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季云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父你别闹，太虚神甲的事只有我跟李天霸知道。”
“为师年轻时有一项成名绝技，叫一叶障目。”
“一叶......障目？”
下一刻，封听云心念一动，左眼眼球竟自己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之中。
雷季云见此，大脑中灵光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李天霸去琅琊宝库的那天早上我也在。”
“记......记得。”
“我还替你整理了衣襟你记不记得？”
“记得！”
“那时，我就将左眼眼球藏在了你的怀中......”
“什么！！！”
雷季云大脑中‘轰’的一声，那天早上的情景瞬间便映在了眼前。
‘师父，你怎么也来了？’
‘呵呵，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过来看看。’
师父还帮我整理衣襟？暖男啊！
师父背对着我看向山洞，聊了几句之后便大步走回城中......
雷季云回忆过后，好似想到了什么。
“师父你......”
“那天发生在山洞里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不可能！你又不能未卜先知，为何会在宝库前选择将眼球藏进我的怀中？”
要说师父从十一年前就开始布局，雷季云是万万不信的。
琅邪宝库之中乃是随机得到奖品，他怎会算到李天霸得的是太虚神甲？
“天子剑、地藏书、人皇玺、神仙笔、噬魂幡、惊夜枪、无量尺、后羿弓......武安四十四年，天下十大神器已出其八，只剩太虚神甲跟后羿箭。”
“神仙笔？神仙笔也出世了么？”
“不错，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事。”
“琅琊宝库中第一顺位进去的人很大概率会得到一件神器，运气好的话有可能两件......所以你提前便想到了，我和李天霸有可能得到太虚神甲。你也料到了，他若是得了，我必不会出手抢夺。”
封听云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当初这么做我只是出于好奇而已，也没有想过要害谁。”
“只是好奇吗？”
“除了好奇，我当然要知道你的一切。”
“知道我的一切？”
“不对你了如指掌，我如何为你谋划。”
“什么意思？”
“就像那本秋家传下来的龙族秘法，画龙点睛。”
“我要是不知道此事，定不会让你以武证道，最后去跟秋盼秋搏命。”
“正是因为我知道龙族秘法的厉害，心中也才有了底气。”
“就算他秋盼秋本命神器在手，你也不是没有胜算。”
“也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意志坚定，所以才敢跟百里崇阿为你谋划十年道海之约，让雷家重启镇魔卫。”
“也正是因为我知道你身怀魔煞，所以才敢让你一人回宗，面对八位具灵境后期高手。”
“也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思缜密，所以才放心你潜入魔族卧底。”
“也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性极佳，所以才选择收你为徒！”
“我要是对你不了解，谈何为你谋划将来？”
“至于李元魁，三番两次的拒绝我跟陛下，让我不得不为你想一条后路。”
雷季云听后，已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十一年前，琅琊宝库中只剩两件神器未被获得，师父便留了个心眼。
想知道太虚神甲是否出世，又是否被我和李天霸得到。
接着他用一叶障目将眼球藏在我的怀中，目睹了山洞中的一切。
十一年后，李元魁还是不肯将秘法交出。
师父便将此事传出透露给星辰宗三长老赵风江，接着由他的口转告秋松白。
他本就对霸天宗和李元魁不满，又得知了太虚神甲的消息。
定会前去灭门，为的就是引出李天霸要他交出神甲。
而后者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就算是身死，也不会让秋松白得偿所愿。
那么，最后只能将这两样东西留给自己......
雷季云想到此处，心中竟也说不出是何滋味。
此时此刻，他回想起在乾清宫前突破到道海境界，完成十年之约重启镇魔卫之后，与李天霸在山顶切磋时他说过的话。
‘有三个办法能让你学到法天象地这本秘法。’
‘第一，你加入我霸天宗。’
‘第二，我师父死了。’
‘第三，我死了......’
跟李天霸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结果一语成谶。
我没有加入到霸天宗，他们师徒二人却是共赴黄泉。
我不仅得到了法天象地还得到了太虚神甲，真是天意弄人！
雷季云心中略有不甘，嘴上嘀咕道。
“师父，霸天宗五百八十二条人命......”
“五百八十二条人命又如何？就是五千条，五万条，我也要如此选择！”
封听云站起身来，大喝一声。
“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天下即将大乱，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你完全就是妇人之仁！”
“可就算没有太虚神甲跟法天象地，我也一样杀得魔族大败！”
兄弟死去，雷季云心中自然不服。
忿忿不平，站起身来大喊道。
“你是杀得魔族大败？可秋松白若是对你动手呢？”
“时不待仅仅是睁开双眼，你就差点丢掉性命。”
“你没有太虚神甲，再没有法天象地，你如何才能跟他们斗？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
封听云大发雷霆，怒吼一声。
“......”
雷季云还是第一次见师父发这么大的火，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啊，师父的谋划都是为了我。
就像一对饥寒交迫的父子，父亲为了孩子去偷了几个馒头被人抓在当场。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指责他做错了，犯了法，但唯独那个孩子不行。
因为父亲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他。
雷季云也正是如此，所有人都可以说师父做错了，但唯独自己不行。
因为师父他之所以这么做，全部都是为了我......
我没有理由怪他，也没有理由怨他。
雷季云低下头去，心中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