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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天气愈发的寒冷,大家没了一开始时的兴趣,任由眯眼的灯光闪烁着,震耳的音乐响彻着,我们却瘫坐在沙发上低下了头,我明白这场短暂的相聚已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借着晕眩的借口提出了散场。

本来我们是打算找家酒店然后彻夜长谈的,但看到伴随着夜色渐深后精神萎靡的大家,这种打算便只能悄悄流产。曲娃去了骄子家休息,我却推辞了他们,然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抽着烟走在大街上。我知道现在的我需要的并不是人群的温暖,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尽情呼吸的旷野。

我知道我爸妈希望我今晚不回家,因为面对我的沉默他们也倍感压力,有时候是应该给他们些时间去放松。

结了冰的道路走起来异常费劲,可我还是不知疲惫的一直走到了一点多。

我的脑袋有些晕眩,但我知道即使躺在床上我也无法入睡,因为我的思想正如饥似渴地编纂着一些故事,一些让我沉迷的妄念,一些没有到来、无法到来的未来。

当我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抬起头竟然是朝晖家的房子。一扇紧闭的大门,门口长满了杂草。

我转身向身后望去,来时的路蜿蜒曲折,不见尽头,我再次转过身,门上一把生锈的锁,仿佛很久都没有打开过。

我蹲在朝晖家门口抽了好多烟,直到我确认了这里久未人居。

我不知道朝晖母子二人搬去了哪里,张闲和郑伟也从未对我说过,这种不辞而别的场面让我再次觉得被抛弃,尤其是在这样冰天雪地、四下无人的夜里。

一瞬间我好像有些理解朝晖的闭门不出了,因为无人理解,即使见了面也只是强颜欢笑,与其如此,倒还不如闭门谢客,最起码可以得到灵魂的安息。

得到了答案的我终于不再流浪,在天空愈加深邃的时候转身找了家民宿结束了一天的奔波。

这一次见面结束后,我便更加痴迷于蜗居。在一间不足五十平米的房间里肆意的构建精神堡垒。

令我欣慰的是,这是一个人人居家的冬天,因此我并不算特立独行,也不必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回到家的陈芯开始忙碌于和老同学联络感情,于是我们的聊天也难得的开始沉寂。

听桑榆说她打算过了年之后去看看世间繁华,所以最近需要陪伴一下父母,于是我们也没有再见面,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设计好了似的,与我的计划并行不悖。

在这段蛰伏的日子里,我先后写完了孤魂野鬼、西风漂流、蝴蝶海三篇文章。这让我的内心极度欢愉,让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渐渐的有所明悟:一切外在的追求都是虚无,盲目的追寻别人的背影,走上一条别人走过的路更是极大的悲哀,只有找到能使灵魂安歇的事情才是人这一生的究极目的。

至此我终于明白人才是目的的意义。

在我如饥似渴地开始进行一个又一个幻想的完善之时,除夕夜悄然而至。单单和路菲也终于在最后关头回到了肖林身边。

清晨天还未明的时候,我便听到客厅里传来细微的声音,我并不需要猜测,因为那是父母起来开始收拾回老家的动静。

过了许久,我爸站在门口催促我赶紧起床,可是我一想到回去要承受那么多人的询问就浑身难受,只能借着困意让他们先回去吧,到时候我自己坐车回去。

我爸和我妈在门口徘徊了许久之后,见我无动于衷,只能不满的嚷嚷着让我一定不要忘记时间,到时候大家都在我不在的话别人会说闲话的。

我应承着,却在思考何年何月才能坦荡的走到人群中,何年何月才能改变这个表里不一的毛病。可是我知道我无法改变这一切,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当我迷迷糊糊一直躺到中午的时候,桑榆才慢吞吞的问我在哪呢,我怎么不在家。

我告诉她我还没回去,等到下午再回去。

她在那头惊讶着,为见面的泡汤而失意。

我们又聊起单单她们,桑榆说肖林发烧被拉去隔离了。单单和路菲两个人现在门都不能出,也得居家隔离半个月。

于是打算过年一起见面的计划也被这样搁浅,不过其中桑榆倒是告诉了一个好消息,说单单那首未写完的歌终于写完,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她便唱给我们。

和桑榆询问着老家那里的情况,我终于不得不动身。虽然我极力厌恶这样的场景,虽然我十分眷恋我的卧室,可我终究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门紧闭着,大家都去了大伯家,院子里坐满了人,有下棋的,有喝酒的,有抽烟闲谈的,妈妈们都躲在厨房里面拉家常。

这样吵闹的场面让我难以适从。因为他们都已有了工作,有了家室,只有我孑然一身,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

我小心翼翼的藏在人群中试图不引起注意,可依旧逃不过被询问的结局。

等终于从大伯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我和我爸这才哆嗦着身子开始张贴对联,挂红灯笼。我妈在厨房收拾年夜饭。

等到我们准备吃饭的时候,手机群里已经热闹起来,一个接一个的红包提醒让人终于有一点过年的感觉。村子里也开始不间断的响彻着鞭炮声,灯火照亮了整片夜空,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挣扎与惆怅。

桑榆闹心的给我发着她弟弟捣乱的照片,照片里也是像影视剧里的那样其乐融融,电视机里播放着联欢晚会,可是我们家里却都不约而同的拿着手机沉默,仿佛万家灯火,只有这里冷清。

十二点钟声响起,二伯家大哥给我打来电话说该去进香了。我刚踏出家门,陈芯却毫无预兆的打来电话,电话的那头异常吵闹,鞭炮声与欢呼声响成一片,她在人群中大声喊着:“新年快乐。”

“快乐。”我用力的挤出这两个字,却早已不知道快乐为何物,此番前去,已不敢如此奢求,千言万语,惟愿大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