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微微有些皱眉，随着快速翻动几页，焦远山的嘴唇已经有些发抖了。
待到后面，焦远山也顾不上看具体内容，只是一张张快速扫过，看交代的人犯是谁，大概交代了什么内容。
很快，厚厚一本案宗就被翻完了，焦远山将手里的册子一扬手扔了出去，怒喝道：“一派胡言，不要拿这种假货来哄骗我。”只是他那因为身体虚弱而有几分苍白的脸色，已经变的血红，眼神也变得有些暴虐。
“是吧，我一开始看到也以为是假的呢，只是众口一词，不得不信啊，原本只是个寒门的堂堂金章，出人头地之后，不想着怎样怎么搜刮那些高门大户也就罢了，还专门以欺压穷苦为乐，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林捕头语气低沉。
上面交代的种种勾当，除了意料之中的借助焦远山身份做一些违法的生意，或者收取保护费这些，还有大量极其暴虐的事情。
像是由神捕门包庇罪犯都是小儿科了，还有好多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行为。
什么拐卖儿童，强掳妇女逼良为娼都是常规操作，尤其是有几个帮会，专门偷盗来小孩子，伤成残疾以后，放到大街上乞讨。
这种事儿当然不是自己交代的，而是那个老医生，被辛捕头吓破了胆，将那些帮会带重伤的小孩子去治疗一事讲了出来，辛捕头顺藤摸瓜，这才调查出真相。
焦远山知情么？他确实不知情，以他的行事风格，的确对这些行为深恶痛绝，他平时拿捏在手里的都是各大门派的安稳，或者四方城内那些城狐社鼠的性命，再不济，也是秦师爷那一类的，山贼匪徒的命脉。
没错，秦师爷也是焦远山手底下的一员喽啰。
像是这是丧尽天良的恶事，焦远山还真不屑于做，一个是自身本就出身不好，他不忍心去迫害和自己差不多出身的人，再一个说的现实一些，压榨那些穷人，又能挣的多少钱财？更不要说焦远山追求的，不只是钱财，还有掌握他人命运的权力。
可是不管焦远山知不知情，这些恶事都是焦远山旗下的人做出来的，也都受到了焦远山的庇护，那他就是最大的凶手。
毕竟共事多年，除非焦远山一直带着面具做人，不然他的性子林捕头隐隐约约也能摸到几分，以林捕头对他的了解，这些事肯定都是手下瞒着他做的，如今让他知道了，说不得要给他造成巨大的打击。
确实，焦远山如今有点失控，他不是不知道，手下人借着自己的名声，做了些出格的事情，可他以为了不起就是些欺行霸市的行径，当年他初入江湖的时候见得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他嘶哑着嗓子，艰难的开口，“我说这些事情我不知情，你信么？”
林捕头点点头，“自然，同事这么些年，虽说没看到你的狼子野心是我眼神不济，可对于你的性格我还是了解几分的，这些事你做不出来。”
“不过，”林捕头又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焦远山扔在地上的册子，“按照他们的交代，这些事情都是你同意的默认的，或者干脆就是你安排的，因此，按照流程，我还是得来问你的话。”
“问话？既然你都知道不是我了，还有什么可问的。”焦远山弯着腰沉沉道。
“这罪名总要有人承担吧，他们把责任推给你，而且你也确实是他们的头儿，如果你不解释一下，这些罪可就安排到你身上了。”捡起地上的卷宗，林捕头晃了晃。
“那又如何，反正都是死，我无所谓了。”焦远山说的满不在乎，可他抽动的脸颊却暴露了，他的内心远没有这么平静。
“哦对了，此案尘埃落定以后，具体的案情还得让受害人了解一下，尤其是丢失了儿子女儿的那些苦主，毕竟自家儿女莫名其妙的丢了，如今有了结果，也该让他们知情。”林捕头这句话，让焦远山猛的挺直了身子。
“怎么知情，是据实说话，还是按照结果说话。”
林捕头笑笑，“自然是按照卷宗结果说话，审出来的是什么，就告诉苦主是什么。”
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一下子拉住了焦远山前倾的身子。
他毫不在意，将链子扯的笔直，血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捕头。
“这些事情我没做，你也是知情人，为什么不说事情。”
林捕头一摊手，“什么是实话，此案一过，神捕门必定名声受损，哪怕是借机抓了这么多城狐社鼠地痞流氓，也没法完全弥补失去的权威，此时说话肯定有人会质疑，我就是按照卷宗的结果说，都不一定能取信他们，更不要说是说所谓的真相了。”
他叹了口气，“毕竟你犯的事我们知道了大部分，所以，你的坚持也没什么意义，如果你能主动交代一些人一些事，公布结果我会选择性的调整一下。”
林捕头有自己的思量，让他徇私肯定是不可能的，可一些与焦远山无关，性质又很恶劣的案子，完全可以放到该放的人身上，没必要黑锅都给一个人背，这样一来，不光诛了首恶，从犯也能最大限度的接受惩罚。
听完林捕头的话，焦远山颓然坐在地上，低着头不断思索。
他是一心赴死，可这不代表他想背着这种恶臭的名声死，本来哪怕是处斩，他也可以当个枭雄，要是认了那些罪名，就成了恶贯满盈的屠夫，这是焦远山不能接受的。
正在他天人交战之际，一个林捕头提前安排好的捕快进来汇报了。
“大人，根据他们交代的地方，我们的人又解救出一批被拐走的孩子，其中有数名已经被打断手脚，刺瞎双目，不过孩子的人数和他们交代的不一样，多出不少，现在还没人承认多出的那些是谁干的，想来是另有其人。”
（有没有在看的朋友们提提意见，批评批评，点个催更什么的，感觉自己在玩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