用吗?”老铁匠看着自己从无到有一点点打制出来的产品,就跟看自己孩子似的,生怕被人嫌弃。

章小林很满意,“非常不错,没有砂眼、接缝,你老的手艺可真好啊!”

老铁匠得了夸奖,兴奋的红光满面,反观掌柜却是一脸挫败,“做这东西太费人力、心血,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老铁匠本就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为了做几根铁管,干脆又在后院支了炉子、风箱,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对着铁管又敲又打。

可以说这几根管子,完全是他用心血磨出来的,人也差点提前到地府报到。

章小林对此感激不尽,仅靠苍白无力的语言,实在无法表达出她心情,于是她大方地掏出银子,“辛苦了,买些人参啥的补补气血。”

老铁匠还待推辞,掌柜的却一把接过,“是该好好补补,牙齿都快掉光了。”

掌柜的把银子塞给老铁匠,又去柜上取了一包零配件,“这是根据你图纸打的,比铁管好做多了。”

章小林把零件收好,转眼看到地上堆放着铁锅,此时黄工头也注意到了,并且他一眼认出这正是草原上充作原料的锅。

掌柜的见他们都盯着锅看,便道:“最近台城那边局势紧张,估计这批货要砸在手里,你们若要便算个成本价。”

好锅是好锅,不过黄工头是来拜师学艺的。

章小林见黄工头有些拘谨,便主动相询:“你们生意咋样,还招学徒吗?”

掌柜摊手,“你也看到了,才秋收完,没人买农具,最近台城又没大单,哪里还需要人手。”

黄工头现在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虽然现在住在章田村,暂时衣食无忧,可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于是他硬着头皮问道:“我也有些打铁经验,你看能不能收我当个学徒工,打个下手什么的。”

铁匠的手艺好不好,从脸和手上就能看出,长年在火炉边,时不时就会被火花烫伤,手、脸麻子数量和技术成正比。

老铁匠一看黄工头的手,便知他是经验丰富的铁匠,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你曾在哪里高就?师承何处?”

黄工头没瞒他,便将自己的身世、遭遇一五一十说了,听得掌柜同情心大作,暗自打定主意雇佣他。

虽说赚大钱难了点,但攒点糊口的小钱还算凑合。

可老铁匠越听越皱眉,“雁城?你是不是姓黄?”

“咦,你怎么知道的?”黄工头回想片刻,发现自己并没有透露姓氏,不禁大感震惊。

老铁匠有些动容,“真是缘分呐,临到老了,竟然还能让我找到你们。”

当下两人对着籍贯、姓名,发现大家都姓黄,竟是失散的亲人。

“以前我们做匠人的苦啊……”老铁匠年纪大了,总爱回忆往事,当下又把匠人的苦难生活絮叨了一遍。

黄工头细听后才了解到当初家乡发洪水,当时还是小铁匠的老铁匠和小叔一家分开逃难,结果几经辗转,最终在汾城落脚。

老铁匠多次找过往商人打听小叔一家的消息,可却音迅全无。

“没想到小叔的腿脚够好的,怎么跑得那么远?”虽然雁城也是大楚国境内,但普通百姓哪里有机会出远门,竟是错过了。

黄工头没料到找个工作而已,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章小林也替他们高兴,不过自己到底是外人,不能留下当电灯泡,影响别人一家团圆。

遂说道:“我还有事要办,你们先聊着,黄师傅晚上记得带他们回村吃饭,也好认个门。”

黄工头正高兴着呢,爽快道:“行的,你先忙吧。”

章小林准备扛着铁管离开,但却被掌柜拦下,“这玩意太重,既然晚上要去村上吃饭,顺道坐车就带过去了。”

没有铁管拖累,她也乐得轻松,“那就有劳掌柜的,务必过来哈。”

见他们答应下来,章小林便大步走向和龙大当家约好的福乐居。

福乐居原本生意平平,但自从丰登楼关门跑路后,酒楼生意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

章小林刚到,便有眼尖的伙计迎上来,待听明白是宴请陈押司、林捕头等人,便道:“客官请随我来,他们都在二楼雅间呢。”

这些伙计眼明心亮,酒楼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都是什么身份,记得清清楚楚。

伙计将她领上二楼,却不忙离开,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章小林立时明白,这些人压根儿不是酒楼的伙计,而是依靠酒楼生活的闲汉,靠着客人打赏过日子呢。

“不好意思,差点忘了,”她赶紧掏出钱袋,给了些铜钱权当小费。

闲汉接过铜钱,态度更为谦和,“多赏客官的赏,有什么跑腿的事,尽可吩咐小的。”

“嗯,好的,有事我会找你的。”

打发走了闲汉,章小林推开门,果见雅间坐着的是龙大当家并衙门里的小吏。

房内还有一些女子弹着琵琶唱小曲,这些人亦不属于酒楼,只是过来擦坐赚钱养家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多有怠慢,我自罚三杯,”章小林端起酒杯,如牛饮水似的喝尽。

幸好酒楼供应的都是黄酒,度数不高,倘若是白酒,三杯下肚怕是要醉。

陈押司笑道:“章东家豪气!你那田契,我已经盖上官印,税钱龙大哥已经交过了,祝贺章东家又置下一份田产。”

买地当地主,算是老百姓最朴素的愿望,一辈子勤勤恳恳,努力攒钱,只为多买几亩地传给子孙后代。

“也是运气好呢,正巧赶上了。”章小林乐呵呵地回道。

此时,酒楼伙计们将撑场面的看菜撤下,又有行菜的伙计送菜进来,这才是酒楼的正式工,每人都是胳膊上能跑马的好汉。

伙计将左胳膊上端着的盘子一一取下,并唱菜名,“荔枝白肉、西施捞月、蜜汁火方……客官请慢用!”

龙大当家招呼着众人吃菜喝酒,在大楚,茶坊酒肆才是议事的正式场合。

酒酣耳热之际,大伙便渐渐放开了,说起最近时局,多有不满之意。

“听说高公子已经在台城谈判两场,一味伏低做小,依我看来,咱大楚怕是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