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司月的视线落到了章韵的背上。
那里原本被抓伤的地方，肉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了。
而章韵其他地方裸露的皮肤，也在慢慢变成青灰色。
以顾闻瑾跟他说的那些。
再过几分钟，章韵就会变成一头没有意识，只知道攻击人类的丧尸。
狐司月沉默了。
他感觉心里有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上面。
他不是什么大圣人，但也不可能在当初曾经照顾过自己的人要死的时候，那么无动于衷。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多天了，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所面临的绝望。
仔细想想，这个学校里，那么多丧尸，应该也是跟章韵一样的人类才是。
然而现在全都变成了丧尸。
这个世界太绝望了。
章韵痛苦地抓住了狐司月的裤腿。
“杀了我吧，周越，求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变成丧尸。”
看着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狐司月没有办法不难过。
这个时候，顾闻瑾终于走过来了。
他沉默地看了章韵一会儿，少有地叹了口气。
“把她杀了吧。”
狐司月看着一脸淡然的顾闻瑾，抿了抿嘴，心情复杂。
他点点头，从裤兜里拿出一颗子弹。
顾闻瑾挑了挑眉，“这不是还有一发吗？”
“保命用的，以防万一。”
他冷静地将子弹装进去。
动作利落地对准了章韵的眉心，却没再动一下了。
章韵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个时候，她反倒没有再哭了，一脸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狐司月咬咬牙，视线一凝。
他第一次在扣动扳机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微弱的枪声响起，枪口处冒着硝烟，而章韵已经趴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气息。
后背的伤口没再扩散，这意味着她不会再变成丧尸了。
狐司月看着章韵的尸体，久久不能浑身。
顾闻瑾突然从后面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有些吃味地说道。
“她死了，你就这么难过？”
狐司月这才回过神来，转过来，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腰。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他还以为顾闻瑾会笑着调戏他，没想到顾闻瑾却闷哼了一声，腰蜷缩起来，脸上的冷汗唰唰地下来了。
狐司月立刻急了。
“怎么回事？”
他连忙握住顾闻瑾的手，想要查看情况，却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要怎么做。
顾闻瑾反握住他的手，戏谑地笑道。
“心疼了？”
狐司月这个时候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到底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放开，给我看看。”
顾闻瑾苍白地笑了笑，松开手。
狐司月在看到他腹部的伤口的时候，身形一震。
只见顾闻瑾腹部的白色衣服已经破开了一个打动，腹部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血流不止。
而且伤口在不断地发青，周围的皮肤也在变化。
这分明是丧尸化的表现！
“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也要变成丧尸了。”
“顾闻瑾，我这里没有第二颗子弹！”
说到最后，狐司月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愤怒还是着急了。
他连他自己可能会变成丧尸的这种情况都想到了，但就是没有想过顾闻瑾会变成丧尸。
这狗东西，分明一副高高在上，高冷而不可侵犯的样子。
实力更是强的不行，怎么可能变成丧尸呢？
顾闻瑾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竟然笑了起来。
狐司月真怀疑这个疯子是真的疯了，抬手想要揍他一拳，却无从下手。
顾闻瑾高兴够了以后，才伸手握住了他举起的拳头，将他的手包在手心。
特别欠揍地说道。
“放心，还没有完全尝到你的味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
狐司月白了一眼他。
突然觉得，都毁灭吧，让这个满嘴荤话的疯子死了也好。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怨念，顾闻瑾稍微正色道。
“把这个吃了吧。”
他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两个东西。
“这是什么？”
狐司月瞪大双眼。
只见顾闻瑾的手心，静静躺着两个正方体，那正方体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中心还释放着蓝色的光芒。
“这是那两只丧尸身体里的晶核，不想我变成丧尸的话，你就把它吃了。”
狐司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该不会是在害我吧？这玩意儿是不是类似于丧尸的心脏，只要我吃了，就会变成丧尸？”
他佯怒道。
“你这个疯子，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变成丧尸！”
顾闻瑾实在喜欢地笑道。
“你这脑袋想的还挺丰富的。”
“所以这到底有什么用？”
见他这么认真，顾闻瑾也认真了起来。
“这东西可以激发异能天赋。”
“什么？”
狐司月觉得自己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顾闻瑾就这么注视着他，半晌后，突然笑道。
“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狐司月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他疑惑地看着他。
顾闻瑾继续道，
“这玩意儿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就是毒药，吃了就会爆体而亡，但对异能者来说，却是buff，吃了可以增强异能。”
“你不是说我没有天赋吗？”
“一开始我确实这么认为，但你还记得你的伤口吗？”
狐司月想起自己那逆天的愈合能力，突然有点明白了。
顾闻瑾见他已经明白了什么，继续说。
“我也不能确定你到底有没有异能，这对你对我都是一场赌约。”
他一眨不眨地盯紧狐司月。
“你吃了，有异能，我不会变成丧尸。”
“没有异能，我会变成丧尸，而你也会爆体而亡，想想，也算是殉情了。”
“你不吃，你还能赶紧离开这里，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而我则会变成丧尸。”
他说完，静静地看着他，问道。
“你怎么选？”
这灼热的视线，盯得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盯穿了。
这还有的选吗？
狐司月抬起头，认真地问道。
“如果我阻止了你的丧尸化，你可以发誓永远听我的话吗？”
顾闻瑾挑了挑眉头。
“你想让我当你的狗？”
狐司月沉默了一瞬。
虽然意思差不多，但这个形容也是想当变态了。
他硬着头皮点了一下头。
顾闻瑾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下，勾起唇角。
“嗯，还没试过当狗，应该很有意思。”
狐司月感叹变态真是无处不在，却没发现自己勾起的唇角。
他爽快地说道。
“既然能多一条狗，这个赌又算得上什么呢？”