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砰砰直跳,耳根也在逐渐发烫,千雾张了张嘴,却不知好该说什么。
她从前总是被人斥责,批判,忽然之间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她表白,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沈不虞看来,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他自嘲一笑:“我乃一介武夫,向来行事鲁莽,一言不合便动手了,此生还是第一次对女孩儿说这种话,我知道自己说的定然不够好,但这一日我等了许久。”
千雾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襟,下意识地问:“我听宋夫人说,你……惦记了我许久?可是这怎么可能?
我两年之前都是在尼姑庵生活,那儿几乎没有男子去过,你我素不相识,哪里来的机缘令你惦念我?”
沈不虞眼神微微一闪,他并不想把当初自己在尼姑庵时偶遇她一事说出来。
那时候他过于落魄宛如乞丐,定然早就被她忘记了。
他不想让她的记忆里自己总是处于悲惨的模样。
因此,他只是随口说道:“宋夫人说的大约是我多年不婚告诉她的借口,我一直都说自己早已有属意的女子,因此不愿意成婚。”
这样一说,倒是也挺合理,但千雾还是疑问:“所以……你对我所谓的喜欢,是因何而起?”
沈不虞沉默,眼眸中宛如一层清冷的雾,遮住了他所有的思绪。
千雾忙解释:“虽然我知道,这世上许多夫妻并非是有感情的,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不瞒您说,我不爱过那样的日子。
勉强在一起的夫妻,时间久了徒生嫌隙,过得也并不开心。不如在没有酿成大祸之前选择分开的好。我身后无一人,不能像京城那些世家女子一般给您提供任何朝堂之上的帮助。
若论姿色,这世上比我美貌的女子更是多不胜数。论性情,我并不温顺可人,大约也不会成为一位好夫人。”
历经许多次失望之后,她已经不愿意去相信希望,更愿意现实一点。
沈不虞如何不知她的想法?
他的心也沉重起来,是心疼也是生气那些人,竟敢这样待她!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不肯相信我喜欢你,觉得你自己没有任何令人喜欢的地方。喜欢一个人需要很多理由吗?
兴许只是一见倾心。我就不信,难道你对本将就没有一丝欢喜?”
若是真的没有,在他濒死之际,她为何会哭得那么伤心?
千雾抿了抿唇,倒是如实承认了:“将军生得很好看,待我又好,我承认有些动心。但过日子,讲究的长远,我不敢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一丝丝动心之上。”
她感激他上辈子为她复仇,感激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好,可她仍旧不敢去相信任何人。
千雾有些愧疚:“还望将军理解……”
沈不虞倒是笑了出来:“我不急,我等着你真正喜欢上我的那一日。但我希望你知道,男人若喜欢一个人,为的是她的家世背景,为的是现实利益,
那便不是真正的喜欢。而我喜欢你,什么都不为,为的只是你这个人。你问我为何喜欢你,我说不上来,
我只知道,见了你便会开心,便想活下去,想活得轰轰烈烈。我甚至会想到几十年后与你生儿育女……”
千雾脸一红:“你,你说那个干嘛!”
他唇角微微一勾:“若想让我不说,你总要做点什么。”
千雾扭头:“我不上你的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只知道你现在才接筋骨,还要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好,旁的都是虚言,身子健康才是正经事!”
沈不虞却握住她手就是不肯松开。
也不知道为何,自打沧浪先生为他治疗之后,他的腿还处于瘫痪状态,但手劲儿确实一日日大了,握着千雾的时候,她都很艰难才能挣开。
想到丫鬟很可能忽然进来,千雾脸上发烫,低声道:“沈不虞!你松开呀。”
男人低笑:“亲我,或者抱我一下,否则今日你的手只能在我手中了。”
千雾深吸一口气,亲是不可能亲的了,抱一下还可以考虑!
女孩儿娇软甜香的身子向前倾,她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身,但如何也没有想到,下一刻,他的唇轻轻地亲了下她的额头!
“沈不虞!”千雾顿时急了!
沈不虞却哈哈笑了起来,冷不丁又亲了她一下脸颊,千雾心跳乱得一塌糊涂,看着他笑得开怀的样子,忍不住也偷偷扬了唇角。
到了晚间,沈不虞睡觉时更是一直把她护在怀中,等她睡着了,还舍不得闭眼,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原本千雾想着第二日早上亲自给沈不虞炖些滋补的汤,可谁知道天才亮宫中就来了旨意。
沈夫人急得不行,匆匆梳头穿衣便过来了。
“雾儿,慧贵妃忽然下旨要你进宫,说是那日你的箫声令她难以忘怀,想单独与你说说话。来传旨的公公正在花厅处等着要把你一起带入宫中。”
沈不虞当即皱眉:“娘,慧贵妃此人面甜心苦,歹毒狠辣,必定是有什么密谋。她与萧家是亲戚,想必是萧家那边同她说了什么。
告诉那宫里来的人,将军夫人忽染疾病,若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沈夫人叫苦:“我也是那般回复的,可那公公只说箫声隔墙也能听见,说雾儿若是真的病了,无需面见贵妃,只需隔墙吹奏。”
这意思,就是要千雾务必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