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传出方淑华的声音，司献听见她问：“司献打来的？”
虞松雨捂着听筒嗯了一声，“他说找我有事，让我下去一趟。”
方淑华脸色没变，端着炒好的菜出来，“鱼汤凉了就腥了，别说太久。”
“好。”
虞松雨换好鞋子下楼，快步走到司献身边，好奇的问：“你要给我什么？”
司献从身后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了两尾橙色小丑鱼。
“我这几天跟我爸一起出海打渔了，正好捞上来这两条小鱼，我就给带回来了。”
他晃了晃袋子，小鱼吓的四处逃窜，他又是一乐，从口袋里掏出鱼食一起递给她。
“就当是谢谢你借我创可贴。”
虞松雨迟钝了一下接过，垂眸扫了眼他掌心的伤口，看到红红的疤印退了不少，这才软软的笑着说：“不用客气，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嘛。”
司献心脏重重一跳，如火花在身体里炸开，浑身的血液不断沸腾冲击，垂在身旁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第一步成功了。
害怕露出破绽，司献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下脖子，眼睛湿漉漉的，映着明晃晃的开心。
虞松雨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咯噔”一声，率先移开了。
她紧捏着鱼食的包装袋，不清楚没由来的紧张是因为什么，垂下双眸闷声说：“我上去了，你骑车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司献可没有她心思这么活络，目送她上楼后，憨笑着骑车离开。
回到家里的虞松雨正在接受来自奶奶的目光审视，她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拎着鱼食，不等开口问，便乖乖的全都招了。
“司献说他这几天跟他爸爸一起出海了，恰巧打捞上来两条小鱼，就拿回来送给我了。”
没等到回答，虞松雨不敢动，站在原地窘迫的抿起了唇。
“你是在站军姿吗？”
方淑华淡然的瞥了她一眼，指甲点了点桌面，“快坐下吃饭。”
虞松雨惦记着一直闷在塑料袋里的小鱼，吃饭比平时快了不少。
她回想起这几天收拾家务，并没有发现什么容器适合养鱼。
奶奶爱干净，家里水瓶基本上没看见。
难道还要专门去买个鱼缸吗？
“专心吃饭。”
方淑华深沉的眸光再次落到她身上，因为戴着眼镜，灯光通过镜片反射，散出冷漠疏离的暗光。
虞松雨夹了块排骨，专心致志的啃。
红烧口的吃多了容易腻，方淑华在里面加了几颗话梅增加风味。
味道很好，就是太少了。
来这里住了几天，虞松雨发现自己的胃口变大了些。
奶奶家标准的饭菜就是两素一荤外加个汤，每样数量不多。但奶奶吃的也不多，又不准浪费，剩下的全进了虞松雨肚子里。
但神奇的是，她不撑，觉得吃的刚刚好。
虞松雨正发愣呢，又听到奶奶说：“我房间的柜子里有一个小型鱼缸，养两条鱼正正好，吃完饭你跟我进来拿。”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虞松雨始终把视线落在奶奶身上，不敢乱瞅。
方淑华的衣服不多，四季薄厚不同的短衣长裤还占不了衣柜的一半面积，剩下的都是些杂物。
鱼缸在衣柜最里面，正方形，篮球般大小，看起来挺新的。
不过……
为什么鱼缸要放在衣柜里？
当然，虞松雨才不敢问，小心仔细的端着出去了。
清洗，放水，捞鱼，喂食一气呵成。
虞松雨趴在餐桌子上看两只游得欢快的小丑鱼，指腹点了点玻璃缸身，隐约听见手机在响，快步去了房间。
“烟花很漂亮，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是书艺彤打过来的。
她这几天参加舞蹈考级前的集训，手机上交，这会儿拿着电话手表谎称肚子疼躲在厕所里给虞映打电话。
“嗯，问吧。”虞松雨坐在窗前木椅上单手托腮，很认真的在听。
“你这角度不像是自拍啊。”
书艺彤眼神一凛，把自己想象成福尔摩斯附体，眯起眼睛说：“你不要告诉我是你奶奶帮你拍的。”
“……”
“你的关注点还真是新奇啊。”
虞松雨有些无奈，但对书艺彤，她从来没有秘密。
“什么？！”
那边像踩着尾巴的猫，尖细嗓音冲破话筒给虞松雨造成不小的伤害，她离远了点，免得被二次伤害。
“你是说，现在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是朋友。而且是刚认识的新朋友，没有最好。”
书艺彤的脑回路清奇，断定这个司献是来跟她抢闺蜜的，托着小奶音撒娇，非得让虞松雨亲口说自己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是我最最最最最好的朋友。”虞松雨最可爱的一点就是，对于好朋友她向来有求必应。
“逗你玩的。”书艺彤噗嗤一声笑出来，隔着小小的手表屏幕摸了摸虞松雨的头。
“你要在那里待一年，本来我还挺担心，但看你这么快就交到了朋友，我就放心了。”
“有什么——”
虞松雨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匆匆挂断了。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聊天框新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老师来抓人了，下次有空再好好聊一聊你的新朋友。爱你么么啾】
虞松雨笑出声，揉了揉眼眶，打开电脑预习课本。
爸爸给她请的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在京大附中教了十来年的毕业班，前几年被评为优秀教师，带出的学生有近乎一半都进了京大。
虞松雨中考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京大附中，后来因为病情反复，高一只勉强读了一个半月就休学了。
她的成绩一直不错，但尚有进步的空间。
父母对她期望很大，虞松雨也不想因为成绩跟他们彻底闹僵。
最后一个数字落在草稿本上，虞松雨对照了答案，完全正确。
她心满意足的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正式上课之前，虞松雨的心理医生打电话询问她最近的状态，详细了解之后，评估出结果联合家教老师一起制定课程表。
虞松雨便开始了日日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