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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我没有家了……”

开庭时间还没定,律师在虞朔认罪之后带话给虞征,让他处理好公司事务。

许以欣无罪释放,姚月澜去接的她,两人回到公司,这里已经人去楼空。虞氏集团接管华颂,并命法务部拟道歉声明。

一经发出瞬间引起网友热议,纷纷发言说简直是现实版爽文,恶人终有恶报。

“早知道会是这样。”许以欣苦笑,“师兄被金钱地位迷了眼,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事情盖棺定论,多说无益。

风波倒没给姚月澜带来什么影响,举止雅秀的吃饭,“你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华颂?”

许以欣摇头,“节奏被打乱了,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

三人久违的同桌吃饭,虞松雨生出诸多感慨,不明白天之骄子为何会走上犯罪道路,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来电显示是司献。她正要接,余光瞥见姚月澜推了两份文件过来。

“离婚协议书,另一份是股份转让合同。”

许以欣不知何时离开,虞松雨翻开文件,发现虞朔已经签好了字。

打印日期是上个月,只是还没办手续,姚月澜说:“离婚之后我还能为他的事情奔波,也算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迟来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虞松雨攥着合同书,紧咬着牙问:“这是什么意思?对我的补偿?”

“也可以这么说。”

姚月澜自认为这件事处理的十分妥当,“我生了你却没能好好养,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将我有的东西分你一半,不算亏待你。”

“你成年了,不需要我为你操心,而且我跟你爸离婚你是支持的。”

千言万语到嘴边竟然词穷,虞松雨被自己可怜笑了,没想到心心念念的脱离家庭会是这么个脱离法。

“你…会和闻矜安结婚吗?”

“结不结都一样。”姚月澜想,估计那人会想获得法律认可。

恍惚间,虞松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讨厌闻矜安,归根结底原因只有一个。

她嫉妒他,因为他得到了妈妈全部的爱。

合同书被丢进垃圾桶,虞松雨回到家里收拾行李,保姆却拦住她,将辞职信交到她手里。

虞松雨默默看了会儿,结算工资后放人离开,然后站在空旷的房子里茫然环顾四周。

“叮铃铃——”

铃声打断思路,虞松雨没看清是谁,手指先一步滑动接听。

“请问是虞松雨,虞女士吗?”

“我是……”

“您好,我是方淑华女士聘请的律师,方女士生前委托我为她完成遗产分配工作,您是她指定的继承人。”

男人继续说:“今早我得知方女士在国外病逝,合同生效履行。虞女士,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

“喂?虞女士,能听到吗?喂?”

虞松雨眼前发黑,双膝发软瘫倒在地,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眼角溢出泪,不敢相信短短两天时间会有这么多令人绝望的变数发生。

她麻木迈腿,天旋地转间往前栽去。

还好及时拽住扶手才避免从楼梯滚落,脚踝传来刺骨痛感,好像崴到了,她没空管,跌跌撞撞的出门。

两人约在就近的咖啡馆,律师十分专业的向她说明各种合法权益,虞松雨根本不在意,只问奶奶为什么会病逝。

“方女士死于肿瘤复发。”

律师称自己与方淑华早年结识,那时她术后第七年。天不遂人愿,乳腺转移结肠又转移肺,方淑华能熬到现在是奇迹。

“这是方女士让我交给您的。”

一本随笔,记录寥寥几语:少时欢愉,中年悔恨,老来释怀。

“方女士还托我告诉您,她的遗体会在国外火化后撒向大海,不准后人祭拜。她遗憾年轻的时候没有体会世间美好,希望您能替她好好活着。”

律师的话像开了零点五倍速,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眼前蹦跶。

虞松雨能听见,看得懂唇形,脑子却像忘记添机油而罢工的机器,多简单的几句话,理解起来竟然这么费劲。

关于怎么回的家这段记忆很模糊,奶奶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开了1080p超清模式在眼前重现。

