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理和高柔娘越说越激动，兄妹俩险些打起来。
戚满满拉着高柔娘，方和瞻拖着高明理，总算拦住了。
高柔娘眼眶通红，“高明理你凭什么说我做的这些事没有意义，你知不知道作坊帮了多少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会叫我嫁人！我不嫁，就是爹娘来了我也不嫁！”
高明理一时有些心虚，听着高柔娘说不嫁气又上来了，“高柔娘，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
“谁说的？”高柔娘气上头了，口不择言道，“我这就去立女户，立女户就不用嫁人——”
“啪——”
拦人的、劝阻的都沉默下来。
高明理手掌抖了一下，“柔娘……”
高柔娘捂着脸颊，抬头看了他一眼，跑了。
“柔娘——”
王慕青眼眶通红，“你打柔娘干嘛？！”
戚满满追了出去，对着高明理也没好脸色了，“你别跟过来，柔娘现在肯定不愿意见你。”
高柔娘跑进了小山，戚满满在小山上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她，很巧，高柔娘就坐在宋铁生日那天她们“高谈论阔”的地方。
戚满满挨着高柔娘坐了下去。
高柔娘眼眶红着，却没有掉眼泪，“我不会听他们的。”
“好。”
“……你不劝我吗？”
“你心里有打算，我劝你什么？”戚满满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二哥打了你，你要是气不过，我让长春去把他打一顿怎么样？”
高柔娘被逗笑了，“……不用啦，我知道我二哥也是在替我着想。”
“其实我在村里有时候也会听见这些话的，他们说女孩子过了二十岁还没嫁人就是老姑娘了，就没人要了。”
“瞎说！”
戚满满义愤填膺，二十岁，最好的年龄段，什么时候就和老沾上边了？！
但这是大启。
对这种观念戚满满也无可奈何，在这里就是如此，女性一旦过了二十，就会被人挑三拣四。
戚满满问着高柔娘，“柔娘你也觉得这话是对的吗？”
高柔娘摇头，“他们还说女人要是和离或者被休，就再不会有人要了，可你看柳儿姐，大树哥和马存义都喜欢她。”
“他们太狭隘了。”
“对，”戚满满笑道，“你心里明白，不用管他们说什么，女人从来都不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是啊，我看一娃姐立女户也挺好的。”
“……你不会真想立女户吧？”
“那倒没有，我那是气头上——看着宋叔和婶子，还有你和长春大哥，我对成亲还是有期待的。”
戚满满轻轻呼出一口气。
还好柔娘只是嘴嗨一下，不然方如玉得难过死吧？
“既然有期待，那你也可以去看看那些人啊，青姨给你选的，肯定是好的。”
高柔娘低着头，“我不想去。”
“为什么啊？”
“我现在还不想成亲，我还要继续建作坊呢。”
“建作坊？”自从沈雄那事让作坊产生危机后，高柔娘已经很久没和她提起作坊的事了，“你考虑好了？”
“……没考虑好，我还是觉得有点难过，我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戚满满拍了拍她的头，“那慢慢想吧——这事其实和成亲没有冲突的。”
按柔娘当初说的大志向，如果真的要实现理想后再成亲，那柔娘得等到四、五十岁了才能成亲吧？
“把作坊开到大启十八州可要很多时间，现在先定下婚事也可以啊。”
高柔娘闷闷不乐，“满满， 你也觉得我该听我二哥他们的？”
“我是觉得你既然也是想成亲的，那就可以开始考虑自己的事了——你现在有心仪的人吗？”
“有什么有啊，”高柔娘抻了个懒腰，“我接触到的男人要么成亲了，要么有心仪的人了——也不对，邱西就没有，可他年龄是不是太大了？”
戚满满：……
她提醒着，“也不全都是啊，像如玉、大福——”
“他们都比我小唉！不行，不行。”
“小几岁也没事吧？老话不是说了嘛，女大三，抱金砖！”
高柔娘疑惑，“我咋没听过这句话？”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比你小也没关系。”
“是吗？那再说吧，”高柔娘揪着草根，“……我还是不想去相看。”
“可以不去看啊，你看看周围也行啊。”
高柔娘没理解到戚满满的意思，“周围？周围都是草，有啥好看的。”
“……我是说周围的人。”
“柔娘——”
“满满——”
王慕青他们找过来了。
戚满满拉住要躲的高柔娘，“先回去吧，你这脸都肿起来了，回去敷一下——我会和青姨他们说明情况的。”
戚满满带着高柔娘出去，喊道：“青姨，我们在这里！”
王慕青几人很快过来，王慕青看着高柔娘肿起来的右脸，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
“没事，青姨，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柔娘，咱们先回去，相看的事以后再说，先回去敷一下脸啊？”
“好。”
看着他们回来，高明理有些无措地走了过来，“柔娘——”
高柔娘脖子一梗，“怎么，刚才没打痛快？”
“……对不起。”
戚满满叫了朱青竹先给高柔娘处理一下，看向高明理，“高公子，你要不先离开吧，你和柔娘都先冷静冷静，成亲毕竟是大事，急不来。”
高明理看了高柔娘一眼，应道：“好。”
高明理和兰蝶走了，王慕青絮絮叨叨和高柔娘说着话，她也没替高明理说话，就是看高柔娘这会冷静了，和她说着成亲的事。
王慕青的看法和高明理差不多，但她说话柔和多了，高柔娘也听得进去，但还是不答应去相看。
王慕青也没逼她，退了一步，“不去相看也没事，我把这册子留着，你想看的时候再看啊。”
高明理是客，他回了方家，方和瞻和王慕青也不好在宋家多待，和高柔娘说了会话，留下册子就走了。
戚满满拿着鸡蛋在高柔娘红肿的地方滚了一会，手酸了就让高柔娘自己来。
过了一会，差不多也到了给宋铁他们做加餐的时候了。
戚满满和朱青竹进了灶房。
面粉早就揉好了，肉也剁好了，藕片戚满满来切的。
她今天想给宋铁他们做白面饼和炸藕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