虞松雨像被无情海浪拍到岸上快要濒死的鱼,拖着疼痛的腿跑进浴室,打开花洒放任水珠打湿衣服。

她倚着墙慢慢滑落坐到地上,抬头,细而密的水堵住口鼻让她无法呼吸,再次体会到窒息的感觉。

“奶奶……”

虞松雨哭出声,不成调的呜咽声砸在每一滴水珠里摔的粉碎。

温柔包容万物的水在代替奶奶拥抱自己,她闭着眼,看到自己变成孤独的鲸,游遍几千万平方公里,再也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地方。

脚踝鼓起包,又红又肿,凉水浇得浑身湿淋淋,冷得打颤。

自虐好像能缓解内心的绝望,过了很久理智主导身体,虞松雨裹上被子哆嗦着手指拨通司献的电话,问他:“我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人吗?凭什么我要过的这么苦?”

司献听见她说:“奶奶走了……”

手机进水死机,虞松雨发疯般丢向墙壁摔得粉碎,她向后倒,逐渐失去意识。

意识到不对劲,司献连忙给苏柏辰打电话,焦灼的等待中,手术室依旧没传来好消息。

一个小时前司国兴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与死神擦肩而过。

夜幕席卷天地,黑夜给人带来不安感。一整天没吃东西,体力逐渐透支,司献跪倒在地,撑着门框呜咽出声。

世道不公,有情有义者尝尽心酸苦楚。

他的阿虞以后该怎么办啊……

虞松雨做了个梦,梦见奶奶的一生,她惋惜,遗憾,又觉得死亡是解脱。

醒来身处熟悉的环境,苏柏辰正给她注射药,见她醒了便说:“人都会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柏辰坐到旁边椅子上盯着她看,放缓语调讲故事:“我妈妈死的时候我刚十二,一度接受不了,觉得自己大概率也活不长。”

单亲家庭,妈妈是他唯一的依靠,意外无疑是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利。

“想死,又不甘心从此以后没人再记得我妈妈了,所以才逼着自己好好生活。”

凌晨之前,司国兴被推进监护室。

司献订了最近的航班飞京城,落地直奔苏柏辰那,推开玻璃门,虞松雨跟他对视,突然泪如雨下。

司献紧紧抱着她。

哭累了,虞松雨从他怀里退出来,眼睫挂着晶莹的泪珠,“叔叔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他在监护室里。”司献给她擦泪,“有护士看着,暂时不需要我。”

“那就好。”

“阿虞……”

司献想说什么,见她轻轻摇头,靠在他肩膀上沉默,半晌虚声开口:“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跟商量好似的,一下全挤过来。”

“我没心理准备,茫然无措,甚至被击垮。曾经那么想逃离的家说散就散了,居然会难以接受。”

眼泪不听话往外涌,虞松雨闭上眼。

“我爸大概率会重判,我妈…可能会和闻矜安组成新的家庭。奶奶死了,我没有家了……”

抽泣声令人心碎,司献心脏抽疼,身躯与她紧贴不断安抚:“还有我呢,我会成为你的家人。”

“司献…我想,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哭过之后冷静很多,虞松雨告诉他:“我没办法很快整理好情绪,叔叔还病着,你需要付出很大精力,我不能让你两边都担心。”

司献安慰她:“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我可以平衡好。”

“但现在的情况是,我没办法去应付其他的一切未知事件。我甚至开始觉得那些没处理完的事情,还有你,是累赘……”

“我很累。司献,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是我很清楚,这样下去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说再见的。”

司献蓦然怔住。

该怎么说?还要说什么?

因为无法承受,所以本能的选择逃避。

很遗憾,他要被丢下了……

虞松雨握住他冰凉的双手,眸光悲哀,“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够喜欢你,这段感情一直是你付出居多,我做的不够。因为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认为跟我在一起是值得,甜蜜的。”

“我学着别人相爱的方式去爱你,却总感觉差点意思。”

显然,虞松雨执着的不是双方够不够爱。

仔细回想,她确实没做过什么让司献感到惊喜心动的事。

她习惯对所有事物保持冷眼相待。缺爱渴望爱却加以伪装,不予付出,等待有意者飞蛾扑火。

久而久之也就惯性默认对方的爱是必然行为,理所应当的索取和接纳,始终没想过爱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所有事都充满不确定性,导致我对未来很恐慌,我不想坏情绪影响到你。苏医生建议我换个环境生活,我们先分开,等我……”

等我调节好自己再谈以后的事,这种自私的话怎么能说出口。

虞松雨崩溃,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紧紧抱住他,眼泪再次决堤。

“只要你平安快乐,怎么样我都接受。”

司献强笑着帮她擦泪,艰难开口:“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吃完午饭,一点司献飞回海城。

之后虞松雨去见姚月澜,她正在忙闻矜安休假的事,两人约定好出国散心。

“确定了吗?什么时候去那边学校报道?”

“下周吧。”虞松雨把户口本移过去,“转户已经办好了,户主是你,想加谁你说了算。”

姚月澜很是惊讶,沉默片刻才说:“先前承诺过的,我名下的财产基金和股份都会分一半过户给你,在你正式工作有收入之前,我还是会继续给你生活费。”

“不需要。”

从‘星洄’离开,虞松雨去了看守所。虞朔见到她,面上仍旧一副冷漠寡义的神态。

虞松雨说奶奶在国外去世,死于癌症。

“我知道。她不愿意治疗,所以会死。”

虞朔眉眼间冰冷淡漠,“她病重前我们通过话,她说她原谅我了,希望我长命百岁,呵。”

虞松雨险些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握住电话,忍得身子直抖。

“家属注意,探视时间快到了。”

虞朔起身要走,虞松雨突然对着话筒说:“小学一年级,老师教‘教养’两个字,当时理解得不透彻,追问教养是什么意思。老师说,懂礼貌讨人喜欢的孩子就是有教养。”

“然后就有调皮鬼学以致用到处开玩笑,别人说我,我也说别人。等再大一点,心智和经历逐渐成熟,就再没用这两个字说过别人。”

“因为我觉得,这两个字,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咒骂。”

小孩儿生下来首先得有人养,再慢慢用心教给她规矩礼仪,才能变成别人口中有教养的人。

真可惜,你们生了我,养到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人跟我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出国手续早已准备妥当,向学校申请的转学材料也批下来了,虞松雨收拾好行李,发送告别短信,独自坐车去机场。

登机前收到苏柏辰的微信,他说司献很早之前就问过她的情况,在确定自己喜欢她的时候就说过,最大的愿望不是想和她永远在一起,而是想让她学会如何对这个世界产生热爱。

司献用青春和真心为虞松雨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飞机在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市降落,走出机场大厅虞松雨才发觉挎包被人偷走,证件、现金、还有公寓钥匙全都没了。

虞松雨报警求助,几个小时后才等来房东住进公寓,陌生环境还有刚才的遭遇让她产生强烈的不适感。

坏情绪将她笼罩,很快又被突然的异响吓得四散奔逃。

有人光明正大的从窗户翻进来,并不认为面前的年轻女人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别在腰间的手枪没机会施展身手。

“hush,please。”

男人在房间里游荡,将屋子翻遍,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临走之前比了个手枪手势,翻窗逃之夭夭。

虞松雨跌坐在地,回神才发觉冷汗早已浸湿全身。她锁好全部门窗走进卧室,身心俱疲却不敢睡,干坐到天亮。

一连几日,直到合租的女警察搬来之后,虞松雨才终于睡了个还算安稳的觉。

司国兴转入普通病房后就催着司献回去上课,他没听,把人伺候的出了院才回京城。

到了机场却临时改主意,拿着从苏柏辰那问来的情报跨越几千公里飞往新泽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